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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霧中

灰色霧氣如活物般翻滾,吞噬柏油路的瞬間發(fā)出油脂燃燒的滋滋聲。司機顫抖著掛倒擋,卻發(fā)現(xiàn)變速箱齒輪正在快速氧化,儀表盤上的指針瘋狂旋轉(zhuǎn),最后全部定格在1918這個數(shù)字。

“下車!“江憐踹開車門的瞬間,后視鏡突然爆裂。飛濺的玻璃碎片擦著幾人過去,鄧林奎的右臉被劃出一道血痕,血珠還未落地就凝結(jié)成銹紅色晶體。

兩人跌跌撞撞沖出出租車,發(fā)現(xiàn)整條街道正在發(fā)生恐怖異變。路邊綠化帶中的植物扭曲成蜈蚣狀生物,車筐里的外賣包裝正在沙化,飄出的不是食物香氣而是腐肉般的惡臭。

“看天上!“鄧林奎的聲音變了調(diào)。他們頭頂?shù)慕煌ㄐ盘枱粽诓灰?guī)律的閃爍著,一旁的白樺樹扭曲的靠在路燈上,樹葉在半空中凝結(jié)成帶倒刺的荊棘網(wǎng)。

江憐突然按住左手手腕,手環(huán)上的寶石正在發(fā)燙散發(fā)出微弱的藍光,于光芒中凝結(jié)出了幾支藍色的薔薇花,花瓣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將他周身的灰霧驅(qū)散,形成了一片隔離區(qū)域。借著花瓣的微光穿過迷霧看著前方道路上怪異扭曲的模樣。在迷霧中,他聽到一聲凄切的叫喊。

“往那邊去!”來不及糾結(jié)自己朋友身上所發(fā)生的事,鄧林奎在聽到那聲叫喊后,便拉著江憐朝著那個方向跑去,看著兩人逐漸遠去,司機不知從哪掏出一根扳手,跟著兩人拋棄。“仙人些!你們等一哈我嘛!”

司機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川普口音,顯得有些滑稽,但在這詭異的氛圍中卻透出一絲荒誕的緊張。

他揮舞著扳手,腳步踉蹌地跟在江憐和鄧林奎身后,仿佛生怕自己被落下。江憐和鄧林奎穿過一片扭曲的街道,灰霧在他們身邊翻滾,仿佛有無數(shù)雙無形的手在試圖將他們拉扯進去。

鄧林奎一邊跑,一邊回頭大喊:“你跑快點,不然真要成仙人了!”司機卻像是沒聽見,只顧著低頭跟著,手中的扳手被他攥得緊緊的,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們在迷霧中深一腳淺一腳地狂奔,那聲凄切的叫喊仿佛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他們。周圍的一切仍在瘋狂異變,地面如波浪般起伏。

前方的街道上,灰霧更加濃重,仿佛被某種力量壓縮在一起。江憐手中的藍光薔薇花瓣光芒越來越亮,勉強驅(qū)散出一片可以看清的范圍。他們看到,在不遠處的街角,一個身影蜷縮在那里,正發(fā)出微弱的哭聲。

“有人!”鄧林奎加快腳步,江憐也緊隨其后。司機則在后面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嘟囔著:“莫慌,莫慌,老子來了!”當他們靠近時,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年輕女孩,她穿著一件白色連衣裙,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絕望。

她的身體周圍也彌漫著灰霧,但似乎并沒有完全被侵蝕,只是皮膚上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一些暗綠色的斑點。

“別怕,我們來救你!”鄧林奎蹲下身子,試圖安撫她,但女孩卻像是受了驚的兔子,猛地往后一縮,眼神中滿是戒備。

江憐走上前,輕輕握住女孩的手,手環(huán)的光芒透過他的手指照在女孩身上,那些暗綠色的斑點開始慢慢消散。女孩的恐懼似乎也減輕了一些,她抬頭看向江憐,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她壓抑著指向霧中。“那邊.....警察在那邊。”

江憐和鄧林奎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猶豫,警察的出現(xiàn)或許能帶來轉(zhuǎn)機,可這片詭異之地危機四伏,貿(mào)然前往不知又會遭遇什么。

但看著女孩充滿期待的眼神,兩人還是咬咬牙,決定朝著女孩所指的方向前進。

“走,我們過去看看!”江憐低聲說道,他的語氣堅定而冷靜,仿佛天生就是這種危機時刻的領(lǐng)導者。

鄧林奎也立刻反應過來,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試圖讓她鎮(zhèn)定下來:“別怕,跟著我們,一起過去。”女孩點了點頭,雖然依舊驚恐,但似乎已經(jīng)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

她緊緊抓住鄧林奎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司機也跟了上來,他揮舞著扳手,嘴里還在嘟囔著:

“警察?老子最喜歡警察了,有他們在,老子就不怕了!”四人小心翼翼地朝著灰霧深處的光亮前進。江憐手中的藍光薔薇花瓣光芒越來越亮,仿佛在為他們照亮前行的道路。周圍的灰霧似乎也在慢慢退散,但那些扭曲的植物卻變得更加活躍,仿佛感受到了他們的威脅。

“小心!”那司機突然大喊一聲,猛地向前一撲,將鄧林奎和那女孩撲倒。一根扭曲的植物像鞭子一樣抽了過來,打在他的背上。“艸!”男人忍不住悶哼一聲,背上已然是鮮血淋漓,一道口子從肩上直至腰上。鄧林奎迅速反應過來,奪過男人手上的扳手,狠狠的砸在那根植物上,發(fā)出“咔擦”的一聲脆響,植物的前端被砸斷,綠色的液體飛濺落在他的臉上和男人的背上。

“我日哦,沒想到康哥我這輩子還當了回英雄。”趁著植物被鄧林奎牽制住,江憐上前將疼的齜牙咧嘴的男人扶起,男人口中喃喃道,眼神已經(jīng)開始恍惚。身下的女生也站了起來,低著頭幫江憐把男人攙扶著。做著這些,更多奇形怪狀的植物從霧中出現(xiàn),紛紛向他們涌去。

尖刺撕裂空氣的呼嘯聲驟然逼近,江憐將藍薔薇橫在胸前,花瓣爆發(fā)出刺目光芒。涌來的藤蔓在強光中扭曲抽搐,表面快速結(jié)晶化的同時竟開出妖異的血色薔薇,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甜膩氣息。

江憐心急如焚,他一邊揮舞著手中的藍薔薇,一邊四處張望,試圖找到擺脫困境的辦法。可那些植物越聚越多,密密麻麻地將他們包圍起來,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植物汁液氣味。

“這樣下去不行!”鄧林奎大喊,手中的扳手不停揮舞,每一下都帶著風聲,可剛擊退一批,又有新的植物撲上來。女孩緊緊依偎在江憐身旁,恐懼讓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但她還是強忍著害怕,幫忙扶住受傷的司機。

鄧林奎站在他們身后,手中的扳手揮舞得虎虎生風。那些扭曲的植物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不斷從灰霧中伸出觸手,試圖將他們纏住。但鄧林奎憑借著一股狠勁,將一根又一根植物砸斷,盡管他的手臂已經(jīng)酸麻,但他的眼神卻始終堅定。“快點!我快頂不住了!”鄧林奎的聲音在灰霧中顯得格外刺耳,他一邊揮舞著扳手,一邊朝著江憐大喊。江憐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他知道,鄧林奎的體力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如果再不找到安全的地方,他們所有人都會陷入危險之中。

“這邊!快過來!”一個低沉而急促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江憐抬頭,看見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正朝他們揮手,他的臉上沾滿灰塵,眼神卻銳利如鷹,右手上是一個簡陋的玻璃容器。在他身后,幾名警察正護著一群學生,學生們臉色蒼白,緊緊抱在一起,仿佛一群受驚的羔羊。

玻璃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玻璃瓶身反射著藍薔薇的光芒,像一顆墜落的流星。當瓶子砸中地面時,火焰瞬間爆裂開來,帶著刺鼻的汽油味和某種草藥的苦澀氣息。扭曲的植物在火焰中發(fā)出尖銳的嘶鳴,藤蔓瘋狂扭動,像是被灼傷的蛇群,迅速縮回灰霧深處。

“是趙叔!!”鄧林奎聲音里帶著一絲驚喜,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能遇到身為警察的熟人。他顧不上手臂的酸痛,一把扶起受傷的司機,朝著火焰的方向沖去。江憐也拉著女孩緊隨其后,藍薔薇的光芒在火焰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耀眼。

火焰暫時阻擋了植物的進攻,但灰霧中的騷動并未停止。江憐能感覺到,那些植物正在重新集結(jié),仿佛在等待火焰熄滅的瞬間。

“快!跟我來!”趙警官沒有多廢話,轉(zhuǎn)身帶著他們朝一條小巷跑去。巷子很窄,兩側(cè)的墻壁上爬滿了藤蔓,但奇怪的是,這些藤蔓似乎對火焰有著本能的恐懼,紛紛縮回了墻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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