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罵罵咧咧的夏陽,伊澤詫異道:“你...回神了?”
夏陽微微點頭,隨口問道:“我剛才怎么了?”
雖然大概能猜到自己剛才干了什么,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一遍。
伊澤掃了眼被扔到地上的生銹鐵斧,簡單講解道:“剛才你突然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然后就一邊流淚一邊舉著斧頭想要自殺,我攔都攔不住。”
“年輕人的思想就是激進(jìn),別人造的殺孽太多都是遁入空門,你竟然直接舉刀,額不,舉斧自刎。”
夏陽無視了對方后面那句話,繼續(xù)問道:“你什么感覺都沒有?”
伊澤稍微思索了一下,隨口說道:“有點悲傷,但不多。”
“還有點惋惜,你手里的斧頭都挨著脖子了,竟然生生停住了。”
夏陽:....
我真想給你一斧頭。
夏陽白了對方一眼,收斂思緒,將注意力放到了腦海里剛才獲得的信息上:
三相蛾(不完整)
這是一只超越極限獲得神性的緘默之蛾,屬于“秘密”天命的力量將它改造成了一個全新的種族,????的守望者,心靈迷霧的燈塔,????。
這是一張被“慈悲”天命的力量污染的面孔,它悲天憫人,善良慈悲,圣潔無暇,救贖世人。
你被注視;
你被污染;
你被凈化,洗去了身上的罪孽。
....
“三相蛾...”
他想到了之前從緘默之蛾幼體上得到的信息:三相蛾的直系后裔。
也就是說帶來迷霧,占領(lǐng)這座小鎮(zhèn)的就是剛才那只三相蛾?
圣潔無暇沒看出來,悲天憫人救贖世人,如果讓人看一眼就自殺也算一種救贖的話。
我想自殺是因為看見了她,受到了污染?
有點不對,當(dāng)時的情況更像是那聲嘆息喚醒了我...
念頭浮動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我在看到那張臉孔的時候我眼睛里的“全知”在自動地獲取信息,信息的交互這才造成了我被污染。
所以她最后那聲嘆息其實是在為我嘆息?她凈化了我身上的污染,所以我才會在聽到那聲嘆息后迅速找回思緒?
應(yīng)該是這樣,我腦海中的信息也是在嘆息傳來之后才成型的。
收斂思緒回過神來,他看見伊澤正提著他剛才扔掉的斧頭站在一邊緊張地盯著自己。
“我只是在思考剛才的事情,不會再自殺了。”
伊澤將斧頭放在身后,輕輕點頭道:“自殺沒事,我怕你想不通自殺該成殺我。”
“如果殺你的話,那應(yīng)該是想通了。”夏陽扯了扯嘴角。
伊澤略過了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道:“所以你剛才到底看見了什么感人的畫面,整個人都悔過自新到想要自殺的地步?”
“看見了造成小鎮(zhèn)現(xiàn)狀元兇的一部分。”
兩人的對話被從屋子里出來的小紅帽打斷:“你們別聊天了,那個大叔估計是沒救了,你們聽聽他的遺言吧。”
兩人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受傷頗深湯達(dá),連忙帶著收集到的觸須和粉塵進(jìn)了小紅帽的屋子。
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雜亂房間里,湯達(dá)靠在一張鋪了毛毯的木椅上,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到?jīng)]有一點血色,只剩下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
“他怎么了?”夏陽靠近過去,一邊詢問,一邊用窺視觀察湯達(dá)的狀況:
重傷的人類
失血過多,內(nèi)臟受損,傷口感染,精神萎靡,心靈殘缺
(常規(guī)的醫(yī)療手段已經(jīng)治不好他了,建議進(jìn)行機械改造)
小紅帽拿回了自己的斧頭,一邊清理上面沾染的黏液一邊回答道:“我看他疼得太厲害,就把他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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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兩秒,夏陽這才開口道:“你就不擔(dān)心打暈之后他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小紅帽手握成拳,在空中做了個捶打的動作:“我下手很熟練的,作為森林里最出色的獵人,被我打暈的獵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兩人交流的功夫,伊澤已經(jīng)走到了湯達(dá)的身旁,蹲下身體仔細(xì)檢查起他身上的傷口:“傷口過深,失血過多,內(nèi)臟損壞,傷口還有感染的跡象,缺少藥物和醫(yī)療條件。”
頓了頓,他補充道:“簡單來說就是沒救了。”
一旁的小紅帽連連點頭:“這個小鎮(zhèn)上的醫(yī)生本來就沒什么水平,而現(xiàn)在這情況,沒水平的醫(yī)生也找不到了。”
夏陽有些不死心地看向小紅帽問道:“身為獵人,你就不會點急救手段,也不在家里準(zhǔn)備點藥嗎?”
小紅帽一臉無辜地?fù)u頭:“我可是森林里最出色的獵人,怎么會受傷呢,而且在童話王國這種傷勢只要去找住在森林里的小精靈買瓶魔法藥劑就能解決。”
“這個小鎮(zhèn)上沒有魔法藥劑和神奇植物,只有一些賣草藥的店鋪,但這邊的草藥和童話王國里的不太一樣,外婆教我的草藥知識在這里完全沒用。”
夏陽有些好奇問道:“那這個小鎮(zhèn)上的人受傷了一般怎么辦?”
小紅帽回憶了一下說道:“這里的人很少生病,一般的生病也只需要找點草藥吃了就行,特別嚴(yán)重的情況就需要深入密林,尋找庀鹿的賜福。”
“能夠回來就說明得到了賜福,一切傷病都會消失。”
一旁的伊澤追問道:“那如果沒有回來呢?”
小紅帽:“那就說明這一次的生命和旅途已經(jīng)走到了終點,需要回歸自然,回歸‘永恒之樹’的懷抱,等待下一次的生命和旅途。”
...這聽起來怎么這么邪教?
沒將腦海中閃過的念頭說出來,夏陽換了個思路好奇問道:“‘永恒之樹’是什么?這里的人都把自己的人生看做是一段有始有終的旅途嗎?”
小紅帽搖頭:“不知道,我又不是本地人,這些都是我從這條街上的居民那聽來的。”
“反正這里的人熱愛生命、熱愛生活,但也積極的面對死亡,他們認(rèn)為生命的出生不是起點,死亡也不是終點,生命只是輪回的一部分,每個生命都會在漫長的時間里經(jīng)歷無數(shù)次的人生,直到宇宙寂滅。”
夏陽和伊澤互相對視了眼,一陣沉默之后夏陽岔開了話題:“你懂草藥嗎?”
伊澤站了起來,輕輕頷首道:“可以去看看,如果這里的草藥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些的話。”
“不過就算這里的草藥都是我認(rèn)識的,而且剛好有可以用的那些,估計也只能夠幫他吊著口氣,救是救不過的。”
夏陽點了點頭:“沒事,只要能撐到列車到來就行,那個成精的顯示器應(yīng)該有辦法,至少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