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走向顧延舟,眼神中帶著一絲堅定:“延舟,我們……”
未出口的話語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林疏月微微蹙眉,心中涌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打開門,陳媒婆那張喜氣洋洋的臉龐映入眼簾,手里還拿著一把系著紅綢的油紙傘,傘尖滴落的水珠在地板上暈開一圈小小的水漬。
“喲,疏月啊!真是巧,顧老板也在??!”陳媒婆滿臉堆笑,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意味深長。
林疏月心中咯噔一下,一種莫名的緊張感開始蔓延。
“陳媒婆,這么晚有什么事嗎?”林疏月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語氣,卻掩飾不住語氣中的一絲僵硬。
“好事,大好事!”陳媒婆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這不,前兩天城里李老板托我打聽,想找個勤快持家的媳婦兒,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
她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紅紙,遞到林疏月面前,“李老板可是城里有名的生意人,家底殷實,為人也厚道,和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林疏月接過紅紙,只草草看了一眼便放回了桌上。
她語氣堅定,“陳媒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現在一心撲在茶山上,暫時沒有考慮這些事情?!?
陳媒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顯然沒想到林疏月會拒絕得如此干脆。
她干咳了兩聲,試圖挽回局面:“疏月啊,女人家終究是要嫁人的,李老板條件這么好,錯過了可就可惜了……”
林疏月的眼神冷了下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陳媒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做主,就不勞你費心了?!?
陳媒婆還想再勸,卻見林疏月臉色堅決,只得悻悻地收起了紅紙。
臨走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延舟一眼,丟下一句:“顧老板,你可得抓緊機會??!”
屋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林疏月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顧延舟。
卻見他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緩緩開口:“看來,我得加快速度了……”
陳媒婆離開后,空氣中殘留著淡淡的脂粉香,與茶香交織,顯得格外刺鼻。
林疏月微微蹙眉,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讓夜風吹散這股味道。
顧延舟并未如林疏月預料般露出半分不悅或嫉妒,反而神色平靜地走到桌前,拿起那張被隨意丟棄的紅紙,指尖摩挲著紙張上粗糙的紋路。
“這個李老板,我略有耳聞。做絲綢生意起家,喜歡附庸風雅,實則是個精于算計的主兒。你若真嫁過去,恐怕往后茶山都要被他拿捏?!?
林疏月有些意外地看著顧延舟,他眼底一片清明,沒有絲毫被冒犯的痕跡,仿佛只是在分析一樁普通的生意。
這讓林疏月心中泛起一絲別樣的情緒,疑惑的氛圍在兩人之間彌漫。
“你想怎么做?”林疏月問。
顧延舟放下紅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這種事情,交給男人來處理就好?!?
接下來的幾天,顧延舟似乎有意無意地增加了來“錦城茶娘子合作社”的次數。
他不再是單純地品茶,而是開始參與到茶山的管理中。
兩人在茶園中漫步,翠綠的茶樹在微風中搖曳,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顧延舟會仔細詢問茶葉的長勢,土壤的濕度,甚至還會親自上手,查看茶樹的根部。
他的目光專注而溫柔,仿佛不是在看茶樹,而是在看一件珍寶。
林疏月跟在他身后,感受著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心中小鹿亂撞。
顧延舟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總能在不經意間觸動林疏月的心弦。
“疏月,這批茶葉的采摘時間要提前一些,最近的雨水有些多,會影響茶葉的口感?!?
“疏月,這邊的土壤需要改良,我認識一位擅長種植的朋友,可以請他來幫忙。”
林疏月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粉紅色的泡泡中,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美好而充滿愛意。
茶園的風也變得溫柔,陽光也變得更加明媚。
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一聲一聲,清晰而有力。
這天,顧延舟帶來了一批新的茶具,說是從景德鎮定制的,與峨眉雪芽的清雅最是相配。
他親手為林疏月煮水,溫杯,投茶,每一個動作都優雅而流暢,仿佛一場行云流水的表演。
茶香裊裊升起,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顧延舟將一杯茶遞到林疏月面前,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疏月,嘗嘗看。”
林疏月接過茶杯,指尖不小心觸碰到顧延舟的指腹,一股電流瞬間傳遍全身。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低下頭,輕輕抿了一口茶。
茶香在口中蔓延,清冽甘甜,仿佛帶著春天的氣息。
“好喝。”林疏月輕聲說道,卻不敢抬頭看顧延舟的眼睛。
顧延舟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和一絲期待,緩緩開口:“疏月,你……”
“顧老板,你在我們合作社啊,正好,上次你說的事情,今天可以定下來了?!币粋€略帶輕佻的聲音,打斷了顧延舟即將出口的話語。
一個身著錦緞華服,手搖折扇的青年男子,帶著兩個隨從,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合作社。
他輕蔑地掃視了一眼周圍簡陋的布置,鼻子里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顧延舟,你好大的膽子,敢拒絕我們家少爺的提親!”
顧延舟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起身,深邃的目光落在來者身上。
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我當是誰,原來是李家大少爺的跟班?;厝ジ嬖V你們少爺,婚姻大事,豈容他人擺布?林老板不是物件,由不得他隨意買賣?!?
“你!”錦衣男子臉色漲紅,他沒想到顧延舟竟敢如此不給他面子,一時語塞,惱羞成怒地指著顧延舟的鼻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少爺看上林老板,是她的福氣!你算什么東西,也敢阻攔?”
圍觀的員工們竊竊私語,擔憂的目光落在林疏月和顧延舟身上。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仿佛一根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顧延舟卻依舊神色平靜,他從容地走到錦衣男子面前,目光如炬,語氣冰冷。
“我是什么東西?你還不配知道。回去告訴你家少爺,讓他管好自己,別再打林老板的主意。”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壓得錦衣男子喘不過氣。
錦衣男子還想再說什么,卻被顧延舟一個眼神嚇得后退了一步。
他身后的兩個隨從見狀,連忙上前將他護在身后,警惕地看著顧延舟。
顧延舟冷笑一聲,轉身對林疏月說道:“疏月,不必理會這些跳梁小丑?!彼恼Z氣溫柔,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只是一場幻覺。
錦衣男子一行人灰溜溜地離開了,合作社的空氣也隨之輕松起來。
林疏月看著顧延舟,心中滿是欽佩。
他的冷靜,他的智慧,他的強大,都讓她深深著迷。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樸素的男孩,悄悄地走到林疏月身邊,遞給她一封信,然后迅速跑開了。
林疏月疑惑地展開信封,信中只有一句話:“小心顧延舟,他接近你另有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