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芻狗論道

星核熔爐的鎏金火焰將屠太平的影子投在銀河議會廢墟上，那影子竟顯出三頭六臂的法相。他左手捏著神族大祭司的頸椎骨，右手金箍棒尖挑著半卷《創世法典》，法典縫隙里漏出的星光凝成一行小篆：「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明月的機械傀儡蹲坐在熔爐邊緣，正用蟲族鐮刃肢當刻刀，在神族戰艦殘骸上雕琢五莊觀飛檐。每當她刻錯一筆，地書脈絡就會在金屬表面自動修正，飛濺的星火里隱約可見鎮元子撫須而笑的虛影。

“哥哥，這個齒輪卡住啦！“

小女孩撅著嘴舉起傀儡右臂，關節處卡著半顆天使之心。屠太平彈指震出三昧真火，火焰卻化作青面獠牙的煉丹道童，捧著卡殼的零件吹了口太清仙氣——齒輪頓時蛻變為袖珍八卦爐，噴吐著淬煉過的圣光能量。

神族主星方向突然傳來悲愴的圣歌，十萬天使剝離光翼躍入恒星。他們的心臟在高溫中熔煉成琉璃珠，串成橫跨三十三重維度的鎖鏈，試圖捆住獵戶座懸臂。

“學得挺快?！巴捞捷p笑一聲，山河社稷圖自脊背展開。圖中奔涌的江河突然具現成實體，浪濤里沉浮著哪吒的混天綾虛影，只一攪便讓天使鎖鏈崩解成漫天星屑。

十二臺星系級智腦同時超頻運轉，解析著從星核熔爐竊取的青銅殘片。忽然所有屏幕炸開青光，殘片拼合成的鎮元子虛影拂塵一掃：“癡兒，還不皈依？“智腦外殼應聲浮現《黃庭經》蝕刻，冷卻液蒸發成的霧氣在空中凝成袖里乾坤陣圖。

新任女皇撕開胸腔甲殼，露出跳動著人參果紋路的心臟。工蟲們用酸液在地面蝕刻太清丹訣，復眼進化出的靈視能力，正將靈氣流動軌跡投影在巢穴穹頂。

薩滿們剜出眼球嵌入地書殘頁，空洞的眼眶里長出青銅神樹幼苗。當第一片嫩葉舒展時，三百根圖騰柱自發組成周天星斗大陣，接引來的卻是五莊觀的晨鐘暮鼓。

神族大祭司撕裂虛空降臨，背后的天使之環由十萬袖珍恒星組成，每個恒星里都囚禁著反抗軍的亡魂：“人族僭越天道，當受九霄雷殛之刑！“

屠太平踏著風火輪升空，左眼浮現二郎神天目金紋：“讓你三招。“

第一招：天使之環化作滅世洪流，被九幽鼎吞噬后吐出三顆九轉金丹；

第二招：圣劍引動黑洞潮汐，金箍棒捅穿奇點將其改造為八卦爐風門；

第三招：大祭司自爆神格引發維度坍塌，卻被明月用傀儡絲線縫成提線木偶。

“現在，該我了。“

他拽動傀儡絲線，大祭司僵硬地舞出地仙劍法。劍光掃過神族殖民星，山脈隆起為五莊觀丹房，巖漿凝固成《芻狗論》碑文，連大氣層都流轉著袖里乾坤的日月星辰。

醫療艦的手術臺上，母親蘇婉的柳葉刀纏繞青蓮凈火。她剖開傷員量子化的心臟，太清丹訣將暗物質血栓煉成琉璃丹丸：“服下這顆，可承玉清煉體術。“

礦星深處，父親屠安平的趕山鞭抽裂地幔。裸露的星核表面顯化地書全貌，礦工們將掌心貼在鎏金紋路上，瞳孔里亮起袖里乾坤的浩瀚星河。

“方位錯啦！“明月騎在機械圣皇主機上，指揮蟲族工兵搬運星核碎片，“八卦陣要按齊天大圣破天門時的走位！“她腳下，蟲族黏液正凝固成鎮元子講道的青銅像，只是手中拂塵換成了金箍棒模型。

當金箍棒徹底融入星核時，銀河系所有天體突然停滯。三清道祖虛影在獵戶座懸臂顯化，卻朝著人族艦隊躬身作揖。太上老君的拂塵分明是屠太平前世的急診刀所化，玉如意上還刻著“救死扶傷“的醫院訓誡。

“終于等到此刻?！?

屠太平撕開左臂皮膚，山河社稷圖裹住整個星系。創世法典在星空自動翻頁，空白處浮現明月歪扭的鉛筆字跡：「新天條第七條：人族永不為神?！?

星核深處傳來盤古的嘆息，那柄開天斧的虛影卻悄然融入屠太平的趕山鞭。第一縷地仙歷的晨光照亮星海時，所有機械族突然停止運轉，它們的核心處理器里回蕩著同一段音頻——竟是明月用混元道體清唱的《黃庭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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