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思過崖。
令狐沖手持一支竹簫,在漫天風雪之中,練習獨孤九劍。
叮叮……咚咚咚……
崖下隨風飄來一段熟悉的琴音。
“任姑娘……”
令狐沖神色一動,想要下崖,卻又忽然止步。
上次他為了救任盈盈,被左冷禪等人當場擒獲。
五岳各派因此齊聚華山,興師問罪,逼得他自廢武功,被岳不群逐出師門。
幸好風清揚太師叔出手搭救,傳給他二十年功力,還教他獨孤九劍。
不然他這輩子就成了廢人了。
就算他現在做了風太師叔的弟子,也還是華山派的人,再與魔教圣姑糾纏不清,同樣不是好事。
猶豫片刻,令狐沖終究還是決定下崖去見任盈盈一面。
畢竟他曾說過,只要聽到笑傲江湖曲,便會去見任盈盈。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食言而肥?
崖下相見。
任盈盈愁眉不展:“沖哥,出事了!”
“幾日前五岳劍派會盟,前往黑木崖圍剿日月神教,走到半路就中了東方不敗的埋伏,全軍覆沒,尸橫遍野。”
“少數幸存者也都被抓回了黑木崖,你的師父和小師妹就在其中……”
令狐沖急忙問道:“他們現在怎么樣?”
藍鳳凰道:“想知道他們是死是活,自己去黑木崖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我已不再理會江湖紛爭……”
令狐沖躊躇不決。
“令狐沖,你在糾結什么?”
崖頂現出一道須發皆白的身影。
風清揚一番訓斥,讓令狐沖決定下山救人。
下山途中。
藍鳳凰對令狐沖說道:“如果你想孤身潛入黑木崖救人,那是自尋死路。”
“為今之計,只有先救出任教主。”
“我們與任教主聯手,才有與東方不敗抗衡之力,才能伺機救人。”
令狐沖點了點頭:“那該怎么救任教主?”
藍鳳凰道:“根據可靠消息,任教主將被秘密送往杭州西湖牢底關押,我們想要在半路救人。”
“不過隨行押送的有三垢使者等高手,所以我們需要令狐公子這樣的高手鼎力相助。”
任盈盈接著道:“我已提前聯絡了所有忠于我爹的教眾,讓他們在巨鹿與我們匯合……”
思過崖上。
風清揚看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風雪中,忽然眼皮一陣狂跳。
“唉,令狐沖這一去,真不知是福是禍!”
巨鹿縣,郊外。
一支數十人的商隊行走在官道上。
商隊運送的貨物,是幾大壇汾酒。
前方三里外。
令狐沖趴在山坡后,小聲問道:“任教主在哪個壇子里?”
任盈盈道:“從前往后數第二個。”
令狐沖聞言,拿劍柄蹭了蹭眉毛,“我總覺得這事有古怪,東方不敗為什么非要把任教主千里迢迢送去西湖牢底?”
任盈盈與藍鳳凰對視一眼。
藍鳳凰解釋道:“據說這事是東方不敗新封的那個圣子給的建議……”
“這個圣子不過十歲,卻詭計多端,宛如妖孽,五岳劍派就是被他的計策打得全軍覆沒。”
“我們不是沒有懷疑過這是個陰謀,但這是救出任教主的唯一機會。”
令狐沖還是不明白:“等到了西湖牢底再救不行嗎?”
藍鳳凰搖頭:“如果任教主被關進西湖牢底,他們會在牢房上方埋入大量炸藥,一旦有人試圖營救,就引爆炸藥。”
“任教主和營救者就算不被炸死,也會被西湖水活活淹死……”
令狐沖打了個寒顫,“聽你這么一說,我更覺得這是個陰謀了。”
任盈盈苦笑道:“沖哥,我剛才仔細想過,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
令狐沖和藍鳳凰不由一愣。
任盈盈道:“那個圣子之所以把我爹送出黑木崖,就是要給我們一個營救的機會,好把神教內部所有忠于我爹的人都引出來,方便他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如果我們一直不出手營救,他肯定會殺了我爹。”
“所以無論我們是否察覺到這是個陷阱,都必須出手……”
“這是個無解的陽謀!”
令狐沖長嘆道:“希望東方不敗沒有親自跟來,否則……”
三人都感受到了智慧與力量的雙重碾壓,這一場伏擊劫囚之戰還沒開打,就已經信心全無了。
片刻后。
商隊來到山坡前。
令狐沖灑然道:“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
話落一躍而起,朝著商隊撲去。
“殺!!!”
任盈盈和藍鳳凰也帶著上百個黑衣徒眾蜂擁而下。
商隊之中,所有商販伙計似乎早有準備,沒有一絲慌亂,齊刷刷掀開外袍,露出兵刃,迎向黑衣徒眾。
貪嗔癡三垢使者見到任盈盈,對天放了一支紅色煙花。
“今日之后,我日月神教就沒有圣姑,只有圣子了!”
三人一齊撲向任盈盈,卻被令狐沖一劍攔了下來。
貪五欲刀法兇狠,嗔恚心力大無窮,癡無名琴音犀利。
可惜這些在獨孤九劍面前,全都不夠看。
令狐沖劍尺縱橫,劍氣揮灑,以一敵三,卻三招兩式之間,就將貪嗔癡一一擊倒在地,怎一個帥氣了得。
而另一邊,任盈盈已經打破了第二個大酒壇。
入目所見,卻讓她大吃一驚。
“爹,你怎么變成這副模樣?”
“盈盈快走……”
瘦如骷髏的任我行,有氣無力的說道。
“爹,我帶你一起走……”
任盈盈扶起任我行,在藍鳳凰護衛下,往戰場之外沖去。
令狐沖正要擋住追兵,替他們殿后,忽然驚咦一聲。
只見被他打倒在地的貪嗔癡三人又猛地跳了起來,身上的傷口快速愈合。
任盈盈回頭說道:“他們都服用了東方不敗的三尸腦神丹,在三尸蠱蟲的侵蝕下,變得半人半尸,不懼疼痛,不怕受傷,如同不死之身……”
藍鳳凰身為五毒教主,是養蠱驅蟲的大行家,連忙提醒道:“大多數蠱蟲都害怕鹽、醋、烈酒、烈火,你可以試試看!”
貪嗔癡三人聞言臉色一變。
令狐沖卻是大喜,連忙將目光看向對方運送的那幾個,寫著大大的“汾酒”二字的大壇子,揮手一掌劈去。
貪嗔癡面露冷笑,竟然沒有阻止。
砰!
酒壇破碎,酒水灑了一地。
令狐沖鼻子一抽,沒好氣道:“沒有酒,全是水!”
說著解下自己腰間的酒葫蘆,拋上半空。
酒葫蘆凌空倒轉,一股酒泉飛流直下。
空氣中霎時彌漫起一股濃烈的酒香。
貪嗔癡三人見狀,連忙合力運功彈動琵琶,向令狐沖發出一道浩浩蕩蕩的音波。
令狐沖長劍一攪,劍氣卷起烈酒,化作狂風暴雨,朝著三人席卷而去。
轟……
劍氣酒雨摧枯拉朽般擊破浩蕩音波,擊飛貪嗔癡三人。
“這是什么劍法?”
嗔恚心躺在地上,不服氣的大叫道。
“這個可能,大概,也許……是獨孤九劍?”
一個紅衣童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場中,捏著下巴,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