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干翻這小妞兒似乎沒那么簡單。

楚離和李三仁看著眼前幾大籮筐的玉簡，大眼瞪小眼。

雖然兩人早就料想到偌大的春滿樓要處理的事務(wù)會極多，但兩人屬實沒想到已經(jīng)夸張到需要用幾籮筐的玉簡來堆放的地步。

那位玉若姑娘將兩人帶到了一處密室后，將幾籮筐的玉簡丟給兩人，留下一句話就輕飄飄的走了。

“這是春滿樓今日的一應(yīng)事務(wù)、以及春滿樓主要涉及的一些業(yè)務(wù)和人員配置，兩位師弟需要盡快熟悉……嗯，最好在今日內(nèi)熟記下來，因為明日就會有新的玉簡呈上來……”

李三仁隨手抓了一只玉簡，學(xué)著玉若的語氣一臉陰陽怪氣：“對了~這些玉簡閱后即焚~萬不可流入外界~”

學(xué)完，轉(zhuǎn)頭看向楚離：“楚離，你說！這娘們兒是不是看不起咱們！搞得我們好像是什么鄉(xiāng)巴佬似的！”

楚離苦笑了一聲。

而后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那一籮筐的玉簡。

這些只是最基礎(chǔ)的青田玉，作用也只是可以用神識在上面記載信息，市場價大約也就在十枚一品靈石的樣子。

但架不住量多啊！

這幾籮筐起碼有近萬玉簡！

也就是說，春滿樓每天只是拿來“記賬”的花銷就在十萬枚一品靈石！

而這樣的玉簡，在離人宗那里每一枚都要被反復(fù)利用，直到玉簡上的靈性被磨滅，再也無法記載信息，最后還要當(dāng)成普通玉石出售給凡人！

可在這里，卻被當(dāng)成了一次性物品使用。

楚離又一次對南隅的窮有了具體的概念。

“你小子怕不是看上那妞兒了？怎么對上她就這么氣急敗壞的？”楚離揶揄一笑。

不得不說，那位玉若是有些能力的，至少她能以普通修士的身份和李三仁這樣的道心通明者在言語交鋒上不落下風(fēng)，就足以讓楚離高看她一眼。

“看上她？老母豬都能上樹……”

李三仁話音還沒落下，房門又一次被推開。

那位玉若姑娘面無表情的走進(jìn)來，指著其中一只籮筐：“對了，建議你們先從這個框里的開始看。”

李三仁：“……”

半晌的沉默后，李三仁低吼：“下次進(jìn)來能不能敲敲門！”

……

玉若的建議很有用。

這會兒的楚離大概也直到了春滿樓是怎么個運作模式。

整個春滿樓主要分兩個區(qū)域，“賣藝不賣身”的地方稱為“凝神閣”。

這里除了有春滿樓本身豢養(yǎng)的藝妓外，還會有一些為了賺取靈石來這里坐臺的“外聘”藝妓。

春滿樓抽取他們一定比例的酬金，而這些藝妓利用春滿樓的名聲更高效、溢價更高的來出售他們的服務(wù)。

供人雙修采補(bǔ)的地方則叫“承歡殿”。除了春滿樓本身豢養(yǎng)的爐鼎外，也會有一些落難或是被奴役的修士被賣到這里，可以說和凡間的青樓是一樣一樣的。

其余一些就是膳食堂、藝妓和爐鼎們休憩和修煉的住所等等功能性的區(qū)域。

但讓楚離有些詫異的是，整個春滿樓最賺靈石的竟然是凝神閣。

實際上單看靈石進(jìn)賬的話，承歡殿甚至是要遠(yuǎn)高于凝神閣的，但承歡殿的支出卻也要高出凝神閣數(shù)倍有余。

凝神閣支出的主要部分是藝妓們的分成，而承歡殿除了爐鼎的分成外，絕大部分的支出竟然是“養(yǎng)護(hù)”。

當(dāng)然，這所謂的養(yǎng)護(hù)并不是說器物的養(yǎng)護(hù)，而是爐鼎本身的養(yǎng)護(hù)。

爐鼎們作為雙修中被“消耗”的一方，被采補(bǔ)掉的修為是不能隨時間而正常恢復(fù)的，需要他們像正常修煉一樣一層一層再去突破。

這個過程所消耗的靈石是巨大的。

當(dāng)然，點一名爐鼎所需要的靈石也是巨大的，除了采補(bǔ)修為這種最直觀的好處外，魚水之歡也能讓修士們在修煉之余享受一番人倫大道。

但承歡殿對于“養(yǎng)護(hù)”部分的支出卻高到離譜。

甚至都快和收入部分持平了。

也就是說，整個承歡殿幾乎就不進(jìn)賬，甚至快要入不敷出！

“這承歡殿怕就是起到個引流的作用，吸引更多的客人來到春滿樓。”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后，楚離大概想通了關(guān)鍵。

這就相當(dāng)于前世那些零食店。

它們往往會把低于市場價的飲料放在入口處，給人一種整個門店的售價都遠(yuǎn)低于市場價的錯覺。

但實際賺錢的卻是里面各種散裝的零食。

若是有心去計算一下，這些散裝零食的售價實際上和超市售價也差不了多少，而且這些商家進(jìn)貨的零食往往是一些雜牌，實際進(jìn)貨價會更低。

“不止如此。”

李三仁沉思道：“實際上這也是春滿樓對于弱者的一種幫扶，能淪落到販賣皮肉的修士，大多都是些走投無路之人，春滿樓此舉，至少讓這些爐鼎在被采補(bǔ)的同時，也能通過報酬緩慢的增長修為……”

李三仁臉上露出幾分動容之色：“這何嘗不是一種幫扶弱小？”

楚離啞然。

李三仁這話有一定道理，但要強(qiáng)行往幫扶弱小上去扯，就有些牽強(qiáng)了。

楚離更傾向于春滿樓是以此舉來維持樓內(nèi)的良性經(jīng)營。

畢竟只有爐鼎們心甘情愿的付出，春滿樓也才能利用他們吸引到源源不斷的客源。

“怎么說？春滿樓的運作模式大概清楚了，想到怎么扳倒那妞兒了么？”楚離輕笑著看向李三仁。

這貨難得這么有斗志，只怕是真對那位玉若姑娘有了幾分念想。

對于自己兄弟好不容易動了情這回事兒，楚離自然是打算能幫就幫的。

論狡詐自個兒或許比不上李三仁，但要論經(jīng)營和做生意，楚離那顆經(jīng)歷過現(xiàn)代社會資本洗禮的靈魂可要比李三仁精明多了。

“還沒想好，但我在想另外一件事兒。”

李三仁盯著那幾籮筐的玉簡，思忖道：“我在想……春滿樓存在的意義！”

楚離一愣。

“師娘也說過春滿樓放在整個南域也算得上大勢力了，這還是她沒有暴露她心閣護(hù)法身份的情況下，單單靠皮肉生意能做到這點么？”

楚離心中一動，看向李三仁。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道：“情報！”

是了。

一個修真版青樓里，除了皮肉生意外最多的就是情報！

無論是紅帳里耳鬢廝磨的嫖客爐鼎，亦或是雅間高談闊論的前輩高人，他們無時無刻都在往外散布著信息，這些信息采集起來，就形成了龐大的情報網(wǎng)！

這或許才是春滿樓存在的真正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