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父子交心求上進
- 上品寒士:從鑿冰求鱸開始
- 瀟逸神
- 2088字
- 2025-02-07 12:01:00
從漢代舉孝廉開始,那就是為了選拔官員,給天子當打工人的。
劉弘欣慰于兒子的變化,卻沒有想到,今天忙活這么一場大戲,竟然不是想要借此當官。
“阿父,今天的事情,傳遍江東應該不是問題,幾個月后,郡縣的中正考評,肯定會有我的一席之地。”劉浚之不慌不忙的說著。
晉朝的九品中正制下,每個郡縣每年會選取一定數量的年輕人才,讓郡縣兩級中正官進行考評,然后上報朝廷,一般都會獲得朝廷或者是開府重臣的征召任用。
對于這一條當官的途徑,劉浚之并不打算太早的加入進去。
劉浚之前世大學讀的工科,又飽讀史書,對于晉朝的政治生態,知道根本不是簡單憑借官職就能掌控權力。
如今是什么時代?乃是門閥士族統治的時代,連身為天子的晉朝皇帝都得拉著王導一起坐龍椅。
這其中原因,無非就是瑯琊王氏的勢力大過天。
瑯琊王氏除了諸多官職與人脈關系,最大的資本就是自己的人力物力。
雖然在被迫南渡以后,瑯琊王氏的家底受到很大損失,眾多的田產全都扔在了北方。
但是,瑯琊王氏帶來的部曲、奴仆等人,便有數萬之多。金銀財寶不計其數。
這些人全都是只認瑯琊王氏這一個招牌,平時耕作,戰時便全都是強力的死兵。
有了這樣的基礎實力,瑯琊王氏才能借助官職與人脈,左右東晉的朝堂。
除了瑯琊王氏,其他的陳郡謝氏、高平郗氏、龍亢桓氏等等,也全都是如此。
有這么多得門閥壟斷朝堂,劉浚之就算是現在入仕,也不過是淪為下僚。
劉浚之看著疑惑的父親,繼續說道:“可是當今朝廷偏安南方,各家大族壟斷朝綱,孩兒心中的大包袱,如果沒有自身的實力,怕是也不能施展。”
“不錯,我兒心思深遠,實在是令為父欣慰啊!”劉弘捋著胡須,點點頭笑道。
“所以,今日這邀名江東的舉措,不過是第一步計劃,搶占今年郡縣的中正考評而已。”劉浚之淡淡的說道。
“原來如此。”劉弘頷首了然。
作為錢塘縣的士族子弟,劉弘當然有可能獲得中正品評的資格,但是他之前的君子六藝和名望,實在是不值一提,只會被評為下三品。
這還得是看在老爹劉弘的面子上。
劉浚之今日所為,便相當于拿到一張穩妥的考評資格。
“阿父,官職爵位,不過是錦上添花,當今天下,如果沒有自己的雄厚資本,就算是官職再高,又能如何呢?任憑有天大的本領,也攪動不了真正的朝局。”劉浚之抿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比如陶太尉,已經是位極人臣,可是因為家族寒微,實力不濟,過世之后,子孫根本難以為繼。”
陶太尉,便是東晉名臣陶侃,他出身東吳將門,在晉朝的時候,起家于郡縣小吏,憑借自己的本領,一路做到侍中、太尉、都督荊江等七州軍事,獲封長沙郡公,可是一生也全都受到瑯琊王氏等士族壓制,在陶侃去世后,子孫全都默默無聞。
當然,其曾孫陶淵明,可謂是大名鼎鼎,不過,在官職上也就做到縣令,然后就已經是天花板了。
“那你的意思是想要如何?”劉弘聽了兒子的話,頓時感同身受。
想起自己之前的仕途,劉弘完全認可兒子的想法。
“想要將來不受制于人,別無他法,只能讓我們變得比王謝各家還要強!”劉浚之神情堅定的說道。
“談何容易。”劉弘搖搖頭,有心無力地說道。
王謝這些大家族,在魏晉早期,那就已經是盛名天下,家族的人脈遍及全國,人力物力更是富可敵國,在南渡之后,依舊是能穩穩壓制江南眾多土著‘貉子’。
劉浚之祖父南渡,來到錢塘縣,卻只帶來了男女老少全家幾十口人,置業土地更是不過二十傾。
族中也很久沒有出現過五品以上的官了。
別說是跟王謝這種頂尖門閥相比,就算是相較于錢塘縣本地的士族,除了門第稍高以后,人力物力全都比不上。
“阿父,自從當年先祖定居瑯琊,我們族中人丁,其實也是相當繁茂,只要策略得當,將來比肩王謝,也未必沒有可能。”劉浚之自信滿滿的說道。
在漢太祖高皇帝之后,漢室劉姓完全是井噴式大爆發,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姓氏,變成了天下人數前列的人口大姓。
瑯琊劉氏,自然也是如此。
“比肩王謝?浚之,如何能成此事?”老爹劉弘霎時雙眼發亮,整個人都是坐直了起來。
“當年祖父南渡,乃是有先見之名,才來到這錢塘縣落腳,可后來南渡的瑯琊宗親,全都只能在京口一帶了,只要能把京口的幾個支房宗親凝聚起來,何愁大事不成?”劉浚之笑著說道。
父親劉弘聞言,頓時陷入了深思。
劉浚之的話,自然是非常有道理的。
當年永嘉之亂,瑯琊劉氏的宗親,可是真正的倉皇逃難,拋家舍業來到江東,又只能居住在京口一帶。
京口,也就是后世的鎮江一帶。
東晉時候,這里可不是什么坐擁東西南北的富庶之地。
此時的海岸線,基本就在京口東面不遠處,遍地是海濱鹽堿地。
北方僑居京口的各個家族,定居在這荒僻區域,全部精力用來墾荒糊口了,哪還有多少余力去想其他。
整個東晉開國的幾十年里,僑居在京口的瑯琊劉氏,根本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宗族領袖人物。
一直要到幾十年后,東晉覆滅,氣吞萬里如虎的劉裕開國,才有了劉穆之、劉勰等名臣名士。
“僑居京口的瑯琊宗親,雖然人數眾多,可要獲得他們信賴,恐怕絕非易事。”劉弘頗為謹慎的說道。
南渡僑郡的北人,生活可是非常的困苦,想要拉攏這一幫窮親戚,那得多雄厚的財力?
就憑自己家這點兒財產,只怕連幾頓稀粥都分不上幾碗。
“哈哈,阿父,此事不易,孩兒當然知道,不過,事在人為也!”劉浚之胸有成竹的說道。
京口的窮宗親們日子過的苦,對他來說,反而更是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