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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雨傾盆

窗外的雨勢愈發洶涌,豆大的雨點瘋狂砸在玻璃上,濺起一片片模糊的水痕。蘇沐秋雙手插在口袋里,望著窗外白茫茫的雨幕,眉頭微蹙:“我說他們今天能到嗎?”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原本約定好的戰隊集結蒙上了一層不確定的陰影。

“他們說沒問題,只是可能會晚點。”葉修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電腦屏幕,指尖在鍵盤上輕快地跳躍著,屏幕上的游戲角色正靈活地穿梭在地圖中。

一旁的莫離百無聊賴地刷著競技場界面,眼神隨著屏幕上的對戰數據不停移動。

蘇沐秋走到莫離身后,看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對戰記錄,開口說道:“小離,你現在技術和意識都有了長足進步,但還缺少一些跟頂尖高手對決的實戰經驗。等會大伙來了,你可得好好跟他們切磋切磋,多學學人家的戰術思路。”

話音剛落,訓練室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股潮濕的水汽隨著開門的動作涌了進來。“請問這里是嘉世戰隊嗎?”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

走進來的是位戴著眼鏡的青年,氣質溫文爾雅,看起來比莫離三人年長幾歲,雨水打濕了他的額發,卻絲毫沒影響他沉穩的氣場。

“對,這里是嘉世戰隊,你是?”蘇沐秋率先上前一步,熱情地回應道。“我是氣功師氣沖云水,吳雪峰。”他話音未落,門口又接連走進兩個青年。

走在前面的少年眼神明亮,渾身散發著蓬勃的朝氣;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則帶著一絲優柔內斂的氣質,眼神溫和地掃視著房間里的陳設。“大家好呀,我是法不容情秦天然,這是咱們的奶爸織影。”

朝氣少年爽朗地揮了揮手,主動介紹起身邊的同伴。“大家好,我是殷雄。”織影溫和地頷首問好,聲音輕柔卻清晰。

就在這時,眾人忽然發現二人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倩影。她同樣戴著眼鏡,鏡片后的眼神清冷,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才緩緩開口:“我是蒼天,夏茗。”

莫離看著眼前這幾位性格鮮明的同伴,不禁在心里將他們的模樣與游戲里的角色形象做著對照,現實中的他們比想象中更具辨識度。

經過幾分鐘的相互寒暄和詳細自我介紹,訓練室的門再次被推開,陶軒拿著一沓參賽申請表走了進來。“各位既然已經有了初步認識,就先把這些參賽申請表填了吧。填完后把身份證給我,我去幫大家把名報上。”

陶軒將表格分發給眾人,轉身準備去拿筆。

此時蘇沐秋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臉色突然一變:“完蛋,我身份證忘帶了!”他懊惱地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眼神里滿是自責。

“呦,關鍵時刻掉鏈子,不愧是你。”葉修抬眼瞥了他一眼,語氣里帶著幾分調侃,眼底卻藏著一絲無奈的笑意。

“我的好像也忘帶了,我回去拿吧。”莫離舉手說道,臉上帶著同樣的不好意思。

“走,咱倆趕緊回去拿,爭取快點回來。”蘇沐秋抓起墻角的傘,拉著莫離就往門外沖。

“你們倆小心點。”葉修看著手機的臺風預警,又看向窗外依舊沒有減弱的瓢潑大雨,語氣里難掩擔心。

隨后二人舉著傘一頭扎進雨幕,傘面瞬間被密集的雨點砸得噼啪作響。

……好不容易趕回住處,蘇沐秋在房間里翻箱倒柜,指尖在書架、床頭柜和電腦桌間急切地游走,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猛地拉開電腦桌最底層的抽屜,在一堆雜亂的數據線和光盤中翻找,終于從角落摸出了那張帶著溫度的身份證。

莫離也快步走到桌前,從剛拆開的快遞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的身份證,指尖輕輕拂過卡片邊緣的紋路。

“走吧,別讓大伙等急了,陶哥還等著報名呢。”蘇沐秋把身份證緊緊揣進貼身的口袋,指尖在口袋外按了按確認放好,拉著莫離再次撐起傘,匆匆往訓練室趕去。

雨絲被狂風裹挾著斜斜打來,傘面在風雨中劇烈晃動。

蘇沐秋一手緊緊攥著傘柄,另一只手搭在莫離肩上,興奮地說道:“真沒想到平常在網游里并肩作戰的朋友,今天能在現實里見面。

你看吳雪峰那沉穩的樣子,跟他玩氣功師時的操作風格一模一樣;秦天然那股子沖勁,簡直就是法不容情本人;還有夏茗那清冷勁兒,跟蒼天在游戲里的高冷人設完美契合。

他們都是些好伙伴,有這樣的隊友,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拿下冠軍!”

“嗯,我相信,我們一定能……”莫離的“奪冠”二字還懸在舌尖,突然聽到蘇沐秋發出一聲急促的大喊:“小心!”那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驚慌與急切。

莫離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瞳孔猛地收縮,只見一輛失控的小轎車正像脫韁的野獸般沖破雨幕,朝著他們所在的人行道瘋狂沖來。

刺眼的車燈在雨霧中拉出兩道慘白的光帶,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穿透雨聲,狠狠扎進耳朵。

一股強烈的失重感瞬間攫住莫離,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向外推出。他像斷線的風箏般向前撲倒,重重壓在被風吹翻的雨傘上。

只聽“咔嚓”幾聲脆響,雨傘的金屬傘骨瞬間崩裂彈出,鋒利的斷口在他的小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鮮紅的血液立刻涌了出來,順著手臂滴落在濕漉漉的地面上,與雨水交融成一片刺目的紅。

而將莫離推出的蘇沐秋,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避動作。他只來得及回頭望了一眼飛撲出去的莫離,眼神中閃過一絲安心,下一秒整個人就被小轎車狠狠撞中。

沉悶的撞擊聲在雨幕中炸開,蘇沐秋的身體像破敗的布偶般被高高掀起,然后重重摔落在積水洼中。雨水瘋狂地沖刷著他身下蔓延開的血跡,也模糊了莫離因極致的恐懼而瞪大的雙眼。

莫離的小臂傳來陣陣尖銳的刺痛,但他此刻絲毫沒顧及那道還在不斷滲血的傷口。雨水混著血水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面上暈開一朵朵刺目的紅,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不遠處躺在積水洼中的身影牢牢吸住。

他撐著地面艱難地起身,膝蓋因剛才的撞擊傳來一陣酸軟,每挪動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踉蹌著撲到蘇沐秋身邊,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怕驚擾了這個安靜躺著的人。

“沐秋!沐秋你醒醒!”他的聲音因恐懼而嘶啞,帶著哭腔在雨幕中回蕩。

蘇沐秋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得像紙,嘴角溢出的血跡被雨水沖刷著,在下巴上拉出一道猩紅的痕跡。莫離猛地想起要打 120,慌亂地摸向口袋,指尖卻只觸到一片冰涼的碎裂感——剛才摔倒時,手機早已被堅硬的地面撞得支離破碎,屏幕裂成了蛛網。

他又瘋了似的在蘇沐秋身上摸索,卻想起出門時兩人都急著趕路,根本沒帶手機。“不行……不能等……”莫離咬著牙,用沒受傷的左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深吸一口氣,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蘇沐秋從積水里抱起來。

懷里的人氣息微弱,每動一下都能聽到他壓抑的呻吟聲。莫離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他調整好姿勢,將蘇沐秋的身體盡量護在懷里,用自己的后背抵擋著傾盆大雨。

“沐秋,堅持住!我們去醫院!馬上就到了!”他一邊奔跑一邊不停地說著,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在安慰懷里的人。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腳下的路濕滑難行,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手臂上的傷口被雨水浸泡著,傳來陣陣鉆心的疼痛,鮮血順著手臂流到蘇沐秋的衣服上,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可莫離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往前奔跑,懷里的溫度是他唯一的支撐。

雨幕中,少年抱著同伴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卻又異常堅定。他不知道醫院還有多遠,也不知道蘇沐秋的情況有多嚴重,他只知道,他必須快點,再快點,一定要把沐秋哥送到醫院,一定要讓他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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