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的大臣嬴疾站在藺城的城墻上,俯瞰著剛剛被攻陷的趙國城池。寒風凜冽,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目光冷峻,心中卻隱隱有一絲不安。趙國雖敗,但齊楚聯盟依舊強大,秦國若想東進,必須瓦解這堅固的同盟。
咸陽城內,秦王嬴駟正與宰相張儀密謀。張儀手持地圖,指著齊國的臨淄和楚國的郢都,低聲說道:“大王,楚國與齊國結盟,若不先破其盟,秦國東進之路將受阻。臣愿親自前往楚國,說服楚王與齊絕交。”
嬴駟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張卿,此事若成,秦國大業可期。”
張儀微微一笑,心中卻暗自思量。他曾在鬼谷子門下學習縱橫之術,與蘇秦同窗。蘇秦以合縱之術聯合六國抗秦,而他則以連橫之術瓦解六國聯盟。兩人各執一端,雖手段不同,卻都是為了在這亂世中謀求一席之地。
楚國郢都,宮殿金碧輝煌。楚懷王羋槐坐在寶座上,眼中滿是貪婪之色。張儀站在殿中,言辭懇切:“大王若與齊絕交,秦國愿割讓商於六百里之地,并獻上秦國最美的女子,兩國永結兄弟之邦。”
羋槐心中大喜,臉上卻故作矜持:“張相所言,當真?”
張儀微微一笑:“臣豈敢欺瞞大王?”
殿中群臣紛紛祝賀,唯有陳軫面色凝重。他上前一步,沉聲道:“大王,此事恐有詐。秦國若真愿割地,何必先讓我與齊絕交?一旦齊楚聯盟破裂,秦國必將反悔。”
羋槐不悅,揮手道:“陳卿多慮了!秦國既愿割地,我楚國何樂而不為?”
陳軫還想再勸,羋槐已不耐煩地揮手:“不必多言!我意已決!”
張儀帶著楚國的使節返回秦國,途中卻突然“墜車受傷”,閉門不出。羋槐得知后,心中疑惑,以為楚國與齊絕交不夠徹底,便派勇士宋遺前往齊國,當面辱罵齊王田辟強。
田辟強大怒,當即與秦國結盟,反戈一擊。張儀見時機成熟,這才召見楚國使節,故作驚訝:“你們為何還在此?快去接收我承諾的土地——六里。”
楚國使節愕然:“六里?不是六百里嗎?”
張儀冷笑:“我何時說過六百里?”
羋槐得知被騙,勃然大怒,下令全國動員,向秦國宣戰。陳軫再次勸諫:“大王,此時攻秦,正中張儀下懷。不如割讓一城,破壞秦齊聯盟,再圖后計。”
羋槐怒火中燒,哪里聽得進去,執意出兵。秦楚兩軍在丹陽決戰,楚軍大敗,八萬將士陣亡,統帥屈匄被俘。羋槐不甘心,再次集結兵力,與秦軍在藍田決戰,結果再度慘敗。
韓魏兩國趁機入侵,楚國腹背受敵,羋槐終于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只得割地求和。
與此同時,燕國太子姬平在國破家亡后,決心振興燕國。他慰問將士遺孤,招賢納士,決心復仇。宰相郭隗向他進言:“大王若想招攬天下英才,不妨從我開始。若連我這樣的人都能得到重用,真正的賢才自然會來。”
姬平采納了郭隗的建議,為他修建宮殿,尊為師傅。消息傳開,魏國的樂毅、趙國的劇辛紛紛投奔燕國。姬平任命樂毅為副宰相,燕國逐漸恢復了元氣。
張儀在秦國功成名就,被封為武信君。然而,秦王嬴駟去世后,新君嬴蕩對他心生不滿。張儀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便向嬴蕩建議:“大王若想擴張領土,不如讓我前往魏國,引誘齊國攻魏。齊魏交戰,秦國便可趁機奪取三川之地。”
嬴蕩同意。張儀前往魏國,果然引得齊國出兵。然而,張儀的隨從暗中挑撥,齊國最終退兵。張儀在魏國病逝,結束了他波瀾壯闊的一生。
張儀死后,各國紛紛放棄與秦國的和解,南北合縱同盟再度形成。秦國雖一時得勢,但天下大勢已變,戰國紛爭依舊。權謀與背叛交織,英雄與梟雄并起,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無人能擋。
多年后,有人問揚雄:“張儀、蘇秦,在鬼谷子那里學習縱橫之術,各使中國維持十余年的和平,是不是有這回事?”
揚雄搖頭:“一群騙徒而已,圣人對他們深惡痛絕。”
那人又問:“表面上信仰孔丘的學說,實際上卻做張儀、蘇秦所做的事,怎么樣?”
揚雄冷笑:“這就好像聽起來是鳳凰美麗的鳴聲,卻長著一身兇禽的羽毛。”
那人反駁:“可是,端木賜(子貢)也干過這種勾當呀?”
揚雄正色道:“端木賜的動機是追求和平,張儀、蘇秦的動機是追求富貴,兩者并不一樣。”
那人嘆息:“張儀、蘇秦,真是難得的奇才,拋棄傳統的方式,用他獨立的奮斗方式。”
揚雄搖頭:“對于巧言令色的佞幸之輩,有見識的人才能辨別。并不是不看重他的才能,而是那種所謂的才能,不為我們所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