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千機鎖
- 仙工開悟,從匠種開始證道
- 胡鬧本鬧
- 4286字
- 2025-02-15 23:57:45
朝輝如常,正在上山的季泊霄,被氣息壓制,只得在半道觀望:“我老爹說今日大兇,看來不假……”
阮清清和賈昌明凌空對峙,氣場相觸,竟分割開涇渭分明的一線。
賈昌明道:“合歡宗這是不想交人?”
阮清清有口難言,那沐巧曼究竟何罪之有,能落了鎮靈司的鐐銬?
如今除了把人交出也別無他法。
畢竟王朝削弱大宗勢力已經早有苗頭,九宗之末雖不首當其沖,但王朝治下,殊途同歸,只是在于先后。
“合歡宗定不會窩藏賊犯,但若是以此為由,隨意拿了我宗弟子,定為鎮靈司要犯,我宗也不能視而不見,聽之任之。”
看得出阮清清底氣不足,賈昌明狂傲道:“鎮靈司的鉸銬,以力破之,傷其性命;若要解開,便需要特殊法門的鑰匙……這世間能破除的確不在少數,但是能躲過追索的,尚未得見!”
“以鉸銬為認,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阮清清聽如此,也只得退而求次:“那賈大人便在此等候,既然以羅盤為指引,便讓你這仆從尋去,若是……”
“哈哈哈哈,當然!這條狗若是死在貴宗,鎮靈司倒是有貴禮相贈!”賈昌明毫不在意,倒是希望合歡宗多生是非。
裴斷岳在二人對話中早已亡魂大冒,自己的生死不過是勢力倒戈攻伐的引子,也身不由己,只得硬著頭皮往合歡宗山門行去。
他分明是臨時得了練氣三層修為,踏上石板臺階的十來步,卻冷汗淋漓,生怕合歡宗忽地反抗,自己便第一個身首異處。
同樣緊張的不只有他。
陸影此時沒有抗衡賈昌明的戰力,更不用提鎮靈司了。
鎮靈司,顧名思義就是為了管理王朝中的各位仙師所設立。
建成王朝的初期,各宗被俘的仙家不在少數,若是頑抗,屈辱和折磨便日夜為伴,若是歸順王朝,點了本命魂燈,便得各種資源俸祿齊備,錦衣玉食,百姓擁戴。
此計必有高人指點。
常言,正義由得勝者為書,相信王朝終會一統天下的不在少數。
若陸影只是一介草民,定會擁戴王朝繁榮昌盛,可身份如此,又怎能忘本。
如今局面,顯然是以惡為法,可惡法又怎能為法?
若是眼睜睜讓沐巧曼受了無妄之災,落在自己頭上時倒也見怪不怪了。
因此,他爭分奪秒地拆解沐巧曼手上的鐐銬,在聽到震耳的言語對峙時,也未斷絕此念。
靈力覆于沐巧曼的發絲,捻在陸影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從縫隙中撥起滑膛的齒輪裝置,他已經不止一次的想反問,到底誰能在仙域設計出這么復雜的構造體?
發絲緩緩撥動,刺入沐巧曼手腕經脈的淬靈銅針正緩緩向外拔出,她臉上的血色也緩緩浮現。
視野中的男子,臉上豆大汗珠滾落,他卻只是全神貫注地看著纖細的發絲。
銅針慢慢抽離。
但新的問題隨之而來,緊貼肌膚的轉輪若是向外帶動,便會使銅針歸位。
這樣設計便是防止被銬之人強行抽手,若是抽手,便會深深貫穿腕部關節,強行除去,雙掌便會被撕扯而下。
屆時,靈器縱然有魄,操縱起來威力也將大打折扣,更不用提這銅針摧斷經脈,倒行逆施,損毀根基。
陸影從儲物袋取出兩段圓木,在脫除鉸銬的同時,托著沐巧曼的手臂,讓她不要給轉輪施加過多的力度。
終于,在以木段為代替,取出了此鉸銬。
“呼……呼……巧曼,你必須給我打一輩子工。”
陸影癱坐在地,將靈力以發絲的軌跡所控制,這種消耗他經歷過,只是當時可以中途補充靈力,這次卻要一鼓作氣。
也幸好,自己練氣六層境界的底子,讓他支撐到了最后。
沐巧曼意識已然清醒,境界還未回升,手腕上因為孔洞涌了一圈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陸影,你怎么樣?”
“還好,只是,你要叫我老板。”陸影喘著粗氣遞上回春丹和一瓶極品陰煞丹,讓沐巧曼趕緊恢復。
來不及休息,居室的陣法感知中,有一人已經進了院落。
丁柳?怎么偏偏是這個時候……
看沐巧曼如此虛弱,他不能坐以待斃,掏出極品氣陽丹吞服,又拿起沐巧曼手里的陰煞丹對了一嘴,以作平衡,運轉「陰陽咒典」渡成靈力,煉化補充。
沐巧曼不懂丹藥,自然也不明白陸影這樣意味著什么。
若是讓一個修煉合春功的弟子得見,定會驚得下顎都落到地上,除非認定陸影已經斷陽,只得退而求其次轉修陰煞。
但如此違逆宗規的身懷異陽,自然是會被定為敗壞風氣,逐出宗門。
推門視之。
陸影與丁柳目光相碰。
丁柳仍然一副賊鼠眉目,眼中的陰邪不加修飾,讓人生不出半點好感。
“陸影?你竟然真的沒死,巧工坊已經在我手中,但你沒死,我真的感到可惜……”
見丁柳毫不遮掩的吐露心聲。
陸影:“那師兄要如何?之前說考核后親自送我一程,如今連演都不演了?”
“哈哈哈,陸師弟,你錯了,我現在就想親自送你一程!”
“這里可是宗門!”
踱步緩緩靠近,丁柳始終掛著不屑的笑:“若是平時我自然要考慮三分,但今日宗門動蕩,人跡罕至,自然是良機……”
“天賜!”
丁柳話未說完,便施展身法貼近陸影,變掌為抓,直掏心窩。
屮,掏心掏肺是吧。
陸影顧不得調整呼吸,順著丁柳的攻勢躲避,院子里因打斗刮起邪風陣陣。
同時,裴斷岳已經無恙穿過宗門大陣,一眾弟子隨他前進而避開一條道,若是他命喪于此,王朝定然隨之發難。
眾弟子只是視之,竊竊私語。
“鎮靈司離這可不止十萬里,為何賈昌明會到此處來?”
“我宗被鎮靈司所擒還少?若不是大亂,圣宗也不會落魄如此,又怎會讓女子為……”
“噓!不要命了?”
“九宗之末,鎮靈司若要殺雞敬候,自然是趁機發難,大典之前,誰落了個重罪當然要以此為訓,以儆效尤。”
……
“練氣六層?果真留你不得!”丁柳暗暗心驚,指縫中的血液未凝,卻非自己的血。
先前得見,不過是練氣三層境,相隔不足半月便練氣六層,陸影這般修煉速度,丁柳很難想象之前那副廢物模樣的巧工坊坊主,怎么會淪落到同參考核的地步。
陸影胸口三道明晃晃的豁口,深透肋骨,地面上繁密的血點,正是他不斷躲閃所留下的軌跡。
至少有練氣八層……
陸影氣喘吁吁,周身火辣的傷口遍布,深深淺淺,痛感已經無法分明。
這樣下去,耗也被這畜生耗死了。
小人當道,心有不甘啊。
“蝕骨!”嘭的破風聲響,丁柳手掌帶起黑影,發動血影詭爪就欺身向前。
陸影此前只避不攻,丁柳已經無心提防,一個勁的狠抓狠撓,巴不得盡快貫穿體表,掏出心臟。
局勢愈演愈烈。
陸影眼前的虛影已經越來越繁密,靈力即將枯竭,無靈力支撐時鮮血就將如泄閘之水,奔涌而出,屆時便再也無力抵抗了。
丁柳雙掌變拳,齊齊崩出。
“吱呀。”
居室門被拉開,沐巧曼已經被陸影破碎般的體表所震驚。
丁柳頃刻分神。
就是現在。
騰空而起的陸影已經避無可避,從儲物袋抽出兩柄圓木就迎著丁柳的雙拳頂去。
丁柳回神,陰笑一聲。
雙拳勢如破竹就摧得木屑蹦飛,雙臂就順著木芯穿過,拳勁透體,陸影喉嚨一甜,擦著地面滾了一陣,貼著院中老樹昏死過去。
“陸坊主!!”
……
倏地,裴斷岳手上的羅盤指針抖動,搖擺不定,始終沒有確定的方向,他只得駐足,背脊的冷汗被風吹出入骨寒涼。
體表溫度似要隨之而去,他越是等待越是感覺自己大難臨頭。
周圍弟子的目光凝聚于此,都很奇怪此人為何忽地站定,有些甚至操起刀劍,生怕裴斷岳忽地暴起發難。
裴斷岳和眾外門弟子,都在等待變化,又都在提防變化。
本來慌張的白芷若見那人往另一處行去,才逐漸放下心中石頭,原來不是抓她的。
她也開始好奇,是誰窩藏賊犯,那賊人又犯了何事?
……
“陸影!”
沐巧曼腳下踉蹌,急迫地奔來,本就還未恢復,跌坐陸影身側,玉手覆過滲血的傷口,心中擔憂溢于言表。
“小美人,已經沒有陸坊主了,現在你到巧工坊來,我丁坊主定然好生待你,那些粗活,讓本坊主親自給你做了!”
丁柳雙臂穿了一物。
不耐煩地拍去,想要拖離,卻擦動轉輪,淬靈銅針徑直貫入肌膚。
?!
“這是何物?!”
丁柳越是急迫地向外抽手,那鉸銬的淬靈銅針便越是貫穿手臂,正是先前陸影從沐巧曼手腕上拆除的鉸銬。
在他奮力將鉸銬推至手腕時,銅針已經隨著小臂劃開八道血槽,越嵌越深,最終深深扣入關節。
“啊——啊!!!”
撕心裂肺地吼聲在深山裂谷中回蕩。
羅盤中的指針忽地顫動,轉了幾圈才靜了下來,指向原先的方向。
裴斷岳被悲吼所驚,左右盼顧,還以為有人甩碗作號,就要敲鐘反抗,生怕自己深入合歡宗,首當其沖,生死不過一瞬。
歷經指針變化,裴斷岳腳步逐漸加快,周遭弟子隨之騰移。
萬人矚目,一人獨行。
直到,那血色點點的庭院。
裴斷岳推開竹籬進了院落,瞳孔一縮,不僅見了當天裝作探子的陸影,氣息萎靡已然昏死,周身靈力波動若有若無。
還見了裴大人要接洽呈遞的小女修。
只是讓他驚恐的是,那小女修手腕一圈泛紅,卻不見鉸銬!那可是王朝欽定的隱秘匠臣所造,鎮靈司上下無不稱奇!
如今卻是空空!
最讓他驚異的是,那鉸銬竟然在一個陌生男修手腕之上,深深犁出的血槽,可以證明他曾經的掙扎。
沒有特制的靈匙,如何而解?!
裴斷岳一時半會暈了頭。
不知該如何才好,若是帶走此戴鉸銬之人,大人定有怨氣;若是帶走那女子,沒有說理的同時,還會暴露了大人的意圖……
思慮如此,躊躇當前。
“裴斷岳——你是死了嗎?”賈昌明聲如洪鐘,浩浩蕩蕩,震顫他的靈魂。
丁柳眼前忽地一暗。
一張驚恐的臉映入眼簾,丁柳不明,此人雙頰紫黑是為何,來到身前又是為何?
那人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肘,深深吐氣,將他拖動,往外行去。
“竟然是丁柳?”
“丁柳在宗門內確實強人肉鼎,絲毫不顧她人心意……但他在外也如此施行?”
“淫念如此,下了山也目中無人吧。”
“那兩位又是誰?”
“那男女可不就是外門考核時大名鼎鼎的‘黑白雙煞’?那陸影不是已經死了?”
“我看已經張榜許久,卻有一片空空,未有書寫,想來還未確定,不會就是陸影生死未卜,如今才出了那圖卷?”
眾弟子都驚訝不已,信息閉塞,才得互相交流。
白芷若在眾人之中,她當然最明白陸影還活著,只是不知道陸影與沐巧曼究竟經歷如何,竟然還跟丁柳扯上關系。
見陸影奄奄一息,立馬腳下生風,快步行至二人身側,掏出一顆金燦燦的丹藥,毫不猶豫就塞到陸影嘴里。
“芷若。”
“你們這是?”白芷若不解,還未得詢問,四周景致忽地鮮紅不已,隔離外界的一切,紅艷明媚。
一女子緩緩行出,氣息內斂,鳳儀生威,白芷若有個大膽的猜測。
這難道就是宗主?
……
賈昌明元嬰中期境界,遠遠就見裴斷岳抓著一人飛快而來,讓他眉頭緊鎖的是,他手上那人竟不是女子!
而是一名男修。
裴斷岳到了賈昌明身下,賈昌明凌空視之,怒色于形,卻只得咬牙吐出一字:“走。”
阮清清也心頭一跳,陸影竟然解開了那鐐銬,如此甚好。
倒是完全不顧被帶走的是誰。
賈昌明不能提起,也不能暴露。
先前就說千機鉸銬無人巧解,除非是鎮靈司的特質木鑰,而此時銬中之人卻換了一個,這又讓他不由得心驚,合歡宗竟有此能耐?
但阮清清先前的作態,根本就不像是有把握的樣子,只是一味妥協,難道合歡宗另有高人?
竟能解開王朝背后的密臣杰作。
此事詭異,只得密報,這種消息若是走漏,鎮靈司定要層層徹查,如此想來,卻不能讓自己卷入斗爭之中。
若是因為朝中叛黨遁入了合歡宗,才讓他們有了解開千機鉸銬的能耐……
這事可就大了。
賈昌明越想越是心驚,丁柳一路哀嚎聽得他煩躁不已,雙掌拍出。
“住口!”
丁柳雙頰火辣。
二人同款紫青高腫,互不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