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京華,煙柳如畫。
京師的春天總是來得特別早,才二月初,御街兩側的柳枝便已抽芽,微風拂過,帶著淡淡的花香。
賈廷瑞穿著一襲青色儒衫,站在國子監的朱紅色大門前,仰頭望去,只見高高的牌匾上寫著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國之學府”。
他深吸一口氣,嘴角微微揚起。
“從今日起,我便要在這國子監立足,向更高處攀登。”
……
國子監,乃是天下士子求學之圣地,也是帝國最頂尖的學府。凡能入此者,非貴即賢,或才學卓絕,或家世顯赫,其中既有王侯公卿子弟,也有寒門英才。
賈廷瑞邁步走入學宮,迎面便是一座巍峨的大殿,殿前立著孔子像,香火繚繞,數十名新入學的監生已聚集于此,人人神色肅然。
“諸位監生,皆是帝國未來的棟梁。”
一位身穿官服的年長監官站在高臺上,語氣威嚴:“入國子監,首重修身,次重學問,凡有懈怠者,逐出學宮!”
眾人齊聲應諾。
儀式結束后,新入學的監生被引入各自的學舍。
賈廷瑞被分配到“崇文舍”,這是國子監中較為清凈的一處學舍,居住的多是寒門士子或才學出眾之人。他走進屋內,環視四周,學舍陳設簡單,一桌、一椅、一榻,除此之外,便只有幾本典籍和一盞油燈。
正當他放下行囊之際,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看來今日又要多一位同窗了。”
賈廷瑞回頭看去,只見一名身材高大、面容憨厚的少年走了進來。他身穿粗布儒衫,腰間佩著一塊青玉,雖衣著樸素,但氣質卻沉穩大方。
“在下孫廷芳,乃山東人士,今年與賈兄同入國子監,往后便是同窗了。”
賈廷瑞微微一笑,拱手道:“賈廷瑞,京師人士,見過孫兄。”
孫廷芳爽朗一笑,主動坐在他對面,毫不掩飾自己的熱情:“我聽說,這次童試的案首便是賈兄你?京師皆傳你文章驚艷,主考官贊嘆不已!”
賈廷瑞淡淡一笑,并未謙虛,坦然道:“不過僥幸得了頭名罷了。”
孫廷芳哈哈一笑:“賈兄倒是爽快。”
兩人相談甚歡,很快便熟絡起來。
夜幕降臨,整個國子監沉浸在瑯瑯書聲中,學舍內,燭火映照著書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
賈廷瑞伏案而坐,翻閱著案上的策論,目光微沉。
“朝廷當今局勢如何?皇帝用人偏向何種士族?國子監內,各方勢力如何分布?”
他深知,國子監不僅是求學之地,更是權力交鋒的舞臺。
如果只是埋頭讀書,那他永遠只是個書生。
他要做的,是在這片名流云集的學府之中,闖出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
第二日,國子監正式開課。
晨鐘敲響,所有監生齊聚大成殿,由六品司業講授《春秋》與《策論》。
這位司業乃是翰林出身,講解透徹,監生們皆凝神聆聽。但不多時,司業忽然停下授課,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道:
“今日既是開課之日,便考考諸君才學。”
他隨手抽出一篇策論題目,朗聲道:“若邊境匈奴犯境,朝廷該如何應對?請諸位監生作答。”
眾人一聽,紛紛提筆,但大多皺起了眉頭。
這題目并非尋常八股文章,而是涉及國策之事,既考察學識,又考驗時局見解,若無深厚積累,難以作答。
賈廷瑞卻毫不猶豫,提筆便寫。
“邊境有變,先穩民心,次安軍政,后決勝負。”
他筆鋒流暢,洋洋灑灑,不多時便已寫滿一篇。
司業接過他的文章,細細一讀,目露驚訝之色,半晌后笑道:“好,好一個‘先穩民心,次安軍政,后決勝負’!你這文章,不拘泥于舊策,言辭有理,立意高遠。”
司業抬起頭,目光落在賈廷瑞身上,語氣欣賞:“你是何人?”
賈廷瑞起身,恭敬行禮:“學生賈廷瑞。”
大殿內,眾多監生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原來他就是賈廷瑞!”
“竟然能得司業如此夸贊?”
“他的文章,竟能做到言簡意賅,又不失章法,的確不凡……”
而在人群之中,一道凌厲的目光悄然落在賈廷瑞身上。
魏晉行輕輕冷哼了一聲,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賈廷瑞,果然不同尋常……”
——
當日,賈廷瑞的文章在國子監內引起轟動,他的名字迅速在士子之間傳開。
而與此同時,他也察覺到,國子監內并非風平浪靜。
有寒門才子的惺惺相惜,有世家弟子的敵視,也有勛貴子弟的輕蔑與試探。
但賈廷瑞并不畏懼。
他抬頭看向遠方,目光深邃。
“國子監,只是我踏入廟堂的第一步。”
“仕途漫漫,但這天下,終有我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