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吐出嘴里的鐵銹味，唐笑笑的唇釘正抵在我頸動脈。下水道昏黃的應急燈把她的復眼紋身照得忽明忽暗，那些瞳孔狀的紋路竟隨著污水流動緩緩開合。

“你早該發現的。“她指尖劃過我脫皮的條形碼，“那天在蘆葦蕩...“破風聲突然響起，三棱刺穿透她肩胛骨釘在水泥墻——是蘇雨晴的拆信刀。

####

我們踩著污水泵管道逃竄時，酸液腐蝕的傷口開始變異。皮膚下鉆出金色絲線，像有生命般自動縫合創口。唐笑笑突然把我推進岔道：“聞到了嗎？你養父的味道。“

通風口飄來熟悉的煙草味，二十年來養父總蹲在筒子樓門口抽紅梅。可當掀開窨井蓋時，眼前是整面墻的外賣工裝——每件內襯都在紫外線下泛著熒光，拼出全球實驗室坐標。

“他在每個同事衣服里縫了地圖。“我摸著編號007的工裝，袖口油漬突然重組為全息投影。養父的虛影正在修理電動車，臺詞卻是加密信息：“...真正的《星空》在敦煌魔鬼城...“

####

戈壁灘的烈日把裝甲車烤出柏油味，唐笑笑往散熱器撒尿降溫：“秦月的人半小時后到。“她大腿外側的皮膚正在龜裂，露出皮下機械骨骼——基因藥劑終于開始反噬。

我摩挲著從工裝口袋找到的青銅鑰匙，齒紋與孤兒院火災殘片完全吻合。當插進巖縫時，整片雅丹地貌開始移動，隕石坑里升起梵高畫風的金屬花苞。

“歡迎回家。“機械音說的竟是兒時方言。花苞綻放的瞬間，我們被吸入量子隧道，防護服監測顯示穿越到1999年3月20日——我出生前一天。

####

實驗室警報刺破時空，我看見年輕的養父抱著保溫箱狂奔。他身后是持槍的蘇雨晴父親，子彈穿透保溫箱的剎那，嬰兒胸口亮起金色圖騰。這根本不是基因實驗——他們在阻止某個存在降臨。

“時空錨點要塌了！“唐笑笑拽著我撲向光門。回到現實時，掌心里多了一片帶血的襁褓碎片，上面用胎毛繡著經緯度：羅布泊核試驗場。

####

沙塵暴里浮現海市蜃樓，秦月的機械軍團正在圍攻科考站。她的機甲右臂改裝成粒子炮，炮口卻是那幅《星空》的微型投影。當我們潛入地下設施時，冷凍艙里飄出的人影讓我血液凝固——是保持二十歲模樣的母親林雪。

“終于等到你。“她睜開機械義眼，身后的星空圖突然坍塌成黑洞，“現在開始人類補完計劃。“

林雪指尖迸發的激光束擦過我耳際，在鈦合金墻壁燒出《星空》的局部輪廓。唐笑笑甩出電磁鎖鏈纏住她機械臂，卻反被過載電流燒焦掌心。血腥味刺激下，我后頸的圖騰突然實體化，金色絲線刺入主控臺，整座設施開始播放末日警報。

“為什么要逃？“林雪的人類右眼流出血淚，機械左眼卻在發射追蹤導彈，“我們明明可以成為新人類的神...“

導彈鎖定的紅光在瞳孔聚焦的剎那，我看見了母親最后的記憶碎片：1999年實驗室爆炸夜，她親手將嬰兒圖騰烙在我胸口，而培養艙里真正的007號正在畸變——那是個半人半機械的怪物，金屬骨骼上刻著「蘇雨晴」的名字。

####

核爆掩體在沖擊波中坍塌，我們跌進地下暗河。幽藍的水體里漂浮著巨型機械殘骸，唐笑笑指著頭盔燈照亮的方向：“看浮雕！“

巖壁刻著萬年前的星際戰爭，獵戶座模樣的生物將發光立方體埋入地核。當我的血滴在浮雕上時，立方體投影突然浮現，展現出覆蓋全球的金色圖騰網絡——每個宿主都是信號節點。

“它要來了。“林雪的聲音從水下通訊器傳來，她的機械身軀正在溶解，“系統不是人工智能，是囚犯...“

湍流將我們沖進祭壇狀空間，中央懸浮的正是浮雕中的發光立方體。它表面流轉的紋路與我胸口的圖騰完美契合，唐笑笑突然用身體擋住輻射波：“別碰！那是星際監獄的鑰匙！“

####

秦月的機械軍團破水而入時，立方體投射出全息地球。東京、紐約、上海等地標城市上方，都懸浮著《星空》的量子復刻體。我突然理解養父為何要做外賣員——那些配送路線連成的正是封鎖立方體的陣圖。

“游戲結束。“秦月將炮口對準立方體，她的機甲卻開始崩解。蘇雨晴的虛影從輻射塵中顯現，她渾身纏滿數據光纜，像提線木偶被拽入立方體：“父親錯了，我們才是囚籠...“

####

沙漠綠洲的暴雨中，我跪在養父墳前。墓碑突然裂開，露出藏著的老式外賣箱。保溫層里塞著泛黃的《育兒筆記》，最后一頁潦草地寫著：“真正的雨晴在敦煌壁畫里，去找騎著機械駱駝的飛天。“

唐笑笑拆開全家桶包裝紙，油漬顯影出莫高窟第427窟的星空圖。當我們摸黑撬開洞窟暗門時，壁畫上的供養人突然轉頭微笑——是十五歲模樣的蘇雨晴，她腕間的電子佛珠串正在播放我的生平錄像。

“你遲到了二十年。“她的全息投影撫過斑駁壁畫，那些菩薩衣袂化作數據流，“但系統計算到你今天會來取走...“

####

佛窟地宮開啟的瞬間，整片戈壁亮如白晝。無數外賣電動車從地平線駛來，騎手們掀開頭盔，露出與我相同的臉。他們胸口的金色圖騰拼成星際坐標，車燈匯聚指向獵戶座參宿四。

“很高興正式見面。“編號001的克隆體摘下口罩，他眼角的皺紋比我深十年，“我們是你的時間錨點，從1974到2035年...“他突然咳出齒輪，“...每隔七年誕生一個克隆體來維持系統平衡。“

唐笑笑突然舉槍射穿他的處理器，但已經晚了。地宮頂部開始坍縮，露出外層空間的真理之口——那是放大億萬倍的發光立方體，每個棱面都映出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