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悲歌】的副作用究竟有多么驚人？

維薩里安自己也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畢竟他不是人魚，沒有親自品鑒過，也從未找尋過實驗品。

他只能惋惜，上一次人魚使節抵達俱樂部時沒有提前調配，將人魚使節當作實驗品嘗試。

按照【束尾慨歌】的強烈副作用對比，魚尾被斬開化作雙腿行走，和雙腿被束緊蜷縮的痛感大致相當。

女王畢竟是女王，維薩里安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繼續進行調配。

他一個位階僅僅是超凡的小平民能承受住這個痛苦；

位階處在圣域的艾莉薇婭也能承受住這個痛苦；

同樣處在圣域，但比艾莉薇婭更強一個檔次的深海人魚女王，一定也能承受住這個痛苦吧？

維薩里安拿出珊瑚棒，輕輕攪拌著各色蘊含奇幻力量的酒水，將發散的思維收回。

在深藍色燈光的掩映中，他催動魔法陣，為杯中酒水染上一層晶瑩的藍瑪瑙色調，宣告著【人魚悲歌】大功告成。

“女王大人，請慢用。”

維薩里安將酒杯呈放到塞壬娜的面前，微笑著說道，“如果在魚尾轉化為雙腿的生理變化中出現了任何不適癥狀，您可以隨時提出，解除變形的方式是醒酒。”

“醒酒茶難以在瞬間奏效，但一定能幫助您緩解癥狀，快速回歸清醒狀態。”

塞壬娜的眼神仍舊不屑。

“區區疼痛。”塞壬娜像是被氣笑了一般，單手叉腰，舉起酒杯，撇了維薩里安一眼，“本王流過的血，比你喝過的水都多。”

她將【人魚悲歌】一飲而盡。

隨后，挑釁似地看向維薩里安，露出平安無事的得勝笑容。

“苦痛？呵……”塞壬娜挑釁的話語忽然戛然而止，

緊接著，她整個眉頭鎖緊。

無與倫比的劇痛自身下涌起，沖灌向了她的腦海。

她像是被人生生劈開一般，整個下半身都被撕裂而開。

物理上的劇痛，不外乎刀砍、斧劈……

塞壬娜深吸一口氣，咬牙忍耐著這股劇痛，正準備笑而淡之的時候，

又是一輪無與倫比的，如海嘯傾天般的劇痛在她腦海中爆炸而開！

【幽藍泣珠珊瑚釀】！

那七杯【幽藍泣珠珊瑚釀】的效果還未過去！她的酒還未醒來，又飲下了新酒，精神和物理的兩重副作用即刻發揮出了1+1大于3的恐怖作用！

整整八十一重驚天潮汐沖碎了她的身軀，那潛藏在她記憶中最刻骨銘心的的記憶，再度噴薄了出來！

這是她在成年那一天，獨自踏入【哀歌深淵】，接受潮汐洗禮，以哀歌凝聚血泣珠的那一天！

所謂深淵，是深海中的深淵，所謂洗禮，是無數潮汐的沖刷！

每一次潮汐的沖刷，她仿佛都經歷了一次粉碎、重組。

劇痛、劇痛、劇痛。

末日、地獄、深淵！

塞壬娜痛苦地嘶鳴，悲歌回蕩！

忽然，她在潮汐的沖刷中，被沖刷到了一個巋然不動的海底石窟之中，一瞬間的風平浪靜、一瞬間的安全溫暖，讓她不禁緊緊抱緊。

“女王大人，您好受些了么？”

溫暖的聲音如暖流一般涌進，“估算錯了酒水的副作用強度是我的失職，我向您抱以真誠的致歉。”

塞壬娜猛地睜眼，只見，她正躺在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里，雙手緊緊抓著對方。

什么！

塞壬娜抬頭，只見，這給予她溫暖避風港般的存在，竟然是那名俱樂部的老板，維薩里安。

“放本王下來。”

塞壬娜怎么可能接受這個場面？她又不是艾莉薇婭，瞬間呵道。

卻見維薩里安苦笑著回應：“女王大人，請恕我實力低微，無法掙脫您的懷抱。”

“另外，您需要做好準備，酒醒之前，劇痛隨時可能沖潰您的意志。”

一旁，不知何時已經穿戴上甲胃，握上圣劍，撐開圣域的艾莉薇婭點頭應和：“是的，女王大人，若非我和精靈公主及時撐開圣域，方圓百里的城池恐怕都已經遭殃。”

塞壬娜扭過頭，只見，那身著“圣光修女”純白蕾絲連體泳裝的精靈公主，也釋放出了圣域的力量。

剛剛發生了什么？

斷片了……

塞壬娜只記得自己走入了絕望的末日，在末日中偶然找到了一方避風港，再睜眼的時候……

“先放本王下來。”

塞壬娜松開自己的胳膊，頭疼地捂住自己的腦袋，維薩里安順勢將其一放。

落地一瞬間，塞壬娜雙腿猛地一打滑，眼前的世界傾然倒轉，又在即將倒下的時刻，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身子。

“女王大人，也許您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雙腿的變化。”

維薩里安扶住她的半身。

塞壬娜低下頭，視線被巨無霸蚌殼完全阻擋……

嗯，她看不見自己的下半身，看不見足尖，更遑論雙腿。

在她的感知中，魚尾消失了，被硬生生地劈成了兩半，她仍然能夠調動魚尾，但是只能調動一半，兩段一半的魚尾……

這是一個很奇怪很奇怪的感受。

在人類的視角里，這被稱作雙腿。

在維薩里安的攙扶下，塞壬娜終于站了起來，她掙開維薩里安的手，獨自扶著吧臺的邊緣。

劇痛再度襲來，卻只剩下了物理上的劇痛，她仿佛在刀山中行走，每走一步都會再度感受到雙腿被斬開的劇烈苦痛。

很疼、很疼，卻沒有方才那般讓人難以接受。

少了精神上的痤瘡劇痛，少了那被潮汐撕裂的劇痛，塞壬娜深呼吸了幾次，面色又緩緩恢復了平靜從容。

“方才，本王只是想起了些過去，故而出現了短暫的失態。”

塞壬娜給自己辯解了一聲，坐在吧臺的座位上，將雙腿前伸，特殊姿勢下，她終于能看清自己現在的模樣，那艷絕群芳，鱗片身經百戰的魚尾不見了，轉而代之的是一雙極其修長的腿。

人魚和人族的審美在大多數情況下是等同的，畢竟兩族有著極其相似的上半身。

她在人類形態下的雙腿，果然也是最美最漂亮的雙腿。

“如此甚好。”

見人魚女王恢復正常，維薩里安也是松了一口氣。

幸好精靈公主和艾莉薇婭兩位圣域女會員跟他的關系還算湊合，在人魚女王來臨的這個時刻愿意抽身前來，呆在俱樂部之中。

方才，人魚女王的情緒沖擊到了一個極點，她在無比的悲痛中慷慨而歌，聲浪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潮汐一般的力量。

多虧兩位圣域一同出手，方才保住了這個小小的俱樂部。

——俱樂部要是在意外中毀滅，破產，維薩里安真不清楚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少了俱樂部的特殊道具、魔法陣，他一只哥布林可別想著潛入光明教廷，抱住光明圣女的大腿，也許明天就得被驅逐出城，找一個隱蔽的巢穴頹廢度過余生。

直到被魔法少女找上巢穴……嗯，伊格娜那樣的笨蛋魔法少女百年難得一遇。

“根據您提到的效果，我想，問題可能是出在這個問題上。”

維薩里安拿出酒水的價目單，指了指高高排在上方的【幽藍泣珠珊瑚釀】，“您還未從【幽藍泣珠珊瑚釀】的醉酒狀態中醒來，又飲下了【人魚悲歌】，因此副作用疊加爆發。

血淚為引，悲歌為爐——您在激蕩的情緒中，以極端的悲歌渲染出了當世罕見的奇珍。”

維薩里安一邊平息著塞壬娜可能的怒火，一邊取出了一柄全新的，呈深藍漸變色的珊瑚棒，“人魚女王歌聲渲染的珊瑚棒，這將是任何一位調酒師都追逐的奇珍，請允許我收藏，并以此調配出口感更加豐富的酒水。”

意外的收獲，維薩里安沒有私藏，大大方方地端了出來。

人魚女王瞄了珊瑚棒一眼，擺了擺手。

誠然，她的情緒意外波動，只可能有這一次，這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根以人魚女王歌聲浸染的珊瑚棒。

但是她不關心，無所謂。

正題現在才要開始。

塞壬娜問道：“什么時候開始【極樂凈土】？”

“現在，女王大人。”

維薩里安極具風度地行了一禮，向艾莉薇婭和精靈公主示意了一個眼神，后者立即起身，與他一起向俱樂部中的一個關鍵房間走去。

【敏感帶開發室】

這是一個特訓房間，走到房間之前，艾莉薇婭和精靈公主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一個低頭看向腳尖，一個仰頭望天，視線飄忽不斷。

小臉蛋更是自己紅了起來。

“特訓室的布局會根據每一位會員的情況進行調整。”

維薩里安推開那印有魅魔符號的房間門，里邊的布局已經被調換成了舞蹈訓練室的模樣。

整面墻壁都變成了光滑的鏡子，他們能夠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儀態。

另一側的墻壁則播放出了【極樂凈土】的舞蹈教學，那是一方光明女神的神像，神像之旁一群鶯鶯燕燕的圣騎士，以艾西牽頭，仿照著深海祭壇旁邊的人魚祭司分布，圍繞光明女神跳著“極樂凈土”。

扭胯、抬腿。

那身段妖嬈玲瓏，那春光乍泄，那體態婀娜。

文化與文化之間隔閡帶來的沖擊一下子看懵了深海人魚女王。

但是塞壬娜對于光明教廷的祭司舞蹈，可以說沒有一星半點的了解。

精靈公主和艾莉薇婭又對此默認，默不作聲，下意識地也帶偏了塞壬娜的感官認知。

仿佛……

這就是真正的——【光明教廷祭司舞】。

“對了，女王大人，您是否需要更換一身合身的人類服飾，以方便舒展舞姿？”

考究著良心，維薩里安終于還是出聲提醒道。

人魚女王此時的狀態極為誘人，人魚狀態時候下半身有著鱗片包裹，從未考慮過服飾事情，在魚尾轉換成雙腿之后，她的下半身……

赤條條的。

僅有幾片魚鱗遮擋住了關鍵部位。

“無妨。”塞壬娜邁了邁極度修長的大腿，用了幾分鐘的時間便調整好了自己走路時的姿態。

走路不是難事，只是那時而緊蹙的眉頭，為這位異域女王增添了又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在身。

真是誘人。

“好，那么我們便開始吧。”

精靈公主是觀眾，她沒有參與修行。

艾莉薇婭雖然愿意修行，但是時間短暫，幾天內練會【潮汐占卜舞】和【泡泡不要哭】已經是極限。

在【極樂凈土】上，她和人魚女王一樣是萌新。

紳士般的笑容中，

維薩里安帶著兩人開始了修行。

作為禮儀指導員，他提前在時間流速比例調整過后的房間里完成了自己的修行，對幾樣舞蹈都有屬于自己的認知，很好地客串了舞蹈老師的身份。

“艾莉薇婭，【極樂凈土】連你都不會么？”塞壬娜瞄了一眼同樣動作生澀的艾莉薇婭問道。

“塞壬娜，我可是圣騎士……這本來就不在我的修行范圍中。就和你不會【潮汐占卜舞】【泡泡不會哭】異樣。”艾莉薇婭不禁回懟道。

塞壬娜大笑了一聲。

她們兩人的關系好像又走近了一分。

“抬腿的幅度要控制到位…”

維薩里安同時做著兩人的舞蹈老師，艾莉薇婭的墮落值早就到了一個很深的位置，很自然地接受著維薩里安的指導教學。

這引得人魚女王和精靈公主頻頻側目。

尤其是塞壬娜，她拒絕維薩里安的貼身指導，對這種親密接觸十分抗拒，因此只能在維薩里安教學艾莉薇婭的過程中，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

但是學習的效果很差，很顯然，她根本不適應雙腿的行動模式，特別是在舞蹈這種精細動作的領域中，點滴差別都能使觀感大打折扣。

慢慢地，作壁上觀的精靈公主加入了練舞的行列。

她同樣沒有反感維薩里安的指點，從生澀到自如，學習的進度很快便反超了塞壬娜。

“女王大人，這里抬腿的幅度需要下降。”

維薩里安握著精靈公主的小腳作示范道。

“當然，由于身高不同，每個人都需要再經過精細調校。您是否需要矯正服務？”

塞壬娜瞪了維薩里安一眼，又看了看精靈公主和艾莉薇婭。

終于，她收回視線，微不可察地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