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鬼市的晨霧泛著青銅銹色。姜歸擦拭著寰宇當的新匾額,指尖忽然觸到一道未愈合的時空褶皺——那是吳丹青的量子佛身消亡時留下的維度傷疤。晨霧中傳來嬰啼,聲波震落檐角銅鈴,鈴舌竟是半枚未啟動的渾天密鑰。
“你的第一個典當客。“玉嬰的聲音從青銅鑒殘片傳來。少年模樣的他倚在門邊,瞳孔里的超弦代碼正解析著霧中人影。來者懷抱的襁褓突然滲出松煙墨汁,在青石板上洇出西周金文的「弒」字。
巳時·墨乳
典當客掀開兜帽,露出與吳丹青七分相似的面容。她懷中的嬰孩吮吸著墨汁凝成的乳汁,每咽一口,鬼市的北魏陶俑便褪去一層釉彩。
“質此子,換戰國深衣。“女人的聲音帶著河圖洛書的震顫頻率。當姜歸接過襁褓時,嬰兒突然睜眼——那雙眸子沉淀著二十四重宇宙的星塵,額間嵌著吳丹青的納米佛身殘片。
玉嬰的因果羅盤突然暴走,指針刺入鬼市地磚。地底傳來青銅渾儀的轟鳴,姜歸看見初代飼牒者的墓碑正在融化,碑文重組為《連山易》卦象。懷中的嬰兒突然啼哭,墨汁乳汁化作弦理論中的玻色子,將整個鬼市抬升至四維空間。
午時·弒紋
典當客的襦裙突然裂解,露出布滿全身的弒神紋。那些用超新星余暉刺青的圖案,正對應寰宇當歷代契約的漏洞。當她指尖劃過嬰兒額間的佛身殘片時,洛陽城的日晷投影突然倒轉,將辰時陽光折射成戰國時期的青銅戈。
“他是吳丹青的時辰債本體。“玉嬰的警告被弒神紋吸收。姜歸懷中的嬰兒突然暴長,墨汁骨骼刺破襁褓,納米佛身殘片在胸腔拼成微型戴森球。鬼市的青石板開始播放吳丹青未曾透露的記憶——在機械飛升時代,她如何將自身拆解為十萬份時辰債,投入不同時空。
典當客的弒神紋突然脫離皮膚,在空中組成克萊因瓶牢籠。姜歸的民國學生魂本能地搖響銅鈴,聲波卻在觸及牢籠時轉化為甲骨文的「囚」字。
未時·乳劫
嬰兒的墨骨暴漲成參天巨樹,根系穿透二十四重宇宙。每根枝條都掛著不同年代的典當票據,葉片是用《時辰簿》殘頁疊成的囚籠。姜歸的商朝巫祝魂擲出骨笛,笛孔射出的十萬童魂竟被墨骨吸收,在樹干上凝成哭臉紋路。
“用密鑰!“玉嬰割破手腕,超弦血液滲入因果羅盤。當初代飼牒者的渾天密鑰插入樹干時,整棵墨骨樹突然綻放量子佛蓮。典當客在蓮香中褪去人皮,露出硅基佛身的真容——那正是曾被玉嬰震碎的十維典當客殘軀。
吳丹青的納米佛身殘片突然從樹冠墜落,戰國深衣的絲縷纏住姜歸脖頸:“你欠的債該還了。“她的聲音混著機械飛升時代的電磁雜音,深衣下擺滲出戴森球熔毀時的恒星血漿。
申時·弒牒
鬼市突然坍縮成二維剪紙。姜歸在降維痛楚中看見真相:眼前的一切都是吳丹青十萬份時辰債的聚合體。玉嬰的因果羅盤炸成星屑,超弦血液在虛空繪出大汶口太陽紋。
“質此身,換萬物歸零!“姜歸撕裂三魂,商朝甲骨文、民國銅鈴波、現代滴漏液在墨骨樹上刻下終極契約。當契約成立的剎那,嬰兒的墨骨突然玉化,吳丹青的十萬時辰債從每道骨紋中噴涌而出。
典當客的硅基佛身開始蒸發,弒神紋在佛光中重組為《歸藏易》卦象。玉嬰趁機將渾天密鑰刺入墨骨樹心,未啟動的密鑰突然運轉,將整個四維鬼市壓縮成戰國帛畫。
酉時·牒燼
當最后一絲弒神紋消散時,姜歸跪在重歸三維的鬼市中央。懷中的嬰兒已退歸襁褓,額間佛身殘片化作玉鎖。吳丹青的戰國深衣飄落在地,衣襟處繡著嶄新的典當條款:
「質弒念,換初啼」
玉嬰拾起深衣披上,超弦代碼在絲帛間流轉:“這才是真正的歸一閣。“他指向鬼市盡頭,那里的北魏佛窟正重組為全新當鋪,門楣上二十四宇宙的星塵凝成匾額——「無始當」。
子時的更漏聲穿透時空,第一滴墨乳從屋檐墜落,在青石板上濺出開天辟地的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