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化星煞的過程比凌遲更痛苦百倍。
陸昭在第七次失敗后蜷縮在石階上,右臂已經(jīng)爬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皮膚下的血管泛著詭異的青銅色,每一次呼吸都帶出混著星屑的血沫。星燈里的殘魂終于看不下去:“蠢貨!誰讓你用陸氏功法催動星樞經(jīng)?“
地宮穹頂?shù)男菆D突然翻轉(zhuǎn),鑲嵌在巖壁中的辰砂簌簌而落。陸昭咳著血抬頭,驚覺那些星辰排布竟與家族禁地的守山大陣完全一致——天樞位多出的一顆暗星,分明是父親當年親手修改的陣眼!
“寅時三刻,貪狼吞月。“殘魂的聲音突然急促,“快引星輝!“
陸昭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星燈之上。燈焰暴漲的剎那,一道青灰色星輝穿透九重地脈,順著青銅柱上的鎖鏈蜿蜒而下。他福至心靈地逆轉(zhuǎn)家傳心法,原本溫潤的靈力突然化作利刃,在經(jīng)脈中劈開混沌。
“噗——“
黑血噴濺在青銅柱上,竟腐蝕出縷縷青煙。丹田處的星辰種子驟然旋轉(zhuǎn),將濁煞之氣絞成精純的星力。陸昭的瞳孔分裂成雙重星紋,視野中的世界突然清晰——地宮墻壁上流淌的并非普通青苔,而是密密麻麻的星宮密文,每一筆都滲著干涸的血跡。
“這才是真正的《星墟煉竅決》。“殘魂語氣復(fù)雜,“你祖上偷走的不過是刪減版......“
話音未落,整座幽冥澗突然劇烈震顫。七十二根青銅柱同時嗡鳴,柱身上釘著的星君骸骨竟睜開雙眼。陸昭通過星燈感知到地面正在發(fā)生異變:十年前被他燒成焦骨的黑衣人殘骸,此刻正在月光下重組血肉!那些纏繞在骨殖上的混沌黑氣,分明與青銅柱下的地脈濁煞同源。
“看來有人等不及了。“殘魂冷笑道,“小子,想不想看場好戲?“
星燈驟然化作流光包裹全身,陸昭感覺自己在順著地脈極速上升。巖層中沉睡的古老星紋接連亮起,映照出觸目驚心的畫面——地脈深處堆積著數(shù)以萬計的修士遺骸,每具尸身的心口都插著青銅燈碎片。
沖出幽冥澗封印的剎那,血月的光輝刺痛雙目。陸昭足尖尚未觸地,九具纏繞混沌氣息的骨傀已結(jié)成殺陣。它們額間的饕餮紋滲出黑血,手中青銅長戈上刻著“吞天“二字。
“果然是吞天閣的鬣狗!“殘魂在識海中暴怒,“竟敢把饕餮吞靈陣改成這副鬼樣子!“
為首的骨傀突然張開下頜,噴出粘稠的黑霧。陸昭本能地掐訣,卻發(fā)現(xiàn)功法在運行到第三轉(zhuǎn)時自動逆轉(zhuǎn)。掌心浮現(xiàn)的饕餮虛影竟開始吞噬黑霧,靈墟中的星辰種子歡鳴震顫,表面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這是......“陸昭震驚地看著星紋在手臂蔓延,“陸氏血脈的力量?“
九具骨傀同時發(fā)出尖嘯,脊椎節(jié)節(jié)爆裂,骨髓中涌出的青銅液體被星燈瘋狂吞噬。當最后一滴金液沒入燈座,殘魂突然驚呼:“快退!“
血月在這一刻漲至最盈,月光凝成鎖鏈纏住陸昭腳踝。他低頭望去,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倒影眉心浮現(xiàn)饕餮戰(zhàn)紋——與骨傀額間的印記如出一轍!
“陸公子別來無恙?“
陰柔的嗓音自樹梢傳來。青衣人踏著月光現(xiàn)身,腰間玉佩的吞日饕餮紋泛著血光。陸昭瞳孔驟縮——這人竟是當年陸氏賬房先生,此刻他身后搖曳的九道影子,分明是不同形態(tài)的妖魔!
星燈突然映出驚悚真相:青衣人腳下的陣法紋路,與祠堂地下密室的血祭陣完全相同。十年前陸家滅門夜的慘叫聲仿佛在耳畔重現(xiàn),陸昭的星紋不受控地暴走。
“星宮余孽果然礙事。“青衣人袖中飛出十二道紫金符咒,“但你以為重燃星燈就能......“
陸昭靈臺突然浮現(xiàn)地宮星圖,指尖凌空勾畫的軌跡竟引動血月清輝。青衣人臉色驟變:“你見過天獄殘軀?!“
地面轟然塌陷,吞天閣布置的陣法反成囚籠。當青衣人被青銅巨手拖入地縫時,陸昭在血月光中看清了自己的命運——燈焰里跳動的星紋與饕餮戰(zhàn)紋正在融合,而幽冥澗深處,七十二根青銅柱發(fā)出共鳴的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