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天，本撿漏大王被人撿回家了。”－撿漏筆記

小雨紛飛的夜晚，姜瑜行動有些僵硬，剛剛來到修理店的邰薇猜測她可能是舊傷復發，一拱一拱地蠕動到對方身旁和她共享一塊毛毯。

“可以和我講講外面的故事嗎？我之前一直待在地下城。”

“當然可以。”

姜瑜操控端腦投影出畫面，“在十五年之前，世界為科技巨頭公司所稱霸，但新歷2125年十月二十七日一場未知的變異橫掃了聯邦的二級城市溫頓尼爾，生物基因崩塌，物種融合撕裂人們的世界認知。”

這平靜的述說卻讓邰薇感到頭皮發麻，她忍不住攏緊身上的毛毯。

“城市內的人們進行了絕望的反抗，然而三天之后，溫頓尼爾成為無人之地，生物變異進化打破了原本的聯邦格局，使得聯邦政府與超級公司之間開始抗衡制約。”

“轟－－－”

雷光如銀刀劃破天際，瞬間照亮空蕩的街道。靠在窗邊的邰薇回過神來，姜瑜有事出門已經三天沒有回來了，她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送走顧客，歇業門牌掛起，邱叔愜意地躺在沙發上，點開他愛看的肥皂劇。

躺下沒多久，邱鄂文覺得腦袋上癢癢的，嗯?難不成前兩天買的生發劑起作用了？

“邱叔－－－，”他抬頭，看見披頭散發的邰薇盯著他，“哎呦，死丫頭你干嘛呢。”

“姜姐怎么還沒回來啊。”

“她有任務不回來很正常，倒是你，”邱鄂文瞇起眼睛，“最近你往地下室跑的頻率很高啊，都不怎么出門了。”

邰薇聽后理直氣壯地說道，“不出門不好嗎，以前我天天出門你說我到處鬼混。我是懂事的五好少年啊，肯定不能讓你老是操心啊。”

“你安分一點也是好的，姜瑜出門其實還有一件事。”邱鄂文回頭，女孩卻不見蹤影。

清淡如水的素面飄著少許蔥花，莊朧已是第五次面對它，雖然第一次吃的時候感覺很好吃，但也架不住邰薇天天給他點這個。

莊朧扭頭看向工作臺，某人正在修理上次戰斗中受損的磁鏈劍，被刮花的特殊涂層要重新鍛造。

草草吃完面，莊朧戴上全息眼鏡開始模擬戰斗，環境瞬息變化為變異城市溫頓尼爾。邰薇的模擬武器只有幾類原始刀劍，莊朧挑了兩把別在腰間。

“模擬開始。”

那是一個尋常的初春，百銀花正值盛放，毫不知覺的人們按部就班的生活著。

直到。

一聲巨響在半空中炸開，莊朧穿過混亂人群，躲藏在一家咖啡店內。凄厲的低吼聲貫穿耳膜，他攥緊手中的短劍，第一批變異物種重耳蝙蝠低空飛行而來，重疊隆起的灰褐色耳骨使它們聽力極佳，唾液一旦接觸就會迅速使人皮膚紅腫潰爛。

他動作干凈利落地處理掉一些密度較小的片區，“嘶。”莊朧看向自己的手腕，被重耳蝙蝠啃咬后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小傷口。

市中心高樓內，逃生通道里時不時傳來慘叫聲，蝙蝠密密麻麻地蟄伏在天花板上，它們對準獵物的后腦勺俯沖，迅速啃食獵物的脖頸，血液飛濺到老舊的粉墻上。

莊朧從管道處溜進去，他這次的測試目標是到達這棟樓點的樓頂。一層二層是重耳蝙蝠的地盤，三層開始出現變異失控的類人生物。

亮黃色鋪滿整個房間，投影儀循環播放著健美操，青年握緊劍柄，提防隨時出現的怪物。

“欸，那誰，這邊這邊。”

莊朧猛的回頭，一個虛擬數字人正在和他打招呼，怎么會，模擬測試不是沒有交互系統嗎？

數字人如同幽靈一般飄來，“你好，我叫蓋門，你想找什么都可以告訴我，我擁有這棟樓百分之八十權限。”莊朧并沒有理睬他，見三層沒有怪物后準備上樓。

“喂，你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嗎？”蓋門再次追問到。

莊朧直接穿過蓋門螢藍色的身體，推開逃生通道的門準備上四層。

攀爬了一會兒，莊朧察覺到不對勁。似乎有東西在后面跟著他，回頭卻什么也沒發現。

青年站在原地不動，腳步聲卻沒停下。

“噠，噠，……噠。”

前面樓梯拐角出現一個在啜泣的男人，他的背后，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

“好餓啊。好餓，好餓，嗚嗚。”男人跪坐在地上，身旁是幾具重耳蝙蝠的尸體。扭曲的手指被他自己咬得潰爛。莊朧毫不猶豫一刀結束他的生命，那詭異地跟蹤也消失了。

他繼續向上前進，不一會兒，卡頓的腳步聲再次出現，

“好餓啊。好餓，好餓，嗚嗚。”

男人又一次出現在他面前，“好餓啊。好餓，好餓，嗚嗚。”

莊朧皺眉，障眼法嗎？這次他直接無視男人。

男人的啜泣聲停止了，“你愿意，你愿意成為我的食物嗎？”

他以扭曲的姿態奮力咬向莊朧裸露的后頸，刀光如舞，男人不甘心地叫囂著，追在青年后面，一個又一個，每一層的哭泣聲，低喃聲，“好餓，好餓，食物。好餓，食物。”

無數個男人涌進樓梯，莊朧不停歇地戰斗，飛濺的體液腐蝕他的身體。百分百的疼痛值拉扯他的感官，如同衛生紙被丟進洗衣機里攪爛，太陽穴突突直跳，神經就像被電擊的水母一般萎縮掙扎。

“警告，請盡快退出。警告，請盡快退出。”

一些塵封的記憶出現在莊朧腦子里，實驗室內，堆積成小山的針頭，和青紫的胳膊，火舌席卷了整個空間。

青年幾乎昏厥。

“二等殘次品罷了。”記憶中有人這樣說到。

“怎么還是這么廢，打了幾次基因改良劑了。”

雷聲漸去，瀝雨停息。

邰薇摘下護目鏡和耳罩，調試修復材料并不容易，每一份變異材料量度都要把握在毫克之間。

“莊莊，蹲了這么久了，今晚想不想出去逛逛？”

“莊莊？”

女孩看著戰斗模擬室虛掩的門，“人呢？好難猜呢，被我找到了要好好懲罰你這個小美人哦？”

“哎呦，想想都興奮。”

洋溢著幸福笑容的邰薇在開門的一瞬間僵住，青年滿臉是血，眼睛翻白。

“莊朧，莊朧。”

呼喚聲如同魚兒一樣游進他的腦海，臉上傳來冰涼涼的觸感，淡淡的皂莢味里混著一絲殘留的化學試劑。

“莊朧。”

青年慢慢睜開眼睛，怎么有兩個邰薇？兩個邰薇重疊為一個人，他試圖站起來，“我沒事。”

邰薇又是給他檢查了一番，確認他沒事后忍不住說到，“疼痛閾值別調這么高，會死的。”

莊朧靠在門邊平復呼吸，看著平靜收拾裝備的邰薇，他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當初為什么救我？”

邰薇有些驚訝，不假思索地回答，“你長得好看？我是一個膚淺的女孩呢。”

“別胡扯了！咳咳，咳咳。你到底是誰派來的，軍區？首都？還是鷺宮？！”莊朧蜷縮在墻角，手臂止不住地發顫。

二人的目光糾纏不清，三十秒的沉默之后，邰薇說道，“我只是我，邰薇只是邰薇。”

“你冷靜一下去換衣服吧，等會我們出去逛逛。”

埃笠街的夜并不冷凄，熱火朝天地叫賣充滿整個小吃街。

偽裝之后的邰薇嘿咻嘿咻地滑著旱冰，少女輕巧地穿梭在人群中，她扎著雙馬尾，帶著黑框眼鏡。繁贅的亮片外衣配上暗紫色蕾絲短裙。

她停在一個攤位面前，“師傅，要一份冰淇淋。”

邰薇滑到莊朧面前，將冰淇淋遞給他，“要試一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