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樸昌范已臉色如土。

李染看著他們如喪考妣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松了一口氣。

他心中微動，忽然覺得后背一陣灼熱，心跳突然加快。

糟了！

他下意識握緊拳頭，指尖微微泛白。

他能感受到熟悉的變化正在醞釀——呼吸急促，汗毛倒豎，血液仿佛在倒流，那股潛伏在體內的金毛犬形態，正在被情緒強行喚醒。

不能變，絕對不能在眾目睽睽下變！

他咬緊牙關，用盡全力壓制住激蕩的情緒。

就在這時，韓宇卓突然用胳膊輕輕撞了他一下，小聲說道：“你臉色不太對，怎么了？還好嗎？”

“沒事。只是腸胃病突然犯了。”李染低聲道，喉嚨有些干澀。

“你們兩個，暫時停職接受調查吧。”

聽到金智雅的最終決定，金宇賢瞬間失控，沖上前就想搶過電腦，被旁邊兩個安保及時按住。

這兩個安保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他掙扎著叫喊：“不！那是我寫的！是我寫的啊！！”

而樸昌范卻沒有反抗，只是站在原地，一句話都沒說。

李染深吸一口氣，終于感覺那股變身的沖動緩緩退去。

他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仿佛是對這段荒謬劇目的謝幕致意。

“主編。”他淡淡地說道，“如果方便的話，我能不能請個假？”

“可以。”金智雅看著他，忽然微微一笑，“你，做得很好。”

“謝謝主編。”他揉了揉肚子，勉強地笑了笑。

瑪德，自從送了個奶茶之后，該死的變身就跟大姨媽紊亂似的，時間都不固定了。

而且還毫無規律可言。

“對了！”

金智雅突然叫住了李染。

“怎么了？主編。”李染回頭看向她。

“既然劇本已經塵埃落定，關于具體的拍攝其實公司也可以進一步展開了。”

“接下來公司可能會和你細聊。關于劇組的班底，你有什么想法嘛？”

“呃……”李染微微一愣。

“那么快嗎？”

“劇本好，自然就好立項了。”她聳了聳肩，然后說道。

“故事是你創造的，公司自然也想聽聽你的想法。”

他抿了抿嘴，眼底閃過一絲遲疑，又很快被一種不易察覺的堅定所掩蓋。

“有點想法。”李染輕聲道，“但可能得再整理一下，到時候我會寫個初步名單。”

“好。”金智雅點點頭，語氣平靜，卻藏不住那種“看好你”的欣賞意味，“到時發給我就行。”

韓宇卓走過來，把李染的背包遞給他，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剛才臉色白得嚇人，不是真有腸胃病吧？”

李染干笑了一聲，“可能是這幾天壓力太大，胃抽風了。”

“行吧，你現在是公司的香餑餑，可別真倒下了。”

韓宇卓聳了聳肩，“等風頭過去，我請你吃飯，慶祝一下你翻案成功。”

李染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仿佛在確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已經徹底結束。

“不過，我突然感覺你有點當小白臉的潛質。”韓宇卓用手肘戳了戳他的手臂，示意金智雅的方向。

“閉嘴。”李染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對方沒往這邊看，這才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并肩往電梯走去。剛走出會議室的范圍，李染腳步頓了頓，忽然回頭望了一眼。

偌大的會議室此刻空蕩蕩的，桌上的電腦還亮著屏幕。

金智雅正在和法務部的負責人交談，動作利落、表情沉穩。

金智雅似乎有所察覺，回頭看去時只看到李染的背影。

“主編很喜歡這個劇本？”旁邊的人笑著問道。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要說我其實沒怎么翻動這個劇本，你信嗎？”

看著下屬膛目結舌的樣子，她再次搖了搖頭，“開玩笑的。”

……

李染剛走出大樓，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臉上，令人疲憊的神經微微放松。

剛走到門口，韓宇卓就快步追了上來，神秘兮兮地搓著手，“哎，李染，那個，說個事，我最近好像快脫單了。”

李染停下腳步，扭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真的假的？你這種悶騷男也能有春天？”

“呸呸呸，我是認真的！”他白了李染一眼。

過了一會兒，看他沒反應，韓宇卓嘿嘿一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聊天軟件，“你看看，這是她的頭像，網名叫‘糊涂涂’，是不是聽著就很可愛？”

李染聽到“糊涂涂”三個字，神情一頓，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他開始從兜里掏出手機，翻動著那天的群聊。

廢宅大王：“我想喝奶茶了，準備下樓去買，你們誰要幫忙帶一杯的？”

……

糊涂涂：“1”

……

在他問要帶奶茶的一系列回復中，“糊涂涂”赫然在列。

李染微微瞇著眼睛，然后偷偷看了韓宇卓一眼。

看著他一臉傻笑的樣子，李染有些不忍心地回憶起來，當時那個名叫“糊涂涂”的單子，最終似乎是被一個身材魁梧、絡腮胡子的大漢笑瞇瞇地提走了。

雖然當時因為他苦于年長女性的騷擾，但他還是瞥見了這個身影。

畢竟即使在半島，這一特征還是太吸引眼球了。

“誒等一下。”

李染瞇起眼睛，“你確定ta的網名叫‘糊涂涂’？”

“對啊，她說是因為自己經常迷迷糊糊地丟三落四。”

韓宇卓滿臉溫柔地笑著，“我們還挺聊得來的，她說喜歡寫小說，不過一次都沒實施過。”

“她還大放厥詞，說等她寫小說的時候，一天就更新十萬字。”

“我剛聽的時候就知道她在吹牛了。不過有時候想想也挺可愛的。”

“她偶爾打打游戲，經常因為被打得很慘而找我聊天。經常發一個哭唧唧的表情包。那委屈的小樣子，嘖，真可愛。”韓宇卓一臉春心蕩漾。

“我和她聊天的時候就感覺她挺可愛的，經常用一下特別卡哇伊的表情包和頭像。”

“她還跟我說今天她們組長請她們喝奶茶了呢！”

聽著他娓娓道來和“糊涂涂”相處的一點一滴，李染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翻起了滔天巨浪，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但最終他還是沒立刻戳穿，只是面色復雜地看了韓宇卓一眼。

“你倆……見過真人嗎？”

“沒有，她說自己很害羞，還沒準備好視頻。有時候連語音也不愿意發。”

“不過小女孩就是這樣的啦！羞羞答答的。”

韓宇卓說著，表情突然變得嚴肅，“李染，你說……一個人要是真心喜歡你，是不是不介意慢慢來？”

李染：“……”

他拍了拍韓宇卓的肩膀，語氣復雜，“宇卓啊，我是真心希望你這回別遇上騙子。”

“放心吧，我又不傻。”

韓宇卓挺起胸膛，“她還說，過幾天要給我寄一份手寫的信，說這樣更有儀式感。”

李染：“……”

完了，騙子還挺有文化。

他決定再等等，看看“糊涂涂”到底是誰。

萬一真是那天的“魁梧奶茶哥”，那可就太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