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劍終究還是躲過了老父親的鐵拳。

而撲了個空的陸守謙，則是急沖沖的聯系上了自己的寶貝女兒，最后只得到了跟“朋友”吃飯，別來煩她的回復。

“不用那么上火嘛，老陸。”

面對來自老友的電話，吳夢達先是給自己面前的茶杯倒滿水，不慌不忙的安撫著陸守謙。

“冉冉眼光那么高，能被她看上，對面肯定也是青年才俊，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我高興個奶奶高興。”

陸守謙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種答復，氣的當場罵起了街。

“那個兔崽子肯定是騙了冉冉，要是讓我逮到他，非給他好看不可。”

“哎呀，這老陸，脾氣還是這么急。”

吳夢達重拾茶道之后，最近耗在這上面的時間慢慢的變長了。

“小牛以后有的折騰咯。”

過了幾天，牛劍帶著已經給任恒宇幾人看過，讓他們幫忙調整過格式的論文來到吳夢達的辦公室。

“《基于動態殘差網絡的電力負荷預測模型》？”

吳夢達停下手頭上的工作，翻看起來，嘴角慢慢彎了起來。

“不錯，不錯！”

花了將近半個小時從頭到尾看完，吳夢達摘下眼鏡，指尖在論文扉頁上輕輕叩了叩。

屏幕冷光映在他布滿皺紋的臉上，卻掩不住眼底躍動的興奮。

“這篇論文，算是把你之前提出的新概念給講清楚了。”

“用殘差網絡擬合時序特征，再用蒙特卡洛解決非線性干擾，這可是從來沒有人走上過的道路。”

“不過只有一個問題。”

吳夢達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確定沒有泄密的風險吧。”

“我們發布論文是為了讓別人知道我們的技術到了什么程度，可不能把家底都給交出去。”

如果是其他人寫的論文，吳夢達根本不會問這種問題，一直奮戰在科研一線的他，很清楚哪些東西才是關鍵技術。

只不過面對牛劍拿出來的東西，吳夢達就沒這樣的把握了。

在他看來，無論什么內容都充滿了創新點，換成其他人，恐怕是一個字也發不出去。

“哈哈，吳老師，我可以這么說。”

牛劍露出微笑：“暫且不說我根本沒有寫具體的訓練過程，就連論文的主要技術，在我看來也是過于落后，可以展示的程度。”

“真正先進的，實際上是我之前在我自己服務器上部署的那個生成式大模型。”

“好，好！”

吳夢達連連叫了兩聲好，把論文好好的收進抽屜里。

“你把電子版走一個非密文件拷出流程，然后按照我發你的格式投到那個會議組郵箱里。”

“最近這兩天就可以忙活辦護照和簽證的事情了，邀請信我等會轉給你。”

在成為院士的路上，吳夢達不知參加了多少次頂級國際會議，像ICML這種行業大會，也早就是常客了。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牛劍按照吳夢達的指示，辦好加急的因公護照之后便來到美利堅在魔都的簽證中心。

“牛先生是嗎？”

玻璃窗后的工作人員推了推眼鏡，拇指在護照封皮上摩挲出細微響動：“去美國參加學術會議？”

“是的，ICML機器學習大會。”牛劍將邀請函從文件袋抽出，“這是組委會的正式信函。”

全程英文問答，對于牛劍來說有些許挑戰，不過好在對面那個老外的口音宛如高考英語聽力一般標準。

“好的，你通過了。”

跟記憶中那種經常刁難國人的情景不同，牛劍這次簽證辦的極為順利，老外仔細檢查了一下邀請信，確認沒有問題以后就爽快的蓋了章。

不過這也正常，如今國際社會上各國關系非常火熱，相互之間的來往頻繁，辦個簽證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牛先生，希望您在美利堅有一個愉快的旅行，美利堅永遠歡迎您這種人才。”

當然，國與國之間的競爭永遠不可能結束，簽證官對牛劍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真實的寫照。

“恭喜牛大學者！”

交大校園，陸冉晃著淺綠色裙擺退后兩步，發梢掃過對方僵在半空的手掌。

“說好的代購清單，拿好咯～”

牛劍展開陸冉遞來的筆記本，發現上面并不是簡單的幾行字。

而是十幾幅畫，從第一頁開始，用掉了小半本筆記本。

高舉著火炬的自由女神像下，一個箭頭指向了街角的一個店面。

旁邊寫了幾個字，看上去好像是某個化妝品的名字。

“這，難道是藏寶地圖嘛？”

牛劍繼續往后翻，發現每一頁都是如此，鉛筆勾勒的線條并不繁雜，但卻準確的描繪出了紐約的異國風情。

“什么藏寶地圖，我畫的有那么抽象嘛！”

陸冉翻了個白眼，用手指著筆記本，給牛劍一幅幅解釋起來。

“這里左拐，有個賣工藝品的，你去里面逛逛，看到啥好看的給我帶一個。”

“這里…”

“還有這里…”

牛劍把少女的要求一一記下，然后問了一個他剛剛就出現在心里的疑惑。

“陸冉，你去過紐約嗎，怎么感覺這么熟悉啊？”

“嗯？”陸冉發出可愛的鼻音，“小時候去過，不過早就沒啥印象了。”

“再說了，這些店啊啥的只要做做攻略不就行了。”

陸冉一副少見多怪的樣子。

“可這畫，畫的也太傳神了。”

“哦，我可是藝術生，不要懷疑我的專業素養好不好。”

看著連連道歉的牛劍，陸冉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至于為了畫這些畫，她接連好幾天一直在翻各種街景照片，尋找合適的透視角度這件事情，那自然是不會說出口的。

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兩人便走到校門口。

陸冉看了看轉身離開的牛劍，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一定要注意安全哦，大笨牛。”

第二天，在普惠pw4000每分鐘數萬轉的轟鳴聲中，波音777穿過云層，背對著太陽的方向沖向黃昏分界線。

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云海，牛劍在內心嘟囔了一句。

‘這世界變了，波音應該要比以前靠譜多了吧。’

他調了調座椅，以一個舒服得很姿勢躺下。

‘先好好休息一下，到了紐約還有很多事要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