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在漁家少女的竹榻上醒來時,腕間纏著褪色的紅繩。
窗外飄來咸腥的海風,混著某種熟悉的星屑味道。他試圖運轉功法,卻發現靈墟空蕩如深井,連星紋都消失無蹤。
“公子醒了?“少女推門而入,手中的陶碗盛著漆黑的藥汁,“你在海灘昏迷三天了。“
陸昭的視線突然凝固——少女頸后若隱若現的星紋,竟與蘇映雪當初的幽熒印記完全一致。藥碗墜地的脆響中,他翻身掐住少女手腕:“誰派你來的?“
“星君還是這般多疑。“少女的瞳孔泛起青銅光澤,“三萬年了,連我的離魂術都識不破?“
漁村突然扭曲成星宮偏殿,村民們的血肉褪去,露出底下森白的星傀骨架。少女撕開面皮,露出冥使那張布滿星紋的骷髏臉:“歸墟一別,星君可還安好?“
陸昭的龍鱗應激而生,卻在觸及星傀時被青銅鎖鏈纏住。冥使的骨掌按上他天靈蓋:“讓你看看如今的人間。“
記憶被強行灌注——七十二鬼門洞開后,各派修士爭搶星燈碎片,將百姓煉成燈油;九幽冥府在云洲布下萬魂煉星陣,陣眼處高懸的正是陸昭的輪回命盤;而東海深處,初代貪狼的軀體正在蘇醒,胸口插著柄幽熒模樣的冰劍。
“多虧星君在歸墟融合魂火,否則我們也打不開仙界殘骸。“冥使的指骨劃過陸昭心口,“作為報答,就讓你當最后祭品如何?“
漁村地底突然升起青銅鼎,鼎中沸騰的竟是各派掌門的魂魄。陸昭的血液不受控地涌向鼎內,在觸及魂液的剎那,他看見駭人真相——所謂星燈,根本是初代貪狼抽仙界地脈所鑄,燈焰每燃一寸,三界便崩壞一分!
“現在哭還來得及。“冥使的骷髏嘴咧到耳根,“畢竟這些人命債,可都算在你......“
龍吟自鼎中炸響,敖璃的殘魂裹著星火沖天而起。陸昭趁機咬破舌尖,血霧在空中凝成殘缺星圖。當星圖與鼎內魂火共鳴時,整個漁村化作巨型星燈,將冥使困在燈芯之中。
“你以為我當真失了修為?“陸昭抹去嘴角血漬,“這三天,足夠我逆轉星紋了。“
燈焰暴漲的瞬間,他看見少女殘留的軀體上浮現蘇映雪的星紋。冥使在火中癲狂大笑:“沒用的!星燈已遍布人間,你救不了......“
海面突然裂開深淵,初代貪狼的巨手破水而出。陸昭捏碎燈盞,任由星火焚盡肉身——在意識消散前,他聽見敖璃最后的嘆息:“值得嗎?“
(后續章節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