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搜,她們跑不遠的。”
少女背著母親一步也不敢停,婦人平日里雍容華貴的裝扮不再,強撐著擊退追兵,兩人被一道劍光擊中,跌倒在地,少女牢牢將母親護在懷里。
血色漫過鎏金算盤的玉珠缺口,母親染血的指尖在少女丹田處畫出半枚金蟬紋。
“雁兒,快跑,跑的遠遠的。”
女人的眼前越發模糊起來,有些費勁的拔下發髻上僅存的發簪,塞進女兒手里。
“找到掌家印,再回來,沒有蘇家大小姐蘇凝雁,只能是蘇家家主蘇凝雁!”
“母親!”
咳出的血沫染紅了蘇凝雁的衣裙,蘇凝雁淚流滿面:“母親,不要丟下我,我要跟你一起!”
蘇傲芙推開蘇凝雁,手指掐訣,拍在一旁的石柱上,一條暗道出現在母女二人面前。
掌心發出光亮,蘇凝雁只感覺到一股巨力將她推入,母親決絕的身影擋在密道前,劍尖刺穿了她的身體。
蘇凝雁的目光被通道落下的石門隔絕。
“快走!”
“不要!”
父親扭曲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手中的玄鐵劍鋒此刻突然變成成追殺者的箭矢。
無數的箭矢朝著蘇凝雁飛來,手里比劃著劍訣,靈劍飛轉,為她擋下了最后一次攻擊。
蘇凝雁噴出一口血,一發箭矢穿過她的小腿。
“剜了她的靈根!”父親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她的耳邊響起。
“天生靈骨,有大用處,大人吩咐了,一并挖去,蘇族長,別忘了你答應大人的,靈根靈骨,你親自挖了呈給大人。”
蘇凝雁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看著自己的父親從黑衣男子手上接過那把冒著寒光的黑匕首時,手還在發抖。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滿是嘲諷:“蘇族長?他姓蘇嗎,敢自稱蘇族長,一個入贅的窮書生,沒有蘇家哪兒來的他吳嘯林的今天。”
“吳大掌柜今日好威風啊。”蘇凝雁在吳嘯林靠近后猛地吐了他一臉血沫,盯著對方驟然扭曲的臉,她眼里是無懼無畏。
“當年你跪在蘇家祠堂發誓永不更姓的模樣,可比現在體面多了。”
刀鋒狠狠刺入脊背,蘇凝雁疼的一顫,眼里滿是通紅的血絲,嘴里涌出鮮血,繼續直愣愣的盯著他。
這個男人到現在都還在裝,表面一副害怕的刀都拿不穩的樣子,刺進她后背的手卻穩得出奇。
蘇凝雁的譏諷更加尖銳起來:“怎么?剜個靈骨都要裝模作樣?難怪母親臨終前說,你連蘇家看門狗都不如!!”
吳嘯林臉色越發猙獰,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飾,手腕一轉,晶瑩剔透的靈骨被帶出,他拉拽起蘇凝雁平日里被精心護養的長發,從后面死死的將她摁在地上。
“蘇凝雁,你和你娘都是賤人,以為你們蘇家多了不起,現在還不是在我的掌控下,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知道,我吳嘯林,離開了你們蘇家,照樣能碾壓他們所有人!”
蘇凝雁聞言克制不住的笑出聲,感覺自己就連身上的疼痛都輕了幾分:“吳掌柜真是會說笑,合著你現在踩著的不是我們蘇家的脊骨上的位,一邊說著不靠我們蘇家,一邊迫不及待的和外人聯合,拿到手了又說看不起。”
“看起來你才是那個真正的賤人吶,吳掌柜。”
“你猜坊間怎么說?”
靈根被生生拽離丹田,蘇凝雁笑得嗆出血來,靈骨抽離,靈根挖出的痛她反而感覺不到了。
“吳掌柜這身錦袍下裹著的軟飯骨,連閬嬌院的姑娘都嫌你手不能提——啊!”
剜骨刀再次被插入脊背中,狠狠攪動,吳嘯林的面皮在血色中抽搐:“你給我閉嘴!”
蘇凝雁毫不畏懼:“你急了?母親說過,做商人,要不露聲色,吳掌柜你沒有蘇家骨,也永遠學不會。”
盯著他腰間蘇家令牌:“當年母親手把手教你打算盤,你連三九歸一口訣都能背錯...”
刀突然剜向喉骨卻在最后一寸停住。
吳嘯林手抖得厲害,那些被他按在心底二十年的屈辱,此刻正隨著女兒的嘲諷充斥在他的腦海。
“對,就是這種眼神。”
蘇凝雁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掙脫開了束縛,突然抬手狠狠給了吳嘯林一記耳光,帶著血的手掌印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當年你跪在母親跟前求她別休夫時,也是這般喪家犬的模樣。”
再次被人按住,蘇凝雁也不再掙扎,始終挑釁的看著吳嘯林。
刀尖挑破手腕,棍子狠狠的敲打在她的傷腿上。
蘇凝雁的尖叫混著嘶吼:“你永遠都是吳家村里那個,連聘禮都湊不齊的窮酸秀才,蘇家永遠不會被你個畜生所掌控!”
被挖出的靈根靈骨在此時爆發出強烈的亮光。
母親早就猜到會有這種情況,教給她的保命禁術,以靈骨靈根為祭撕裂虛空。
蘇凝雁消失了,靈根靈骨也隨著蘇凝雁消散了。
黑袍人看著仍舊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吳嘯林發出嗤笑。
“‘蘇族長’,你自己回去和大人交代吧。”
吳嘯林拳頭攥緊,死死盯著蘇凝雁消失的地方,直到黑袍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笑出聲。
蘇凝雁靈根靈骨全無,經脈盡斷,活不了多久了,僥幸活下去,沒了修為,不過是螻蟻,蘇家現在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