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聽寒再度醒來,刺鼻的消毒水味讓他確定自己在醫院。
病房門打開,田雅君提著飯盒出現在門口,四目相對,田雅君驚喜開口:“聽寒,你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田雅君雙眸布滿了紅血絲,頂著亂糟糟的雞窩頭,衣服還是出事時候的那身,皺巴巴貼在身上。
田雅君有潔癖,放在平時絕對不可能這個形象見人。
高聽寒不想再看到她,轉過頭閉上眼。
不是生氣,而是深深地絕望和無力感。
之前,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曾經相愛的兩個人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半路殺出來的高聽鈺就可以輕易地奪走田雅君和高暖暖?
他想不通,他只能通過忙碌地出案子,通過與歹徒搏斗帶來的傷痛麻醉自己。
直到后來一次,歹徒的刀具擦著他的脖子過去,險些要了他的命。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既然能奪走的,那就說明從來不屬于自己,何必為難自己?
不想了,也不要了。
田雅君像是沒看到他眼底的排斥一樣,自顧自打開飯盒,自顧自地同他說話:“你睡了兩天,我判斷你今天會醒,提前打了稀粥。”
“你胳膊被劃了一道口子,我找了最好的醫生給你縫針,其他的沒什么大事,好好休養就行。”
“你猜那天發生了什么?一只野貓突然竄出來嚇了劉護士一跳,她是新手,慌慌張張地就急打方向盤,車子才翻了下去。還好坡不高,不然……”
猛地被推開的病房門打斷田雅君的話。
“雅君呀,聽鈺一直嚷嚷自己頭疼的厲害,你是專家快去看一眼!”
是聽說高聽鈺受傷連夜趕回來的高父,他焦急地說道。
“爸,送來醫院的時候我就給聽鈺看了,他只是輕微腦震蕩,臥床靜養就行。”
接著,田雅君皺眉:“爸,聽寒也受傷了。”
高父毫不在意地擺手:“他又不是我親生的,管他做什么!皮糙肉厚地肯定死不了!頂著聽鈺的身份過了這么多年好日子,也就是現在他大了沒辦法,不然我肯定把他扔了!”
這話自從高聽鈺回來以后,高聽寒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早就沒了感覺,只當原先的那些親情歡快都是一場夢。
反倒是田雅君不滿地蹙眉,只是她剛想說什么就被高父硬是拉走,只留下一句:“聽寒,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高聽寒從床上下來,準備去護士臺問一下他現在的身體還要幾天能完全恢復,千萬不能耽誤行動。
“這次院里組織的爬山活動可以帶一個家屬,你們準備帶老公還是帶孩子?”
“肯定帶孩子啊,我家那口子我看見就煩,不像人家田醫生和老公濃情蜜意的。”
護士們看到他頓時熱情地圍上來,因為這兩天田雅君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大家都知道他們感情好。
問完自己想知道的后,高聽寒道謝離開。
身后傳來小聲議論。
“他就是高聽鈺?”
“啥高聽鈺?”
“你們不是說田醫生帶的她老公嗎?我看爬山名單上寫的高聽鈺。”
“欸!不對啊,我記得病患信息上寫他叫高聽寒,是工會寫錯了嗎?”
高聽寒腳步頓住,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準備回病房的時,身后傳來田雅君顫抖的聲音。
“聽寒,你怎么出來了?”
高聽寒轉身,看著無措的田雅君,他的嘴角上揚,笑意卻不達眼底。
“爬山是什么時候?”
“院里輪流參加,我被安排的四天后。”
“正好。”
田雅君愣在原地,下意識問:“什么正好?”
高聽寒不再接話,而是扶著墻慢慢往病房走。
田雅君小步跟著,想扶著高聽寒又怕惹得他更生氣:“你別生氣,我……是聽鈺說他來一年了,都沒好好在附近轉過,求我帶他去的。我想著這活動院里年年都組織,以前你每回都在加班,也沒參加過,所以我才……”
“我沒生氣。”
田雅君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她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人,想要找出他說謊的痕跡。
然而……并沒有!
高聽寒面色沉靜,可他的眼神里也再找不出一絲溫情,仿佛她做什么,他也可以一臉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