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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星海龍盟

北冥海的浪濤拍打著礁石,咸腥的海風(fēng)中夾雜著血腥味。顧清寒跪在濕滑的巖石上,右臂的金色裂紋在海霧中若隱若現(xiàn)。那只覆滿藍(lán)色鱗片的巨爪懸停在漩渦中央,爪心托著的玉簡散發(fā)著熟悉的氣息。

“《太虛星典》...“顧清寒聲音嘶啞,喉間涌上一股血腥味。他認(rèn)得這氣息——三百年前師尊閉關(guān)參悟的殘卷,就散發(fā)著同樣的星辰波動。

巨爪微微下沉,海水向兩側(cè)分開。漩渦深處傳來蒼老的龍吟,聲浪震得顧清寒耳膜生疼:“靈虛宗的小子,你可知道這玉簡的來歷?“

顧清寒強(qiáng)撐著站起身,霜天劍插在巖石中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海水浸透了衣袍,冰冷的觸感讓他保持著清醒:“師尊曾說...下半卷早已失傳。“

“失傳?“龍吟聲中帶著譏諷,“是被玄天宗奪走的!“漩渦突然擴(kuò)大,海水倒灌形成通天水柱。水幕中浮現(xiàn)出模糊的畫面——三百年前的血夜,玄天宗修士圍攻星海龍宮,龍族長老被生生抽筋剝鱗。

顧清寒瞳孔驟縮。畫面中那個手持星紋長劍的身影,赫然是年輕時的玄天宗主!

“現(xiàn)在,回答我。“龍爪逼近,鱗片摩擦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你可敢以道心起誓,必取蕭天玄心頭血?“

右臂的金紋突然灼燒般劇痛。顧清寒悶哼一聲,左手并指劃開眉心,一滴精血懸浮在空中:“以我道基為誓,不斬蕭天玄,甘受心魔噬魂!“

精血化作血色梅花沒入龍爪。漩渦深處傳來滿意的低吟,玉簡緩緩飄落。就在顧清寒即將觸碰到玉簡的剎那,龍爪突然翻轉(zhuǎn)變掌為爪,五道藍(lán)光激射而出,瞬間洞穿他的右臂!

“啊——!“顧清寒單膝跪地,金色血液順著指尖滴落。詭異的是,那些蔓延的金紋竟被藍(lán)色冰晶凍結(jié),暫時停止了擴(kuò)散。

“星海玄冰可暫封天道侵蝕。“龍族長老的聲音變得虛弱,“但只有三個月...“

話音未落,巨爪沉入海中。漩渦消失前,最后一道龍吟傳入顧清寒神識:“玉簡有禁制...需以龍血...“

海浪恢復(fù)了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只有那枚懸浮的玉簡和右臂覆蓋的藍(lán)色冰晶,證明剛才并非幻覺。

顧清寒握住玉簡的瞬間,浩瀚的信息洪流沖入紫府。殘破的寒梅道種劇烈震顫,在神識海中投射出漫天星辰。他看到了——完整的《太虛星典》下半卷,以及師尊留在玉簡中的神識烙印!

“清寒,若你看到這段留言,說明靈虛宗已遭不測。“師尊的聲音在神識中響起,那個總是嚴(yán)肅的老人此刻語氣中滿是疲憊,“天道印記并非賜福,而是詛咒...“

畫面閃爍,顯現(xiàn)出三百年前的秘密。玄天宗在古遺跡中發(fā)現(xiàn)的天道印記,實(shí)則是上古時期被封印的“天罰之眼“。它通過寄生宿主汲取力量,待完全復(fù)蘇時將吞噬此界所有生靈!

“唯有星隕焚天訣可破天道。“師尊的身影開始消散,“但修煉此術(shù)需...“話音戛然而止,最后的訊息殘缺不全。

顧清寒猛地睜開眼,冷汗浸透后背。玉簡在他手中化為齏粉,但《太虛星典》的內(nèi)容已深深刻入神識。他望向泛起魚肚白的天際,第一次看清了這場復(fù)仇背后的真相。

“不是殺人...“他擦去唇邊血跡,“而是弒天。“

......

三日后,北冥海最危險的“葬龍淵“。

顧清寒潛行在幽暗的海底峽谷,右臂的藍(lán)冰已經(jīng)開始融化。按照玉簡記載,修煉星隕焚天訣需要“龍血為引,星力為火“。而這片海域,棲息著最后一條成年星海龍。

峽谷深處,巨大的龍骨橫亙在海底。那條龍即使死去千年,骸骨仍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威壓。顧清寒屏息靠近,霜天劍在手中微微震顫——這里太安靜了,連一條魚都沒有。

突然,水流微動。顧清寒本能地側(cè)身,一道藍(lán)影擦著臉頰掠過,在腮邊留下一道血痕。轉(zhuǎn)身的瞬間,他看到了——一條三丈長的幼龍盤踞在巨型頭骨上,冰藍(lán)色的豎瞳充滿敵意。

“人類,離開!“幼龍的神識傳音稚嫩卻凌厲,“否則——“

話未說完,海水突然劇烈震蕩。遠(yuǎn)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緊接著是熟悉的靈力波動——玄天宗的搜魂大陣!

幼龍驚慌地縮回頭骨縫隙。顧清寒眼神一凜,感應(yīng)到至少五位元嬰修士正在逼近。他看了眼瑟瑟發(fā)抖的幼龍,又看向手中開始發(fā)熱的霜天劍。

“想要活命就別動。“顧清寒掐訣在幼龍周圍布下隱匿陣法,自己則迎著追兵的方向浮上海面。

海面上,五名玄天宗長老腳踏飛行法寶,正在撒下金色的搜魂網(wǎng)。為首的赤眉老者突然轉(zhuǎn)頭,獰笑著看向破水而出的顧清寒:“果然在這里!圣子有令,活要見人——“

“死要見尸?“顧清寒冷笑,霜天劍劃出一道凄冷的弧光。這一劍毫無保留,劍光所過之處,海面瞬間凍結(jié)。兩名元嬰初期的長老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冰晶貫穿紫府,從空中栽落。

“結(jié)陣!“赤眉老者大喝,剩余三人立刻組成三角陣型。金色鎖鏈從他們袖中射出,眨眼間編織成天羅地網(wǎng)。這是玄天宗專門針對顧清寒開發(fā)的“封靈鎖魂陣“,一旦被困,連化神修士都難以掙脫。

顧清寒嘴角溢出血絲。右臂的金紋在藍(lán)冰融化后開始反撲,劇痛讓他的動作慢了半拍。一根鎖鏈纏住腳踝,瞬間灼燒出焦黑的傷痕。

“跪下求饒,或許能給你個痛快!“赤眉老者狂笑著收緊鎖鏈。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海底突然亮起刺目藍(lán)光——

“轟!“

一道水桶粗的藍(lán)色光柱破海而出,精準(zhǔn)擊中赤眉老者的胸口。老者驚愕地低頭,看到自己胸前多了個透明窟窿。光柱余勢不減,將另外兩名長老攔腰斬?cái)啵?

顧清寒趁機(jī)斬?cái)噫i鏈,震驚地看向海面。那條幼龍浮出水面,口中還殘留著藍(lán)色能量。施展這一擊后,它鱗片上的星光明顯黯淡了許多。

“為...為什么救我?“顧清寒落在幼龍身旁。

幼龍?zhí)撊醯卮瓜骂^顱:“你身上...有長老的玄冰氣息...“說著吐出一顆拳頭大小的藍(lán)色晶珠,“拿去吧...這是父親留下的...“

顧清寒接過晶珠,感受到里面澎湃的星龍之力。按照《太虛星典》記載,這正是修煉星隕焚天訣的關(guān)鍵材料。

遠(yuǎn)處又傳來破空聲——更多的追兵正在趕來。幼龍用頭拱了拱顧清寒:“快走...他們帶著天道法器...“

顧清寒將晶珠收入懷中,突然劃破手掌,以血為墨在空中畫出一道復(fù)雜符紋:“與我結(jié)契,帶你離開。“

幼龍猶豫片刻,最終將額頭抵在符紋上。契約成立的瞬間,它化作一道藍(lán)光沒入顧清寒右臂——那里融化的藍(lán)冰重新凝結(jié),形成一片龍鱗紋身。

“抓緊了。“顧清寒低聲說,霜天劍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流星刺破云層,速度快到在空中留下殘影。這是《太虛星典》記載的“星遁術(shù)“,以燃燒精血為代價的逃命秘法。

身后傳來蕭天玄暴怒的咆哮,天道威壓讓方圓百里的云層扭曲變形。但終究晚了一步,顧清寒的身影已消失在天際。

......

一個月后,南荒禁地“焚骨裂谷“。

顧清寒盤坐在炙熱的巖漿河邊,身前懸浮著那顆龍血晶珠。經(jīng)過二十七天的痛苦淬煉,右臂的金紋已被逼到手腕處,取而代之的是蔓延至肩膀的藍(lán)色龍鱗紋路。

“最后一步...“他睜開眼,瞳孔已變成豎瞳。按照玉簡記載,今日星力最強(qiáng)之時,便是修煉星隕焚天訣的最佳時機(jī)。

夜幕降臨,當(dāng)?shù)谝活w星辰亮起時,顧清寒將晶珠按入眉心。劇痛讓他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全身血管暴起,皮膚下仿佛有無數(shù)星辰在流動。寒梅道種徹底粉碎,化作無數(shù)光點(diǎn)融入經(jīng)脈。

子夜時分,裂谷上空的星辰突然大放光明。一道銀白光柱從天而降,將顧清寒完全籠罩。光柱中,隱約可見星河真君擔(dān)憂的面容:“小子,你可知這門秘術(shù)的代價?“

顧清寒在神識中輕笑:“無非是魂飛魄散。“

“比那更糟。“星河真君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星隕焚天,先焚己身。修煉者將承受永世輪回不得超生之苦!“

光柱中的身影頓了頓,隨即更加堅(jiān)定地張開雙臂:“那便...永世不悔。“

星辰之力轟然灌體,顧清寒的皮膚開始龜裂,露出下面流動的星光。在足以令人瘋狂的痛苦中,他看到了——絕夢瑤消散前的微笑,師尊臨終時的不甘,還有靈虛宗七百弟子被屠戮時絕望的哭喊。

“蕭天玄...“鮮血從七竅中涌出,顧清寒卻笑了,“該輪到你了。“

當(dāng)黎明第一縷陽光照進(jìn)裂谷時,盤坐的身影已然消失。巖漿河邊,只剩下一柄覆蓋著星紋的長劍插在巖石中,劍柄上纏繞著半凋零的冰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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