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車賣房,破釜沉舟從親戚朋友同學那里借錢,能抵押的都抵押,忙的不分白天黑夜,大概所有走上創業這條路的人都有過幾百次這種絕望的時刻,無力無助,墜落深淵,硬熬著直到一步一步走出來。三個月過去了,陳壁筠終于有了喘口氣的時間。
他在手機上刷好吃的店鋪有哪些,過去的三個月里,唯一跟他深淵里的生活沒有關系的就是跟一個陌生女孩的吃飯的約定了。
張厲行推門進來“阿筠,合同上寫的是這個月項目開始動工,月底這批樣品要出來,現在一個星期了,咱們那個實驗室再不能用就趕不上月底的這批樣品了。要不是柴諒這個狗,咱們現在哪還用為個實驗室操心。”
“別聊那個了,就一個漏水問題,物業怎么說的,今天能過來修嗎”
“物業說這幾天都還下雨,要等雨停了才能過來。”
“你叫下方旭”
“方旭,催下物業,告訴他們再不過來實驗室這些幾百萬的儀器壞了全部由他們賠付。”方旭作為新的人事主管趕緊安排去了。
“厲行,咱們園區那個第一醫院你有資源嗎,先讓咱們的人去那里做幾天實驗。”
“有個師妹是在那里做醫生,我問問。”
“去吧。咱們也不白用,你再找人問問有要和咱們聯合做科研的醫生嗎,說遠了,先解決這幾天實驗的事情吧。”
陳壁筠揉著腦袋,一天天的,終于又走上正軌了。
秦瀟荷的手機“叮”的一聲,她拿起手機看。是一個在嗎,點開看,陳。。壁筠?跟自己一起被困的那個人,之前還期盼了兩天那個人請自己吃飯,結果三個月過去了什么也沒發生,本來都覺得是客套話了。
她回了個轉圈的在的表情包。陳壁筠笑了下,問道:吃飯嗎
秦瀟荷回:吃,什么時候。
陳壁筠:明天中午有空嗎十一點去你們學校接你
秦瀟荷想了下,沒什么事,回道:好
然后兩個人都拿著手機坐在各自的地方想再說個什么。
陳壁筠:前段時間有些事情太忙一直沒騰出空來
秦瀟荷心想還有解釋的:沒事,我也一直在趕作業。
陳壁筠:你們專業這么忙嗎
秦瀟荷想這就是個客套話:還行。你們呢,工作了都超級忙嗎?
陳壁筠靠坐在椅子上發消息:挺忙的工作這幾年除了上班就在上班
秦瀟荷:你們公司也太壓榨了吧
陳壁筠:給自己干操心多些是應該的
秦瀟荷:冒犯了原來是陳老板
她發了個厲害的表情包。
陳壁筠:小公司叫不上老板
秦瀟荷:那我連個小公司都沒有啊。
陳壁筠:你還小你到我這個年紀一定什么都有
秦瀟荷:哈哈,那謝謝,借你吉言了。
陳壁筠:有點事情要處理明天見
秦瀟荷:拜拜表情包
秦瀟荷覺得兩人就是在尬聊,好像確實沒有什么共同話題的樣子。
陳壁筠快到了,給秦瀟荷打了個微信電話。
“再五分鐘左右到,出來吧”
“好,馬上。”
他到的時候,女孩兒已經在路邊等他了。鑒于這個點出去玩的基本上都走了,學校門口沒有什么人,就一輛黑車駛過來停在面前。她拿起手機拍拍,然后坐在后邊打招呼“hello。”
陳壁筠側頭看后視鏡里的她“坐后面是怕我一會兒把你拉去賣了。”
秦瀟荷本來感覺有些些尷尬,聽見這話笑了“不怕,大白天的,而且我把你車牌號發我同學了。”
陳壁筠笑了:“很有安全意識。”
他請吃飯的地方是一家酒樓,最起碼好吃,秦瀟荷記住的就一個,百合蝦仁。陳壁筠正笑著,有人敲門進來,看起來挺大個個子,穿的很商務,推門就笑,對著陳壁筠說:“樓下看見你那個車,就估計你在這。阿姨和逸筠呢?”他看見對面的秦瀟荷,了然的對著陳壁筠挑眉,走到他旁邊介紹起自己來:“你好,張厲行,他朋友兼同事。”
秦瀟荷說道:“你好,秦瀟荷。”陳壁筠看著張厲行順其自然的坐在自己旁邊,拿眼睛瞥他,張厲行一點自覺都沒有,心說大家都單身單的好好的,你背著兄弟要脫單可還行,還自顧自的叫包間服務點起了菜。
“你怎么在這,今天不加班?”
張厲行臉都綠了“老板,周六日休息是我們打工人的權力,你這個萬惡的資本家。”
張厲行沒來之前,兩個人聊天的氣氛很有些公事公辦的感覺,甚至秦瀟荷覺得他是在審她,飯好吃是她唯一在這里的理由。她剛剛吐槽他說:“要不要問下我戶口地,山西永濟的。”陳壁筠被她說笑了。秦瀟荷也假模假樣的對他笑。但是張厲行來了以后氣氛很快就變得不一樣了,明明陳壁筠穿的更休閑,張厲行更商務。
沒過幾分鐘,她已經跟張厲行聊到一起去了。時不時的傳出兩句哈哈。陳壁筠坐在那看那兩個人在旁邊聊的不停,自顧自的去打電話了。
“還在家?”
“哥,你說什么呢,當然是在上課了。”
“上課能這么快接電話?徐老師說你又沒去?”
“徐老師怎么這樣,我都跟她說了別跟你說,不會影響她發工資的。”
“說什么呢,再一年就高考了,你那個成績再不努力能去哪里?趕緊過去,下午的課別讓我再聽到哪個老師說你沒去,不然下半年就別領生活費了。”
“欸欸,哥,你聽我說,我真的不喜歡上課,我就不是學習的料。我。”
“一會兒我送你,在家等我”。他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回到梅字間,正聽見張厲行說:“那我們去成都那次,阿筠也是水土不服了。就奇了怪了,我們都好好的,就他,去了三天,發燒了三天,白天開會,晚上輸液的,那叫個辛苦。不是我說,我們阿筠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人。你就說誰能忍心拒絕一個撒嬌的美女,他就行。這么多年就一個前女友。他這個前女友啊,人。。”
“張厲行。”
“嗯?怎么”
“逸筠那邊要去上課,我得先去接他。我們就先走了。”
秦瀟荷心想我們,我也要去嗎,啊這個去不去。她還沒想好,陳壁筠對著她示意:“小荷,走吧。”她糾結著開始收拾東西。
“走得時候記得結賬。”這是他對張厲行說的,張厲行拉他:“怎么我結賬,不是你請人家吃飯嗎?”
“你還知道我請。”陳壁筠放開他的手,跟秦瀟荷走了。
“拜拜拜拜。”秦瀟荷跟張厲行道別。
“拜拜啊,下次我請你吃飯,看我們阿筠小氣的,飯錢都不出。”他話還沒有說完,陳壁筠關上了包間的門。
兩人往樓下走,秦瀟荷跟著說“那我先回了,你先忙吧。”
陳壁筠轉身站在她身前,站在下邊的臺階抬頭看她說道:“剛剛沒吃好,一會兒再陪我吃些。”
“啊?那你吃飯的時候還一直問,那么多菜都沒吃完好浪費。但是你現在不是要去接人嗎”
“不影響。用不了太久,走吧。”
“行,但是接誰啊?”
“我弟弟”
“周六還要補課,好慘。他多大啦?”
“十六”
“十六,高一嗎”
“高二”
進了陳壁筠家,映入眼簾的就是非常大的客廳,看著有秦瀟荷家三個客廳那么大,很現代的裝修。她坐在沙發上刷手機等他,不一會就看見一個帶著耳釘,容貌佚麗的年輕人背著書包跟在他身后走了出來。
“我學藝術的考的差不多就行了,哥你對我要求別太高。”
“那也要好好學,去個好學校。求其上者得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放任自流下去我怕你沒學上。”
那年輕人順著走廊過來注意到沙發上有人,看到是個年輕好看得女孩,他哥就走過來介紹。“小荷,我弟弟,陳逸筠。”“逸筠,這位是秦瀟荷,你叫小荷姐。”陳逸筠還是第一次看他哥帶女孩回來,心里已經過了一百遍大嫂,臉上還是沉穩得對著秦瀟荷問好“小荷姐好。”
雖然小朋友好看得不像真人,秦瀟荷還是很端著姐姐樣得微笑道“你好,逸筠。”
陳壁筠在前邊開車,兩邊林蔭從眼前掠過。“小荷姐,你和我哥認識多久了。”
秦瀟荷有點不知道怎么算這個東西,見的第二回,第一次見面三個月前。“三個月。”
“都三個月了。那你們怎么認識的。”陳逸筠湊到秦瀟荷跟前。
“上次新聞上放的黔靈山吊索故障的那回,跟你哥一起困在那里了。”
“我知道那次。我哥那次特別夸張,那次還給我發短信說他要是出意外了,就讓我怎么處理家里的事。他太夸張了,我還以為特別兇險,吊索斷了他摔到哪里了,要命不久矣了。結果看了前幾天的新聞報道,就是在纜車里坐了幾個小時。他真是太夸張了,我都擔心死了。”
“確實有點夸張。當時一點沒看出來,哈哈。”秦瀟荷被逗笑了,一副靠譜樣子的陳壁筠原來背后這么夸張,哈哈。
“小荷姐,你做什么工作啊。”
“我還沒畢業。”
車在元寶街的一座CBD大樓前面停了下來。“到了,逸筠,下課了自己打車回來。晚上回家了給我發信息。”
“知道了,哥,那我走了。小荷姐再見。”陳逸筠打了招呼走了。
秦瀟荷坐在后座半探哥身子到前座說:“你弟看著打扮的特別像個叛逆少年,竟然超級乖巧哎。”陳壁筠在慢慢的轉向“平時還是挺懂事的。也不讓人特別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