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中。

曹彰躲在樹叢中，耳廓高頻顫動，蝙蝠魂強化的聽覺捕捉到弓弦繃緊的微響。

他嘴角閃過冷笑，陌刀舉起。

陌刀上，插著破曉劍的頭顱。

嗖！

一箭正中頭顱，頭顱飛落。

遠處的幽谷狼大驚失色，沒想到射中的是破曉劍。他發現那只是頭顱后，目疵欲裂，連發三箭。

曹彰猛然側滾，三支箭呈品字形釘入身后冷杉，箭尾雕翎還在震顫，箭簇已腐蝕出碗口大的樹洞。

“東南七丈，樺樹橫枝！”他發現了幽谷狼。

他整個如獵豹爆射而出，接近幽谷狼時，甩出陌刀劈斷藤蔓，十斤重的毒刺球轟然墜落。

幽谷狼瞠目結舌，不敢相信那是人的速度。

看著毒刺球飛來，他翻身躍下，躲過毒刺球。

這時，陌刀破空聲已經傳來。

曹彰蹬著青苔覆蓋的巖壁騰空，陌刀在樹干借力反彈，一刀劈下。

幽谷狼反應也后退的快，但刀氣掃落了他的狼符面具，他沒忘放箭。

“嗖！”

淬毒的箭矢穿透三重蛛網，擦著曹彰銀甲掠過，箭桿刮起的毒風竟讓三丈外的蕨類瞬間枯萎。

曹彰毫不在意那毒氣，速度全開，踩著倒伏的朽木凌空撲擊。

“死！”曹彰的陌刀劈開偽裝成樹皮的箭垛。

幽谷狼從樹冠跌落，最后一箭尚未搭弓，刀鋒已貫穿其咽喉。

他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看著眼前的曹彰，他更不敢相信自己會死在這里。

“漢狗！”赤山岳的怒吼聲從遠處傳來，“我會把你碎尸萬段！”

最后一個字落下，聲音已經遠去，他逃了。

……

飲馬河畔。

曹彰從叢林鉆出來，玄色披風浸透血漬，陌刀上串著的兩顆頭顱還在滴血。

當站上岸邊烽燧頂，下方漢軍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戰吼。

張遼的大刀插在河灘最高處，刀尖挑著蘇仆延的黃金狼符，夕照下泛著復仇的血光。

“壘京觀！”張遼揮動令旗。

三萬將士沉默著將烏桓尸骸堆成七層祭壇，最頂端擺著蘇仆延焦黑的半截殘軀。當最后一具尸體壘上時，虎豹騎把從金帳帶出的漢民遺物擺在祭壇前面。

曹彰舉著火把，雙目含血：“中平五年，爾等在幽州屠戮婦孺。今日三萬冤魂，且看仇寇灰飛煙滅！”

他猛地把火把扔向了祭臺。

沖天烈焰騰起十丈，沖天而起。

白發劉大垂朝南而跪：“幽州老陳，我們為你的小孫兒報仇了！”

烈酒遇火轟然爆燃，將蘇仆延的黃金甲胄熔成赤紅鐵水。

兩萬將士齊舉兵刃，寒鐵折射的火光把飲馬河染成血河。

“拿酒來！”曹彰劈手奪過親衛的酒壇。他咬破指尖將血滴入酒中，甩袖間血酒潑向仍在燃燒的尸山：“此戰未盡，兵鋒直指柳城，若不斬蹋頓，我曹子文永世不渡黃河！”

身后張遼，帶著兩萬將士，朝著幽州方向跪下。

此時，白狼山下。

最后一縷暮光正掠過山脊，薩婭俯視著山腳下潰逃的殘兵，五千敗軍像被狼群驅趕的羊群，在草地上拖出歪斜的血痕。

她沒想到曹軍那么強，蘇仆延不堪一擊。

“狼女...破曉劍和幽谷狼...”赤山岳跪地，面色沉痛。

薩婭面色凝重。

血狼十三衛，死了三個，還剩十個。

“傳令，全軍越過白狼山。”她冷冷道，“我要在白狼山東麓，給漢軍準備一個巨大的墳場。”

……

天朗氣清，碧濤連天。

曹操的主力大軍正在前進，他這些天連續收到前方捷報，心情大好。

此刻，他站在高處，面色卻凝重起來。

前方，蜿蜒如長蛇的遷徙隊伍迎面而來。三千精騎護衛的萬余漢民衣衫襤褸，腳踝殘余鐵鏈刮過草地的聲響，竟壓過了中軍大軍的金戈聲。

“稟司空！”斥候長跪呈染血令旗，“三公子陣斬蘇仆延，繳金狼符在此！”

他稟報了曹彰先突襲金帳，后又戰飲馬河的經過。

全軍沸騰，曹操撫掌大笑：“黃須兒可為帥！”

他望著走近的漢民，心中暗爽，黃須兒為我收攏人心啊。

那些漢民似乎也各個難掩激動，曹操不知道，他們也剛剛從斥候那得知，三公子已經斬首蘇仆延。

他們大仇得報，當然高興。

隊伍到了大軍前，曹純的虎豹騎突然齊刷刷下馬，為他們讓出通道。

一個跛足老者出列撲跪在曹操馬前，懷中緊抱的骨灰罐撞出清脆裂響：“司空！老朽代幽州三萬冤魂，謝三公子活命之恩！”

曹操翻身下馬，彎腰扶起老者，掌心觸到其腕骨處的貫穿傷，那是被烏桓鐵鉤穿骨作“人牲”的印記。

“老丈盡管隨軍返鄉。”他解下紫綬金印，“此印所至，幽州六郡糧倉盡開。”

隊伍爆發出嘶啞的歡呼，有個獨臂少年擠出人群，將半塊發霉的胡餅塞給許褚，面色緊張：“給...給三公子...”

這個斬首過百的悍將，眼眶濕潤。

目送著百姓隊伍遠去，許褚朝著曹操拜道：“主公，末將請命去助三公子。”

于禁哼一聲，雙眼瞪圓：“要去也是我去，三公子帳下還缺個喂馬的！”

諸將哄笑間，張郃站出來，指著自己的手臂：“末將這舊傷每逢雨夜作痛，非手刃胡人不能解！”

不遠處的曹植面色難看，諸將都搶著要去助曹彰。

曹操得意大笑：“諸位莫爭，剛剛斥候傳信，黃須兒等我們一起過白狼山。”

他翻身上馬，目光落在曹植身上：“子建，為父要篇檄文。讓烏桓人聽聽你的筆鋒。”

曹植躬身領命，心中暗喜。

大軍繼續前進，曹操與郭嘉并駕齊驅，他笑道：“軍師，早知吾兒如此無敵，你就安心在易縣等我。”

“咳…咳……”郭嘉咳嗽幾聲，“我軍所向無敵，都在我預料之中。沒有三公子，司空旗下還有其他猛將。屬下擔心的是……大巫師會有些別的手段。”

曹操面色嚴肅下來：“是！那時候就需要軍師的奇門遁甲術，才能應付了。哎，這趟實在是辛苦奉孝了。”

郭嘉望向白狼山方向，眼中痛楚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