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隊的歲月里,有一次連隊組織去小賣部采購,這樣的機會格外難得。不過,我們的選擇卻十分有限。一來,每個月500元的津貼都由班長保管,手頭并不寬裕;二來,時間緊迫,一百多號人,只有短短一個小時。輪到我時,我買了兩瓶不同口味的飲料。其中一瓶,我當場一飲而盡,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是后來再昂貴的飲料都無法給予的。另一瓶,我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想著等訓練累到極點的時候再享用,畢竟下一次能來小賣部采購,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這瓶飲料,陪著我從新兵連,到新單位,又輾轉到另一個新單位。最終,它過期了,我也一直沒舍得喝。它不再只是一瓶普通的飲料,而是我在艱難時刻的精神支柱,每次回想起來,心中總是五味雜陳。
記得有個清晨,早操結束后,副班長突然下令讓我們圍著操場沖圈。所謂沖圈,就是拼盡全力沖刺跑。一圈又一圈,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副班長不喊停,我們誰也不敢停下。好多戰友都跑吐了,我也沒能幸免。跑完接著做俯臥撐,雖然做俯臥撐也很累,但比起沖圈,還是輕松了些。結束后,我躺在冬日光禿禿的操場上,汗水濕透了衣衫,冷風一吹,寒意刺骨。集合時,我幾近虛脫,冷汗直冒,又冷又累,那一刻,我滿心都是那瓶飲料,想著早操一結束,就喝了它,慰藉疲憊不堪的自己。然而,接下來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根本沒時間去拿飲料,只能不了了之。
第二次特別想喝這瓶飲料,是在練習拉單杠的時候。我的成績不太好,只能加練。班長說,手上磨出繭,繭破流血,結痂后再磨出新繭,就能合格了。當手上的繭被磨破出血時,從未有過這種經歷的我,委屈得不行,特別想喝掉飲料安慰自己。不過,這種委屈的情緒只是暫時的,情況也沒那么急迫,我想著后面或許還有更難熬的日子,便忍了下來。后來,手上的繭一次次被磨掉、出血,又一次次結痂、磨出新繭,我的成績果然合格了。
那段日子,不僅要適應部隊里各種各樣的規章制度,訓練也異常艱苦。尤其是每天無休止的跑步,讓我們的腿根本沒時間休息。班里很多人都得了骨膜炎,走起路來疼痛難忍,有時甚至連身體都支撐不住。那時我不懂,以為泡熱水腳能緩解疼痛,結果卻適得其反。有一次實在疼得受不了,中午休息時,我跑去洗漱房用開水泡腳。泡的時候確實舒服,可結束要擦腳時,我卻發現蹲不下去了。當時洗漱房里沒人,我只好把水倒在地上,襪子也穿不上,只能趿拉著鞋子。我拱著腰,一點點往外挪。我們住在二樓,要爬樓梯,可腿根本邁不動。沒辦法,最后我只能用手當腳,往上爬。那種場景和心情,至今想起來都讓我心酸,眼睛也忍不住發酸。
第三次想喝這瓶飲料,是在一個晚上。身體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憊雙重折磨著我,我滿心想著打開飲料,好好犒勞一下自己。我的手已經觸碰到了那瓶飲料,指尖輕輕摩挲著瓶身,甚至都能想象到它入口時清爽甘甜的滋味。可就在要擰開瓶蓋的那一刻,我猶豫了,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最艱難的時刻或許還沒有到來。于是,我深吸一口氣,又把飲料放回了原位。這瓶飲料,已經成了我在困境中保底的希望,每當撐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它,就像剛到部隊時,好朋友寫在我本子上的那句話:“每當你想放棄的時候,想想是什么讓你堅持著走到現在。”后來我明白了,它其實不是飲料,而是希望。正是因為有了希望,一個人才能在當下的困境中艱難地走下去。
這瓶飲料,或許還有那句話,支撐著我在漫長而艱苦的軍旅生涯里,咬牙堅持了很久。
如今,每當面對命運的考驗,我總會想起這些故事。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支撐自己的東西,它們給了我們勇氣。
而更了不起的,是我們自己給自己始終堅持下去的勇氣!
新兵連期間第一次去服務社,由于人多等了好久,買了一桶泡面從服務社借開水泡好,班長讓集合了,由于特別糾結那份還沒來得及吃的泡面我是最后一個出去的,出去后班長說,給你30秒進去吃完,我跑進去,泡面水是燒開的,我大口的吃,燙的滿嘴的水泡,僅僅為了吃一桶泡面。過去十幾年了,依然記憶猶新。
還記得新兵的時候班長每次吃飯都是集合解散后給三分鐘的時間卡表,一邊拿著餐盤一邊吃著一邊往洗碗池走,戰友們太餓了都是藏著兩個饅頭放在冬裝作訓服里,然后下午出操爬戰術,那個黃泥水都滲進饅頭里了,等到晚上在營房熄燈后加練結束,才躲在被窩里吃,全是土味但是還是覺得饅頭很甜,又想家了眼淚一直流。
新兵連吃不飽,有個戰友在服務社偷偷的買了兩包虎皮花生!晚上熄燈后,就聽見“咔,咔”,班長起身開燈,并喊到“班里進老鼠了,都起來找找”,沒找到,熄燈,沒幾分鐘,又“咔,咔”,[捂臉][捂臉]后來班長知道真相后,說“有好東西要學會與戰友們分享”,于是班長加12個新兵把兩包虎皮花生給分著吃了。
下連之后,新兵連的日子就成了回憶。本以為會輕松些,可現實卻給了我狠狠一擊,每天高強度的訓練和緊湊的任務安排,累得我幾乎喘不過氣。我會抽煙,但平時沒什么煙癮。可在這疲憊不堪的日子里,我竟萌生出要把抽煙當作習慣的念頭,想著或許能在勞累時解解乏。于是,我向同年兵打聽什么煙好抽,他們推薦了黃鶴樓。我便去買了一包,小心翼翼地放進物資包,滿心期待著它能成為我疲憊時的慰藉。然而,習慣哪能說養成就能養成的。忙碌的生活讓我根本想不起來包里還有這么一包煙。直到有一天,訓練結束后,我累得癱坐在地上,突然想起那包煙,滿心歡喜地翻找物資包,可那包黃鶴樓卻怎么也找不到了。那一刻,失落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想起我新兵唯一一次去小賣部。每次去都人山人海,班長看人多轉頭就走,唯一一次人不多帶我們進去了,我買了兩瓶飲料,一個三明治。三明治班長餓了給班長吃了,兩瓶飲料喝了3周。每次訓練完實在想喝就和幾個同年兵一人喝一小口,誰也不知道下次去小店是什么時候,誰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進去買上東西。我其實不愛喝飲料,可是哪時候的飲料真的好好喝啊,再也沒喝過那種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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