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站在電梯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新買的香奈兒套裝。這是她第一天到私人銀行部報到，特意花了一個月工資置辦的行頭。電梯門打開，她深吸一口氣，踩著七厘米的細高跟走了出去。

“你就是新來的林悅吧？“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我是陳明，你的導師。“

陳明看起來四十出頭，西裝筆挺，舉手投足間帶著金融精英特有的從容。他領著林悅穿過辦公區，玻璃幕墻外是陸家嘴璀璨的天際線，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細密的光影。

“私人銀行部是銀行最核心的部門，服務的都是高凈值客戶。“陳明邊走邊說，“你要記住，在這里，客戶就是上帝。他們的一筆理財，可能抵得上普通客戶一輩子的存款。“

林悅連連點頭，目光卻被不遠處的一幕吸引。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正倚在茶水間門口，她妝容精致，手里端著咖啡杯，朝這邊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陳明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那是王莉，客戶經理。“陳明低聲說，“離她遠點。“

林悅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被帶到了工位上。她的位置靠窗，可以俯瞰整個黃浦江。桌上擺著一盆綠蘿，葉片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第一個月，林悅跟著陳明學習業務。她發現陳明對客戶總是彬彬有禮，但私下里卻經常爆粗口。更讓她不安的是，每到周五下午，陳明就會消失兩三個小時。有一次她去找陳明簽字，無意間聽到他在樓梯間打電話：“放心，那筆錢已經轉到海外賬戶了，查不到的。“

那天晚上加班到十點，林悅去茶水間沖咖啡，突然聽到隔壁儲物間傳來曖昧的聲響。她本想離開，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下周那筆理財，你讓新來的小姑娘簽，她剛來，什么都不懂。“

是陳明的聲音。

林悅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靠近。透過門縫，她看到陳明和王莉糾纏在一起，王莉的紅色連衣裙已經褪到腰間。

“萬一她發現了怎么辦？“王莉喘息著問。

“發現什么？“陳明冷笑，“合同都是標準模板，她一個新人能看出什么？再說了，出了事也是她簽字，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林悅感覺一陣暈眩，手里的咖啡杯差點掉在地上。她踉蹌著后退，高跟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誰？“陳明厲聲問道。

林悅轉身就跑，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她躲進女廁所，靠在隔間門上大口喘氣。手機突然震動，是陳明發來的消息：“明天上午九點，跟我去見一個重要客戶。“

第二天，林悅頂著黑眼圈來到辦公室。陳明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遞給她一份文件：“這是給張總的理財方案，你看一下。“

林悅翻開文件，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專業術語讓她眼花繚亂。她注意到收益率那一欄高得離譜，但陳明解釋說這是特殊渠道的產品，只有VIP客戶才能購買。

“張總是我們的老客戶了，這次要投兩千萬。“陳明說，“你負責跟進，這是你獨立負責的第一個大客戶，好好把握機會。“

林悅猶豫了一下，還是簽了字。她安慰自己，也許昨晚是自己聽錯了，陳明畢竟是她的導師。

一個月后，張總突然來到銀行，臉色鐵青。他的兩千萬投資血本無歸，理財產品涉嫌違規操作。林悅被叫到行長辦公室，陳明也在場。

“這份合同是你簽的？“行長指著文件問。

林悅點頭，冷汗順著后背流下。她看向陳明，希望他能為自己解釋，但陳明避開了她的目光。

“根據合同，你要承擔全部責任。“行長冷冷地說，“要么賠償客戶損失，要么辭職走人。“

林悅這才明白，自己掉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她想起那天在儲物間聽到的對話，想起陳明和王莉的密謀，想起那份高收益的理財產品。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被選中的替罪羊。

林悅站在銀行大樓的天臺上，初秋的風裹挾著黃浦江的水汽撲面而來。她手里攥著辭職信，指節發白。遠處的東方明珠塔在暮色中亮起璀璨的燈光，像極了那些金融精英們精心編織的謊言。

她沒有立即辭職，而是選擇留下來。陳明以為她認命了，對她的態度越發輕慢。但林悅知道，要想揭開真相，就必須留在漩渦中心。

每天下班后，林悅都會偷偷觀察陳明的動向。她發現陳明經常在深夜登錄一個加密網站，每次都會在電腦前待到很晚。有一次，陳明臨時被叫去開會，忘記鎖屏。林悅趁機查看他的電腦，發現了一個加密文件夾，命名為“客戶資料“。

林悅的心跳加速，她快速插入U盤，將文件夾拷貝下來。就在這時，走廊里傳來腳步聲。林悅慌忙拔出U盤，裝作在整理文件。

“這么晚還不走？“王莉倚在門口，紅色指甲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馬上就走。“林悅強裝鎮定。

王莉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

那天晚上，林悅回到家，打開U盤里的文件夾。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轉賬記錄，涉及金額高達數億。她發現這些資金都流向了一個開曼群島的離岸公司。

為了弄清真相，林悅聯系了一個在財經周刊工作的大學同學方遠。方遠是個經驗豐富的調查記者，對金融犯罪有著敏銳的嗅覺。

“這些賬戶有問題。“方遠盯著電腦屏幕說，“你看這里，每次大額轉賬后，都會有一筆小額資金回流到國內的一個私人賬戶。“

林悅湊近一看，那個賬戶的持有人赫然寫著“陳明“。

“這是典型的洗錢手法。“方遠解釋道，“把非法所得轉移到海外，再通過復雜的金融操作洗白。“

就在這時，林悅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她接起來，對方沒有說話，只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林悅的手開始發抖，她想起王莉的警告。

“你最近是不是被人跟蹤了？“方遠問。

林悅點點頭。這幾天她總覺得有人在暗處注視著自己，下班路上總能聽到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小心點，“方遠嚴肅地說，“這些人為了錢什么都干得出來。我認識一個在監管部門工作的朋友，也許他能幫我們。“

第二天，林悅照常去上班。她發現自己的工位被人翻動過，綠蘿的葉子掉了幾片。陳明走過來，遞給她一杯咖啡：“最近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

林悅接過咖啡，注意到陳明的眼神有些異樣。她假裝喝了一口，趁陳明不注意時倒進了垃圾桶。

下午，林悅開始感到頭暈目眩，視線模糊。她強撐著去洗手間，用冷水拍打臉頰。鏡子里，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方遠發來的消息：“查到了，那家離岸公司的實際控制人是銀行副行長。“

林悅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竄上來。她終于明白，這不僅僅是一起簡單的金融詐騙，而是一張精心編織的利益網絡。而她，正站在這個網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