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月光,宛如一層薄紗,輕柔地披在古老的本城之上。
二十多個守望者,仿若暗夜中誕生的鬼魅,在連綿起伏的屋頂間鬼魅般穿梭跳躍。
他們的動作輕盈而流暢,腳尖只是蜻蜓點水般在房梁上輕輕一觸,整個身軀便如離弦之箭,向前飛躍數米。
魔法的光輝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不時在他們身側亮起,剎那間,那修長優雅的身軀便消失不見,再度出現時,已然穩穩地落在數十米外的屋檐塔尖之上。
他們身上的漆黑斗篷,在夜風吹拂下烈烈作響,肆意舞動,卻沒有發出一絲多余的聲響,仿佛他們已與這寂靜的夜色融為一體,成為了黑暗的一部分。
“女主人,那奴隸身上的信號陡然間向北方移動了!”
就在艾爾文帶著國王完成傳送的那一瞬,守望者們敏銳得如同嗅到獵物氣息的獵犬,瞬間捕捉到了信號的微妙變化。
他們身姿矯健,如同一群敏捷的黑豹,輕巧地落在房屋的瓦片上。有的守望者,眼中滿是疑惑與警惕,下意識地望向西方,似乎在思索著這信號轉變背后隱藏的深意;而有的,則目光如炬,將銳利的視線牢牢鎖定在北面,仿佛要穿透那無盡的黑暗,看清目標的一舉一動。
瑞琳娜單腿優雅地翹起,如同一尊神秘的夜之女神,靜靜地坐在房檐之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起初,信號源自西邊,西邊有什么?
那是半島西海岸,還有那聞名遐邇的最大港口—。
她原本篤定,這些膽大包天的毛賊必定是乘船而來,在完成傳送回到船上后,便會如同驚弓之鳥般,立刻揚帆起航,向著茫茫大海逃竄。
此次行動,她早已精心謀劃,打算憑借自己的威望,調動強大的海上力量,以泰山壓頂之勢,將這些可惡的家伙一舉殲滅,讓他們無處遁形。
然而,此刻,植入國王心臟的信號卻詭異般地轉移到了北邊。
北邊有什么?從港灣向北出發,只需穿過凱爾特堡,便能直抵教會同盟王國之一的加西利亞王國的伯爵領。
“不,事情絕非如此簡單。那些毛賊肯定是乘船來的,所以才會在第一時間把國王轉移到西側。現在,他們想必是察覺到了信號的存在,企圖用這聲東擊西之計,轉移我們的視線,才慌不擇路地往北邊逃竄。”
在心中迅速地盤算著,大腦如同精密的儀器,飛速地分析著敵人的每一步動向。
“女主人,信號愈發遙遠了。看樣子,那個法師正在不顧一切地向北方施展傳送術。”
一個守望者焦急地眺望著北方,眼中滿是憂慮與焦急,聲音中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顫抖。
“對方的傳送速度極快。一旦人類國王踏入王國境內,再想將他擒獲,簡直難如登天。”
“嘖,安薩,你即刻帶領第二小隊前往港口,仔細排查每一艘船只。第一小隊隨我來!”
瑞琳娜當機立斷,果斷地下達命令,同時一揮手,十個守望者如同鬼魅般瞬間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之中,直接瞬移到城市北門,緊緊追隨著納瓦拉國王身上那若隱若現的信號,如同追蹤獵物的猛獸,絲毫不肯放松。
艾爾文拉著國王,在夜色中一路向北奪命狂奔。在奴隸市場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激戰,讓他的法力值如同決堤的洪水,迅速消耗殆盡。
此刻,他的法力源泉幾近干涸,只能勉強施展四次消耗高達7點法力的傳送術。
每一次傳送后,兩人便如同被猛獸追趕的獵物,拼盡全力,憑借雙腿向著北方瘋狂奔逃。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響,急促而慌亂,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生死邊緣,只為爭取那寶貴的時間,拖延被暗精靈追上的那一刻。
第三次傳送后,體力本就不支的艾爾文,早已累得氣喘如牛,汗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從他的額頭、臉頰不斷滾落,濕透了衣衫。
他的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每邁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他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顆二十面的魔法骰子,聲音沙啞而絕望地低聲禱告:“上帝啊,那些如鬼魅般的守望者,究竟還有多久就會找到我?”
骰子在他顫抖的掌心無助地翻滾著,最終,仿佛被命運的黑手操控,無情地停留在點數最低的1。
看到這個結果,艾爾文只覺心臟猛地一縮,仿佛被一只冰冷而堅硬的大手緊緊攥住,呼吸也瞬間停滯。
“抱歉,國王陛下,我已竭盡全力,只能送您到這里了。”
艾爾文強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立刻從背包里掏出一根蠟燭,憑借著多年修煉的超魔技巧,開始艱難地詠唱。
隨著他的詠唱,灼熱的魔力如同洶涌的火焰,瞬間將蠟燭吞噬,燃成一灘滾燙的蠟液。沸騰的蠟液在地面上肆意流淌、扭動,逐漸匯聚成一個神秘的三環相扣的符文法陣。
每個圓環上,都密密麻麻地刻滿了玄奧難懂的精靈文字,這些文字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弱而神秘的光芒。
隨著艾爾文魔力的不斷注入與召喚,一頭鷲馬嘶鳴著,從法陣中緩緩顯現。
鷲馬是一種神秘而奇異的生物,它完美地融合了戰馬的矯健與巨鷹的兇猛。
它擁有俊美挺拔、肌肉賁張的戰馬身軀,四顆馬蹄卻化為鋒利如刀的鷹爪,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寒光;長長的馬鬃隨風飄動,宛如洶涌的黑色波濤,馬鬃下,是一顆巨鷹的頭顱,不時發出尖銳而凄厲的啼叫,仿佛在宣告著自己的威嚴;它的雙翼展開,足足有二十尺長,宛如兩片巨大的黑色風帆,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
“這個召喚法術僅能維持7分鐘,陛下,快騎著它向北邊逃!”
艾爾文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國王一把扔上馬背,又匆忙遞給他一把長劍,隨后聲嘶力竭地命令鷲馬向北狂奔。在榨干自己最后一絲魔力后,他身形搖晃,如同風中殘燭,迅速傳送回了傭兵團的船上。
僅僅一分鐘后,一群頭戴鋼鐵面具、身披漆黑斗篷的守望者,騎著紫羅蘭色的角鷹獸,如同一群從地獄飛來的惡魔,通過高速飛行和空間傳送,風馳電掣般抵達現場。
角鷹獸是鷲馬的近親,與鷲馬唯一的不同之處,在于它的后腳為馬蹄而非鷹爪,頭顱上還長著一對鋒利如戟的鹿角。
這種獨特的生物,是暗精靈耗費無數心血,精心培育的飛行戰獸,它們的每一次振翅,都仿佛能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
守望者們一眼便鎖定了空中的鷲馬,眼中瞬間燃起興奮的光芒,紛紛驅使胯下坐騎,如餓狼撲食般發起攻擊。
角鷹獸們張開尖銳的鷹喙,露出鋒利的獠牙,用鋒利的前爪和堅硬的鹿角,瘋狂地撕扯著鷲馬的血肉。
鷲馬雖性情兇悍,在絕境中奮力掙扎反抗,不斷發出憤怒的嘶鳴,但終究難以抵擋十頭角鷹獸和十個守望者的瘋狂圍攻,很快便傷痕累累,鮮血染紅了它的羽毛和身軀。
“刷拉!”
四個守望者瞅準時機,動作嫻熟地拋出鐵鏈,鐵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寒光,精準地束縛住鷲馬的身軀。
他們用力一拉,如同拔河般,迫使這頭巨大的怪獸緩緩從天空墜落。國王絕望地揮舞著長劍,試圖阻止暗精靈靠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不甘,但一切都是徒勞。在這壓倒性的力量面前,他的反抗顯得如此無力。
瑞琳娜對著國王,緩緩張開左手,剎那間,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從她掌心涌出。
國王揮舞長劍的動作戛然而止,仿佛被時間凝固。他的毛孔中,滲出無數翠綠色的詭異液體,這些液體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眨眼間便將他包裹其中,形成一片洶涌的翠綠色浪濤。五指緊握,翠綠色的海浪瞬間凝固成堅硬的水晶,國王就像一只被琥珀包裹的蚊蟲,在水晶中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再次陷入絕境。
“沒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沒有人。”
瑞琳娜將左臂緩緩縮回斗篷,聲音冰冷刺骨,仿佛裹挾著千年寒霜,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白影傭兵團的船艙內,艾爾文筋疲力竭地癱倒在地,宛如一灘軟泥。
魔力耗盡帶來的精神負擔,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疲憊到了極點。他的眼神空洞而無神,連站立都成了一種奢望,每一次呼吸都顯得如此艱難。與此同時,安薩帶領的守望者小隊正在港口挨個排查船只。
港灣作為國最大的西海岸港口,停泊的大小船只密密麻麻,近百艘船只如同一座海上的城市,讓排查工作變得異常艱難。
“你們繼續查,我去找總督,讓她封鎖港口,禁止船支出入。”
安薩打了個呼哨,騎著角鷹獸飛向那座宛如城市般大小的黑色方舟。在那里,她見到了港灣的總督,并說明了來意。
“你們守望者,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總督慵懶地靠在座椅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羽毛筆,眼神中滿是不屑,仿佛聽到了一個荒誕至極的笑話。
“這里是西海岸最大的貿易港口,每天船只吞吐量數以百計。一旦封鎖,大西洋上會多出許多漂泊的船只,整個國的經濟,乃至整個國的經濟都會受到影響。豈能說封就封?”
她身姿婀娜,裹在一襲潔白綢緞之中,綢緞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動,更襯出她的優雅與高貴。
漆黑妖媚的面龐上,銀色柔順的長發如瀑布般垂下,在月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一對猩紅色的眸子,如同燃燒的火焰,閃爍著奇異的紅光,仿佛能洞悉一切。
“但是,我們難道不應該把港灣和人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嗎?”
安薩惱怒地瞪起眼睛,她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掌心,憤怒在她心中熊熊燃燒。
“我想,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理解這座城市、這個港口的特殊情況,我們都得有大局觀,守望者。”
總督毫不示弱地回瞪過去,她的眼神堅定而銳利,仿佛在向安薩宣告她的權威不容置疑。
“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上級的,總督大人。”
安薩惱羞成怒,轉身就走,她的步伐急促而慌亂,帶著無盡的憤怒與不甘。總督則報以一個云淡風輕的微笑,仿佛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無奈之下,安薩帶領的守望者只能繼續艱難排查。
在仔細搜查了兩艘船后,她們絕望地發現,在這段時間里,又有十幾艘大小不一的船只進出港口,排查工作根本無法有效開展。時間在焦急中飛速流逝,每多查一艘船,線索就變得更加雜亂無章,安薩的眉頭越皺越緊,心中的焦慮如同洶涌的潮水,不斷上漲。
當查到白影傭兵團的船時,他們并未發現任何異常。守望者剛上船,便看到兩個如山般巨大的獸人大只佬,帶著一群人類、精靈,在甲板上朝著圣城麥加的方向,虔誠地行著宵禮聲音此起彼伏,在夜空中回蕩。
“你們這是什么奇怪組合,船上居然有獸人、人類、高等精靈,還有一個暗精靈男奴?”
守望者驚訝地挑起眉毛,眼中滿是疑惑與好奇,聲音中也帶著一絲警惕。
白影傭兵團團長懇切地解釋道,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試圖讓自己的解釋更加可信。
“我和我兄弟珀拉爾,是帝國的軍官。這些人類、精靈,是被我們獸人征服的異族衛隊、奴隸親兵。
不過呢,我們在地中海沿岸執行任務,要是掛帝國的旗幟,在教堂世界不太好混,所以我就想著,這樣無論在老家還是在異教徒那邊都方便行事,嘿嘿。”
“行吧,帝國的家伙,那這個暗精靈又作何說?”
守望者冷哼一聲,目光如刀,緊緊盯著維斯汀。
“是這樣的,守望者。”
維斯汀藏在寬大的長袍下,仗著對方無法看清自己的面容和身形,用精靈語開始編造謊言,他的聲音平穩而鎮定,試圖掩蓋內心的緊張。
“我來自沙漠港,是一個日精靈,正在配合他們執行任務。”
“哦。”
守望者有些無奈,這種話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查證。
不過,這一船幾乎都是教徒,應該沒什么危險吧。
秘密暗衛終究沒有識破白影傭兵團的偽裝,真的以為他們是友軍。
在將這艘船標記為安全后,便開始對下一艘船進行審查,而白影傭兵團則暫時逃過一劫,在這緊張的局勢中,他們的命運依然懸于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