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將整個交界地浸染成銹紅色。李慕俠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與引擎嘶吼交織在一起,車窗外的風裹挾著濃重的霧霾味倒灌進車廂。
車頂突然炸開金屬撕裂的慘叫,劉刎赤紅巖漿般的雙刀的摳著車頂裂口,刀刃般的目光割破飛旋的金屬缺口直刺而來。
小滿瞳仁同時收縮成針尖狀,“要死要死要死,別搶了你個傻缺!”她整個人如繃緊的弓弦彈射到駕駛位,方向盤在掌心發出瀕死的吱呀聲。改裝車在刺耳的摩擦聲中原地漂移,輪胎在瀝青路面上犁出兩道焦黑的裂痕,空氣中瞬間騰起橡膠燃燒的藍煙。
劉刎如斷線風箏般被甩向半空,卻在李慕俠驟然放大的瞳孔里詭異地違反物理法則——他黑色風衣在氣流中獵獵作響,腳尖精準點中后方貨車的防撞桿,借著反作用力化作一道殘影重新撲來。金屬車架在重擊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鉚釘接連崩飛,在車窗玻璃上鑿出蛛網裂痕。
“給老子適可而止!”李慕俠手肘狠狠砸向對方太陽穴,卻仿佛擊中鑄鐵,骨骼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
小滿突然劇烈抽搐,左手死死掐住自己右腕。她落花特效右眼瞳仁收縮成獸瞳。
“給我…滾出去…“她后槽牙咬得咯咯作響,十指在真皮座椅上抓出猙獰的爪痕,“都是你個蠢貨,讓我和老大錯過了!”失控的方向盤在蠻力撕扯下驟然斷裂,金屬斷面割破掌心噴濺出藍綠色冷卻液。
迎面而來的油罐車如同移動的炸藥庫,防爆涂層在夕陽下泛著死神般的幽光。李慕俠在最后一秒看清車身上易燃易爆的警示標志,鼻腔里突然灌滿刺鼻的化學制劑氣味。撞擊的瞬間仿佛被拉長成慢鏡頭。玻璃碎片在沖擊波中凝滯成璀璨星屑,安全氣囊炸開的悶響混著金屬變形的哀鳴。
劉刎的風衣下擺突然躥出銀鏈勾住路牌,卻在鏈環崩斷的脆響中被火浪吞噬。燃燒的車身在半空劃出熔金色的拋物線,帶著未盡的爆炸聲栽入河面,沸騰的水蒸氣裹挾著焦糊味沖天而起。
“干!”
李慕俠的眼前一黑,轉眼間就到了黑色的意識空間,還沒反應過來就一頭砸進了剛剛升起的青銅門中。
......
“俠兒,俠兒,快醒醒。”李慕俠此刻的大腦亂成了一鍋粥,只聽見耳邊有人在喊自己,隱約傳來一些對話。
“師傅,俠兒怎么樣了。”
“俠兒本就是個練武成癡的性子,你還逼迫他,這一下傷了心神,若是以后出了問題,我拿你是問。”
“本就是個苦命的孩子,你又是何必呢!”蒼老的聲音訓斥道。
中年男人似乎有些愧疚,“師傅,我也只是一時氣話,哪知道這孩子真就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苦練純陽無極功啊。”
“師傅...”李慕俠口渴難耐,本能的喊了一句,這個是世界的記憶瞬間灌入大腦,讓他明白自己身處何處。
不過這個身份卻讓他微微一愣,竟然是武當派弟子?
在不夜長安中,這可是和少林并稱江湖兩極的門派,神秘且強大。不過,世界不同,他知道并不能胡亂帶入,只是腦海中的這些功法,讓他又覺得和那個世界的武當派千絲萬縷。
同樣的理念,同樣的武學表現,只是一個用于義體,一個純肉體修煉。
“俠兒,你醒了!”清涼甘甜的水順著嘴唇進入身體,李慕俠如饑似渴的大口喝了起來,真是令人懷念的感覺!純天然無污染的水!
等他的眼睛重影消散,才看清楚眼前的兩個人。
一個也就三十歲上下,身材清瘦,留著兩撇小胡子,頗有得道高人的模樣,這人正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這是自己的師傅,武當七俠之一的張松溪。
而旁邊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笑意盈盈,仙風道骨,這個是自己的師公,名震天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張三豐,張真人。
啊,這回開局這么好李慕俠有些欣喜,武當派在江湖的地位,可不是華山派能比的。就如同不在長安中一樣,亦是武林泰斗。
“師傅,不用擔心我,只是練功急躁了,沒什么大問題的。”
“你倒是安慰起我來了?練功的時候怎么不好好想想?”張松溪氣急。
李慕俠一臉無辜,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調皮,“師傅,可是你說的不突破純陽無極功第三層就不能吃飯的啊。”
張松溪面色一變,暗道不好,這臭小子,怎么在老道眼前說起這話來了!
果然,張三豐一聽,頓時沒了道骨仙風的氣質,吹胡子瞪眼,“好你個張松溪,我還以為怎么回事呢,你竟然這般逼迫我好徒孫,是不是近些年沒跟你們動手,你們就覺得皮癢了?”
張三豐抬手便打,張松溪拔腿就跑,“師傅,師傅,這還有小輩看著呢,給我留點面子,哎呦。”
“面子?你還有面子?師傅打徒弟,天經地義!”
跟著追了出去,李慕俠在床上憋笑,直到兩人出了門,才哈哈笑了出來。等到聲音遠去,笑聲戛然而止,李慕俠皺著眉頭看著水碗中倒映著的俊秀小道童,心中起了疑惑。
我怎么會這般孩子心性,就像我天生這般一樣。不對,這個所謂的穿越,非常的不對,似乎連自己的心性都能改變,一到了這種古代世界,就如同換了個人生一樣,是純原生身體的原因,還是其他什么。
李慕俠思緒萬千,最后倒頭大睡。
張松溪收回窺探的目光,擔憂之色更濃。原來兩個人就是演給李慕俠看的,就是害怕李慕俠對張松溪心生怨恨。以兩個人的武功,讓李慕俠產生他們離開的錯覺再簡單不過。
張三豐搖了搖頭,輕聲道:“這孩子最是像你,一心向武心無旁騖,可他畢竟是個孩子,應有少年心性,這才不至于將來誤入歧途。你是大人,他是孩子,莫要逼迫太深,以至于揠苗助長,毀了根基。”
“我知道了師傅。”
翌日,李慕俠起了個大早,天蒙蒙亮就到了武當山的偏僻處去練習武功,卻被這武當山景色吸引了心神。這里的美景卻與華山不同,各有千秋!
如今地平下一輪紅日浩浩湯湯,一抹晨曦刺破天際,劃破長空,他眸子里突兀的紫色一閃而逝,紫霞神功竟然自己運轉了起來!不過,卻被更霸道的一股真氣吞噬了進去,二者合二為一,讓這至剛至陽的【純陽無極功】產生了質變!多了一股玄之又玄的道蘊。
這!李慕俠震驚無比,他才發現,這個世界的武功要比上個世界強大的多,能做到很多可堪比異能的事情!就說他所練的武當派的功夫,竟然如此深奧。
賺了,真是賺大了,根本不明白,有這種條件,怎么還有人會不努力練功,而是去玩啊,練功,必須練功!
入定之后,周身紫氣流轉,只覺得一股暖流在身體內流轉,每轉一次就壯大一分,還能反哺,強身健體。
“無忌,你跑這么慢,可是不能和我們玩的哦。”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李慕俠睜開了眼睛。
卻是一群武當三代的弟子在戲弄一個和李慕俠差不多大的孩子,也就十幾歲的年紀。可這孩子面色發青,跑幾步就氣喘吁吁,顯然是身體虛弱的嚴重。
李慕俠遲疑了一下,這是五師叔的孩子?記憶中,這個孩子叫做張無忌,是武當七俠之一的鐵劃銀鉤張翠山和天鷹教圣女殷素素的孩子,只不過,因為屠龍刀一事,張翠山為了不拖累武當,和妻子殷素素自裁于張三豐壽宴當日。
而張無忌也被江湖邪人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所傷。
這玄冥神掌陰毒無比,張三豐自然不怕,可張無忌年紀太小,根基不穩,被寒毒入體,終日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只是這孩子是個心善之人,人緣卻也不錯。
戲弄張無忌的,是武當七俠之首,宋遠橋的兒子宋青書,也許是因為張無忌的出現,讓他不再是這武當最受寵的人,讓這孩子心生嫉妒,處處針對張無忌。
李慕俠自然是看不慣,嫉妒誰不會,都是孤兒,咋就你父母雙全有人疼愛?就這樣你還敢嫉妒,什么臭毛病!
他撿起一塊石頭,顛了顛,重量正好,打不死人,打不壞人,能打疼人。
運起真氣,隨手一擲,便聽見哎呦一聲,一個小子跌倒在地上,眾人大驚,圍了上去,“怎么了?”
“不知道,腿上一疼,就這樣了,嗚嗚。”畢竟是個孩子,擼起褲腿一看,竟然青了一大塊。宋青書立刻就對張無忌罵道:“一定是你這個掃把星,我就說不帶你來!”
張無忌眼眶一下子紅了,宋青書的掃把星戳中了他的痛處,莫非我真是一個掃把星?要不然怎么好好的爹娘都沒了。
“哎呦”又是一聲痛呼讓張無忌回了神,只見送清楚捂著臉,手指縫里的臉蛋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宋青書此刻就知道是有人在耍他們,立刻色厲內荏的道:“是誰在打我們?可知道這里是哪里,這里可是武當山!我爹是宋遠橋,我師公是張三豐!”
李慕俠雙手揣入袖子中施施然的走了出來,“說的好像誰不是似的,真巧,我師公也是張三豐。”
張無忌怔怔的看著出現的道袍少年,晨光勾勒出俊美少年眉間的紫色劍痕,恍若師公說過的紫氣東來異象。
宋青書面色微變,心道怎么是這個小子。
武癡李慕俠在這武當山可是出了名的,從來獨來獨往也不和人交際,整天早上起來就是練武,有些小師妹看他長得俊俏心生好感也被他冷落,久而久之就沒人搭理他了。
人緣那都不是差了,而是根本沒人理。
可面子上不能輸啊,他可是這一代的領軍人物呢!于是強撐著面子,挺胸道:“李慕俠你做什么,怎么敢打我?不怕我去告訴四師叔嗎。”
李慕俠懶洋洋的道:“行啊,你去告訴我師傅說我打你們,我去告訴大師伯,你們欺負無忌,還說他是掃把星。”
宋青書直接色變,這事要是讓他爹知道,他爹會打死他的。就是字面意思,真的打死。要知道宋遠橋最為剛正不阿,年紀也最大,平時都把其余的六個師弟當真弟弟,如今張翠山剛死沒多久,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欺負張翠山的唯一獨子,就怕他直接一劍斬了他,還得痛哭流涕去張翠山墓前懺悔,說自己教子無方辜負了師弟。
可現在這么多小伙伴看著呢,等著他給出頭呢。看著那些希冀的目光,宋青書又勇了起來,壯著膽子道:“那就去,誰怕誰!我不信四師叔會饒過你。”
李慕俠眉頭一挑,“還挺硬氣,我改主意了,我們不告狀,我數三個數,要是再不走,我可就打你們了!”也不用等他們回復,就開始數數,“三”
“二”
此刻宋青書心里打鼓,你可以說李慕俠人緣不好,但你不能說他武功差,他都叫武癡了,那打架能差嗎?曾經有不少的同齡弟子看不慣李慕俠拽拽的模樣去找麻煩,結果都是哭著回來了的。
縱橫武當第三代,打遍同齡無敵手說的就是他了,自始至終都未嘗一敗。
“一”
宋青書在面子和挨揍之間選擇了丟掉面子,畢竟挨揍了也會丟面子,選擇退一步還能少挨一頓揍。
“哼,我可不是怕你,而是我爹不讓我打架!”似乎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理由,說話也硬氣了起來,“我就是大師兄讓著你,我們走。”
李慕俠看著幾人走了,這才轉身回去繼續練功。心道自己也是奇怪了,竟然摻和幾個小屁孩的事,耽誤我上進啊!也不知道,這個世界除了武當,有沒有其他絕學?自己可不能像上個世界一樣,隨波逐流,應該換個方式方法,畢竟,這里的武功,可是自己在不夜長安的安身立命之本。
“李師兄,等等我。”李慕俠微微蹙著眉看著跟上來的張無忌,“有什么事嗎。”
張無忌摸著后腦傻笑道:“謝謝師兄。”
李慕俠板著臉,“謝我什么,莫名其妙。”
“師兄,多謝你不讓他們欺負我,是除了我爹我娘,還有師公師伯們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李慕俠翻了個白眼,“那我排的還挺遠。”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無忌紅著臉有些手足無措,“我只是想謝謝你,師兄。”
“不用謝,好了嗎。”
“那個師兄,”
“什么事,說。”李慕俠有些不耐煩。
“那個,你也沒有朋友嗎?”
“能不能和我交朋友啊,他們都不和我一起玩,他們欺負我,我知道,可是自己一個人真的好難過。”
“大男子漢你想哭?”
張無忌擦了擦眼眶,“沒有。”
“先說好,我可不會和你玩那些優質游戲。”
張無忌頓時大喜,“師兄你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