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后輕語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2550字
- 2025-03-07 07:54:55
城外,董卓按計劃走到了洛陽城西的皇家園林顯陽苑,繼續前進就是平樂觀,距離洛陽很近了。
他突然發現城中起火,也就是袁術在南宮放的火。
董卓敏銳地覺察到城中發生變故,立刻帶兵向洛陽急行軍。
秋夜的黃河岸邊,蘆葦蕩在夜風中沙沙作響。
董卓勒住戰馬,鐵甲下的胸膛劇烈起伏,他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與黃河濤聲混作一處。
顯陽苑的宮燈在西北方向明明滅滅,就像垂死之人最后的脈搏。
“將軍!”
胡軫策馬上前,手中火把照亮他半邊臉龐,“斥候回報,平樂觀守軍已開城門。”
董卓沒有答話,目光死死釘在東南天際。
那里騰起的赤色云霞并非朝霞——洛陽城上空盤旋著數十道煙柱,最粗的那道直沖云霄,將半輪殘月都染成血色。
他忽然想起十五年前在涼州平叛時見過的焚城烈火,當時羌人把整座塢堡澆滿桐油,火光三日不熄。
“全軍聽令!”
鐵甲碰撞聲驟然響起,三千西涼騎兵齊刷刷勒緊韁繩。
董卓拔出環首刀,刀鋒在火光中劃出一道銀弧:
“卸輜重!留五百人看守馬匹,其余輕騎隨某疾馳!兩個時辰內必須趕到西明門!”
張讓、段珪挾持著劉辯、劉協,但是始終以君臣之禮相待。
二十里外的黃河渡口,張讓扶著少帝劉辯下馬時,發現少年天子的錦袍下擺已被夜露浸透。
段珪解下自己的絳色披風想要為皇帝御寒,卻被劉辯顫抖著推開。
十四歲的天子突然蹲在岸邊干嘔,卻只吐出幾口酸水。
“陛下...”
張讓剛要開口,忽聽得蘆葦叢中傳來馬蹄聲。
他下意識握住袖中短刀,卻見盧植單騎沖出,月光照在他染血的朝服上,宛如浴血修羅。
這位尚書臺重臣的馬鞍旁還掛著兩顆頭顱,張讓認出那是中常侍高望的門生。
段珪認了出來,前來的官員就是一天前在復道下面呵斥他的尚書盧植。
帶人的官員是王允派來的閔貢,他們一見到張讓諸人,二話不說先把幾個手持兵器、意圖抵抗的宦官殺死。
閔貢翻身下馬,從馬背上拖下一只捆住四蹄的羔羊。
短刀劃過羊喉時,鮮血噴濺在劉辯的龍紋靴上。
小皇帝驚恐后退,卻被陳留王劉協死死拽住衣袖。
“請陛下用些血食。”
閔貢將尚在抽搐的羊尸捧到御前,羊眼圓睜映出滿天星斗。閔貢宰殺并獻上一只羊,以解劉辯和劉協的饑渴。
“逆賊安敢!”
盧植的怒喝驚起一群夜梟,“爾等閹豎竟敢挾持圣駕!”
話音未落,東面又傳來馬蹄聲,二十余騎包抄而來。
張讓看見那些騎士手中都提著滴血的麻布包裹——他知道里面定是留守南宮的同黨首級。
段珪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河面上激起詭異回響:
“盧子干!你可記得永康元年黨錮之禍?你們士族清流在牢獄里啃鼠肉時,是誰在御前為爾等求情”
他說著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刀疤:“這處箭傷還是為救先帝落下的!”
盧植的劍鋒已經抵住張讓咽喉:
“十常侍亂政十余載,矯詔廢立、構陷忠良,今日便是清算之時。”
他忽然壓低聲音:“交出傳國玉璽,或可留全尸。”
閔貢、盧植手按寶劍,厲聲呵斥張讓、段珪等僅存的幾個常侍的罪行。
特別強調他們是王莽以來最大的奸臣賊子,并下達了通牒:
你們自己不死,就等著被殺。
聽聞此語,張讓、段珪知道大限已到,張讓整了整被夜風吹亂的冠帶。
鄭重地向皇帝劉辯行禮,留下了最后遺言。
“臣等殄滅,天下亂矣。惟陛下自愛!”
隨即在夜色里全部跳入黃河。
黃河孟津段的水位較往年上漲了七尺三寸。
渾濁的浪頭裹挾著上游沖刷下來的斷戟殘甲,在陡峭的河岸上撞出雷鳴般的轟響。
距離河岸五里的雒舍原是孝桓帝巡狩時的駐蹕之所,此刻卻連半片完整的窗欞都不復存在。
劉辯蜷縮在倒塌的柏梁柱下,十二旒白玉珠冕早已不知去向,玄色十二章紋袞服沾滿泥漿。
當閔貢攙扶起這位十四歲的天子時,發現他右腳的赤鞋竟已磨穿,露出凍得發紫的腳趾。
“陛下恕罪。”
閔貢解下自己的皂緣直裾深衣欲為御寒,卻被劉辯驚恐地推開:
“莫要害朕!爾等......爾等皆欲效曹節乎?”
隨駕的尚書盧植見狀,不動聲色地將半塊麥餅掰碎浸在陶碗中。
這位身高八尺二寸的涿郡大儒,此刻須發皆白如雪,卻仍保持著每日晨昏定省的儀軌:
“臣聞《周禮》有云'王日一舉,鼎十有二',今雖困頓,還望陛下勉進朝食。”
他的聲音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讓躁動的少年天子漸漸平靜下來。
而在殘破的廡殿另一隅,九歲的陳留王劉協正用斷箭在夯土地面上勾畫著什么。
太傅袁隗率百官伏拜時,北邙山麓忽然卷起遮天蔽日的塵煙。
最先察覺到異狀的是太仆楊彪——他曾在西涼督軍三年,對羌騎的作戰方式了如指掌。
“左翼輕騎呈雁翎陣,右翼重甲用楔形突進,此乃董仲穎部曲!”
他的驚呼未落,但見數千西涼精騎如黑云壓城般席卷而來。
當先那匹汗血馬通體赤紅如血,馬背上的巨漢身披明光鎧,頭盔頂端的鴟尾金飾在夕陽下灼灼生輝。
晨星未褪的洛陽西郊,董卓的玄甲騎兵踏碎了殘夜的寂靜。
西涼鐵騎沿著伊水南岸列陣,馬匹噴出的白霧在微明的天光里連成一片。
這位隴西豪強撫摸著胯下烈馬的鬃毛,銅鈴般的眼睛掃視著陸續抵達的公卿車駕。
董卓勒馬距御駕十步處,按劍行禮時甲葉鏗鏘作響:
“臣前將軍董卓,救駕來遲。”
他的西涼口音粗糲如砂石,驚得劉辯座下戰馬人立而起。
少年天子緊攥韁繩的指節發白,冕冠的玉藻簌簌顫動:
“卿...卿平身...”聲音細若蚊蚋。
董卓朗聲大笑,鑲金馬鞭指向北邙山方向:
“勤王救駕不敢怠慢,昨夜接到袁本初的烽火傳訊,某家即刻點兵星夜兼程。”
他刻意提高嗓音,讓周圍陸續抵達的官員都能聽見。
幾個御史臺的屬官果然露出贊許之色,卻未瞧見中郎將牛輔正帶著親兵將兩具宮裝尸體拖入蘆葦叢。
于是閔貢、盧植保護著劉辯和劉協,隨著大臣們踏上返回洛陽的道路。
董卓濃眉微皺,看向一邊的小皇帝:“陛下可知此番禍亂,根由何在?”
公卿隊列中響起倒抽冷氣之聲。按照《漢律》,面君問對應在三十步外,董卓此舉已屬大不敬。
劉辯的嘴唇翕動數次,最終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袁隗。
而董卓已調轉馬頭,鑲鐵的馬鞭直指劉協:“陳留王可有所見?”
九歲的親王在閔貢懷中挺直脊背,清越的童音響徹山麓:
“《書》云'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昔周勃安劉,霍光輔政,皆在權臣秉忠。
今黃巾甫定而閹豎擅權,實因廟堂失察于前,州郡懈惰于后。”
這番應答不僅暗合《尚書》《漢書》,更精準刺中十常侍之禍的要害。
董卓虬髯下的嘴角微微抽動,忽然用羌語對身旁的李儒道:“此子類我。”
二里外的洼地里,十四歲的少帝劉辯正在發抖。
陳留王劉協解下自己的織錦披風裹住兄長,卻發現年幼的天子連牙齒都在打顫。
“皇兄且看”九歲的親王指向荒原深處,“那些流螢比宮燈還亮。”
這一夜是靜謐的秋夜。
“帝與陳留王協夜步逐熒光行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