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劍光落地時,整個青云宗的地脈都在震顫。為首的白眉劍修抬手虛按,躁動的鎮魔碑瞬間沉寂,碑文上卻浮現出蛛網般的裂痕。
“少宗主?!笆她R刷刷單膝跪地,驚得眾長老打翻了茶盞。他們這才發現,這些劍修腰間都系著和林墨玉佩同源的流蘇。
林墨怔怔望著白眉劍修遞來的劍匣,匣中青鋒在感應到他血脈的剎那發出龍吟。劍脊上“天樞“二字讓他如遭雷擊——這正是父親本命靈劍的名字。
“二十年前,宗主以身飼魔,將魔尊元神封入九幽。“白眉劍修指尖點在林墨眉心,一段記憶洪流轟然涌入。
記憶里,父親并非世人口中的失蹤者。鎮魔臺上,那個與楚風有七分相似的魔修被三十六根困龍釘穿透琵琶骨,卻在狂笑中捏碎心口逆鱗:“林青陽,你以為封印本尊就萬事大吉?待我兒覺醒天魔血脈之日......“
畫面戛然而止,林墨踉蹌后退。他終于明白楚風眼中那份熟悉的偏執從何而來——那根本不是魔教圣子,而是真正的魔尊之子!
“三個月前,天樞劍異動,我們就知道時候到了?!鞍酌紕π掭p撫劍匣,“少宗主可知,為何魔種對您無效?“
林墨突然想起血脈覺醒那日,玉佩中滲入心口的灼痛。他扯開衣襟,震驚地發現心口竟浮現出與鎮魔碑相同的符文。
“您出生那日,宗主就種下了封魔印。“十二劍侍中唯一的女修哽咽道,“這二十年,我們走遍四海八荒,終于集齊重鑄鎮魔碑的星隕鐵。“
話音未落,楚風的尸體突然抽搐起來。被斬落的左臂化作黑霧,裹著殘軀沖向鎮魔碑。林墨揮劍欲阻,卻被女劍侍按住肩膀:“那是天魔解體大法,小心魔血污了劍心!“
黑霧撞上碑文的剎那,九天之上驚雷炸響。血色漩渦在云層中顯現,無數魔兵如雨墜落。更可怕的是,漩渦深處緩緩睜開的血色豎瞳——那是魔尊本體的注視。
“墨兒?!疤鞓袆ν蝗粋鞒隽智嚓柕穆曇?,“還記得為父教你的七星步嗎?“
林墨渾身劇震。他當然記得,七歲那年,父親總在月下帶他踏著星辰方位玩耍。此刻細想,那些步法暗合北斗星象,每一步都踏在靈脈節點上。
“現在,踏出第七步?!?
劍鋒指地,林墨閉目凝神。當第七步落在搖光位時,整個青云山脈突然亮起璀璨星圖。那些被魔兵踐踏的土地涌出清泉,沾染魔氣的弟子們驚覺體內污穢正在消散。
“不可能!“漩渦中的豎瞳迸發怒意,“本尊明明毀了星陣圖!“
“因為你毀的,是墨兒七歲時畫的涂鴉。“林青陽的聲音帶著笑意,“真正的陣眼,是他這些年走過的每一條山徑,澆灌的每一株靈草?!?
林墨恍然大悟。原來父親早就把封印刻進他的生命軌跡,那些被嘲笑的“無用功“,此刻正化作金色鎖鏈纏向血色漩渦。
“還不夠?!芭畡κ掏蝗桓钇剖滞?,將血灑向星陣圖,“請少宗主執掌天樞!“
十一把靈劍同時出鞘,與天樞劍組成劍陣。林墨感覺自己正在融入這片天地,他能聽到每株草木的呼吸,感知每縷靈氣的流向。當劍陣完全展開時,他看到了父親——那道鎮守九幽二十年的殘魂。
“爹!“林墨的呼喊撕心裂肺。
林青陽的虛影溫柔搖頭,指尖點在兒子眉心:“記住,蒼生不是用來犧牲的,是用來守護的?!罢f罷化作流光注入劍陣,即將潰散的魔尊發出不甘的嘶吼,被生生拽回九幽深淵。
煙塵散盡,林墨跪坐在星陣中央。天樞劍發出悲鳴,劍身上浮現出父親最后留給他的畫面:襁褓中的自己被放入青云宗山門時,有個黑衣人影在遠處樹林一閃而過——那人頸間,赫然戴著與楚風相同的魔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