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淮不動聲色，翻著那些照片。

003在腦海里瘋狂提醒沐問生：「宿主，宿主快說你認識他們！」

沐問生撇撇嘴，指了指其中一個人，恰好是與她合影的院長：“這個我認識?！?

沐知淮：“她是你媽媽嗎？”

003催促著沐問生說是，但沐問生不想，她的麻麻只有一個人，怎么會是這個不認識的人呢。

看著她想說又不說的樣子，沐知淮自知問不出來，往后翻著照片，夾頁中明顯多了張不一樣的。

母親的身影被裁了，沐問生指著空的地方：“這是大哥的麻麻嗎？”

沐知淮說是，沐問生便問：“為什么大哥的麻麻不見了？”

沐知淮沒有立刻回答，摸上領口，新的玫瑰領針隨著他的手指轉動。

“因為，她有其他很重要的事吧?！?

母親消失以后，一家人默契得把關于母親的東西全部藏起來了，沐知淮選擇的是將照片直接裁去。

見不到就想不到，想不到就不會難過。

但明顯不管用，沐知淮便決心狠下心來，回去把這些照片全燒了。

照片上是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孩兒，其中一個手中攥著氣球，另一個抬頭看氣球的樣子帶著些渴望。

沐問生指著其中一個：“這個是大哥嗎？”

沐知淮點頭，看起來有些落寞，沐問生歪頭看他，轉頭跑到了放著甜點的桌子旁。

吳芳守在這里：“小小姐，大少說了您不能吃零食。”

沐問生搖搖頭，睜著大眼睛眼巴巴看著她：“姨姨，我拿給大哥，哄他開心。”

見她滿眼真誠，為了沐知淮的樣子，吳芳頓時心都化了，把桌子上的點心遞給了她。

“小小姐，這就給你?！?

沐問生輕松就騙到了一大盤甜點，身后還是慈愛看著她的吳芳，前面是落寞傷心，顧不上她的大哥。

沐問生被一盤子甜點饞的流口水，但還是忍住把它們拿過去，踮起腳要遞給沐知淮。

“大哥，心情不好，吃這個會開心。”

沐知淮低頭，心下想這小沒良心的居然會給自己分吃的。

頓時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接了放在了桌子上。

沐問生依依不舍得放手，拿袖子擦了擦口水，同時眼巴巴看著沐知淮，似乎在說——快分給我吧。

沐知淮從小就像個圣人一樣不愛吃零食，但在沐問生渴望的眼神中，他頓時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小姑娘驚詫看著他把盤子里的吃的全部吃完，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捂著心口，大哥竟然真的沒有分給她哪怕一點點！

003：「沐知淮黑化值65。」

沐知淮壓下翹起的嘴角，忽略了沐問生眼里的痛色：“謝謝生生?！?

沐問生根本掩飾不住自己委屈的表情，不可置信：“你真的全吃啦？”

沐知淮拿起盤子，亮給沐問生看，果真吃的一干二凈。

心好痛。

這本來應該有她一些的。

沐問生全然忘了醫生不讓她吃那些零食水果只能吃飯的醫囑，她懊惱以后一定不會給大哥吃的了。

早知道在路上先吃掉，再分享給大哥了。

麻麻都會和她一起分享。

想到大哥沒有麻麻了，沐問生抬頭，決定擔起一個母親的責任，她模仿著母親的語氣：“大哥，麻麻說，好吃的要和家人一起分享?！?

沐知淮聽了挑眉，說：“可是大哥的麻麻說，好吃的要先顧著自己。”

“哦。”

這話如晴天霹靂，沐問生失望低下頭，坐在一旁黯然，卻不一會兒就被窗外的云吸引了注意力。

末世的天空陰沉灰暗，天上的云白的和棉花糖一樣，天也藍的不行，沐問生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天空。

“真希望麻麻也能看到。”

————

“真希望生生能看到藍天和白云?！?

末日，小孩兒就是累贅，女人腰間別著一把唐刀，抱著沐問生走在看不到盡頭的平原中，附近百米都見不到人。

沐問生兩歲半了，已經能分辨出顏色，她餓得咬手，卻不哭不鬧：“麻麻，以前的天是藍色的嗎？”

“對，還有白色的云和小鳥。”

沐問生在窗邊趴了一會兒就睡著了，沐知淮見小姑娘那樣睡著，便把人抱到了沙發上。

吳芳拿著小被子過來給沐問生蓋上。

飛到述城只需要一個多小時，沐問生是被搖醒的，沐知淮見她困得不行，又強撐的模樣心里滿意。

孩子嘛，就應該多跑跑，面對這個世界。

提前就到了述城的陶文夏早早等在了機場。

看到沐知淮下來，想要接他手中抱著的奶娃娃，她的專業性很好，低垂著眼睛不多問不多說。

沐知淮沒把沐問生給她，只是說：“我記得這次的行程沒通知你。”

陶文夏訕訕笑了笑：“李總助突然離職了，人事部就把工作交接給了我?！?

沐知淮：“他離職怎么沒和我說？”

李總助處事圓滑，離職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和他說，沐知淮看著陶文夏，對方搖頭說她也不知道。

沐知淮把沐問生遞給了跟在身后的吳芳。

小娃娃睡得香甜，趴在吳芳的肩膀上。

沐知淮則撥通了李總助的電話，那邊很快就接了，他聽到了鑼鼓的大動靜。

“沐總?！?

李總助在沐知淮身邊呆了多年，他見對方接了電話，說：“怎么突然離職了？”

“害，老母新喪，當夜我就訂了票回來，老家這邊還有老父親沒人照顧，這些年錢也掙夠了，就拖小陶幫我遞了辭呈，沐總，實在是對不起。”

沐知淮知道李總助的孝心，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掛了電話。

他今天要先去酒店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去述城福利院。

“走吧。”

沐知淮看向陶文夏，沒有再多說什么。

陶文夏安排事情向來也很利落，但她和對家那邊沾親帶故的，他不會讓她當總助，但好像老天都要助她。

沐知淮壓下心底的不滿，上了車。

被003叫醒，沐問生四處看了看：“大哥，我們要去哪里呀？”

“酒店。”

述城院長準備了一大桌席招待貴客，沐問生吃得不亦樂乎，突然在飯桌上被cue到。

“生生在您家被養的很好，看起來靈動了不少?！?

沐問生豎起了耳朵，就聽見沐知淮問：“她之前在福利院里面是什么樣的？”

“呆呆的，不愛親近人，就喜歡自己待在角落里一坐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