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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兗州之亂

濮陽城頭殘陽如血,旌旗在暮色中獵獵作響。呂布按劍立于城樓之上,甲胄在落日余暉中泛著暗金光澤,虬髯間凝結著征塵。

他俯視著城下列陣待發的并州鐵騎,虎目掃過遠處起伏的丘陵,那里是通往鄄城的必經之路。

陳宮執著青竹杖緩步登階,素色衣袍被夜風卷起,目光在羊皮地圖上逡巡,指尖掠過東阿、范縣兩處墨點,燭火在沙盤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呂將軍請看?!标悓m將竹簡鋪展在垛口,羊皮地圖上朱砂勾畫著三條進軍路線。

“曹賊主力尚在徐州,鄄城、東阿、范縣互為犄角,若能斷其根本...”話音未落,呂布的方天畫戟已釘在鄄城位置,戟尖入石三分。

“此三城乃兗州命脈?!标悓m指尖順著濟水劃過,“鄄城控漕運之喉,東阿屯軍隊糧草,范縣扼泰山要道。今荀彧分守三地,正可各個擊破?!?

他拾起案上茶盞,將三杯清水分置三城方位,“若待曹操回師...”指尖翻覆間,三杯相撞,清水四溢。

呂布和陳宮商議好了計謀,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曹操率領大軍返回之前徹底攻克下三座城,讓曹操沒有歸屬之地。

陳宮和呂布做好了分工,呂布負責攻打鄄城,陳宮負責攻打東阿和范縣。兩人相視頷首,各自取過半數兵符。

呂布猛地抽出畫戟,寒光映出眉間煞氣:“某親率并州狼騎奔襲鄄城,三日內必破城而入!”城下忽起馬嘶,赤兔馬人立而起,火紅鬃毛如戰旗飄揚。

“宮愿領陷陣營取東阿,遣高順將軍分兵范縣。”陳宮從袖中取出兩枚銅符。

“范縣守將靳允之母在我軍中,此去當效法田單火牛陣。”夜梟掠過城樓時,他袖中落出程昱族譜抄本,字跡猶帶墨香。

庭院里的梧桐葉在青石板上鋪成金毯。郭嘉端坐在檀木案幾前,青瓷筆架投下的影子正落在展開的素帛上。

他左手支著下頜,右手隨意翻動著案頭堆積的竹簡,幾縷碎發散落在英俊的額角。

案頭右側整整齊齊碼著各地暗樁送來的密報,左側則散落著顏色各異的八卦箋,不僅有各地串聯的情況,還有各個官員的娶妻納妾。郭嘉每日都有新的收獲和見聞。

銅獸香爐騰起的輕煙被窗隙透進的涼風攪散時,郭嘉正用朱筆在某份密報邊沿勾畫。

他忽然停筆,盯著“瑯琊王氏嫡子與陳留衛氏庶女私會”的蠅頭小楷輕笑,染著墨漬的指尖將這份緋色密報歸入特制的漆盒。

窗外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驚得檐下銅鈴叮當作響。他蹙眉望向院門,見著鄄城官署的玄衣信使翻身下馬,腰間銅牌在秋陽下泛著刺目的光。

廊下忽起紛亂足音。郭嘉抬眼見來人汗濕的皂衣下擺沾著驛路黃塵,腰間銅魚符碰得叮當響。

“軍師大人,鄄城急召!”他目光掃過“急召”四字,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牒文邊緣的暗紋。

怎么又是急召,急召是這么用的嗎?郭嘉指尖尚捏著半塊未及入口的桂花糕,聞言將密報往麒麟紋錦盒里一推,起身時玄色鶴氅掃落滿地梧桐葉。

馬廄里照夜白早備好鞍韉,郭嘉勒韁回首望了望案頭搖曳的燭火——那卷關于兗州糧倉的蹊蹺賬目,終究沒能看完。

馬蹄踏碎官道薄霜,他忽然想起方才密報中提及的潁川舊事。管家郭平上月來信說新得幾株白菊,倒與這漸濃的秋意相合。

鄄城官署內,侍從捧著漆盤匆匆穿過回廊時,不慎撞翻了竹簡堆,嘩啦聲驚醒了正在研讀軍報的謀士。

荀彧握著帛布密報的手指節發白,墨跡未干的信箋上分明寫著“郭貢率三萬步騎抵西郊”——這行字如同重錘,將白日里刻意維持的鎮定敲得粉碎。

暗紅色旌旗在晚霞中獵獵作響,郭貢的三萬兗州軍沿濮水北岸列陣,玄甲騎兵舉著的松明火把將河面映成流動的血色。

城頭戍卒的箭囊在朔風中叮當作響,新補的城垛缺口處,幾支斷箭還深深楔在夯土里。城外連綿數里的火把在暗夜中蜿蜒如蛇,豫州軍的玄色旌旗在夜風里獵獵作響。

郭貢的先鋒營已沿著濮水支流扎下鹿角,斥候往來如梭,馬蹄聲震得護城河泛起細密漣漪。

而城堞之上,守軍裹著殘破的皮甲來回走動,箭樓里堆放的箭簇不足往歲三成,連固定云梯的銅鉤都顯出了斑駁銹跡。

西城門的望樓里,當值的伍長發現角樓暗處有黑影晃動,待要呼喊時,喉嚨卻被自己咽下的驚懼堵住。

這個細節被前來巡視的郭嘉看在眼里,他望著遠處敵軍陣中升起的炊煙,突然意識到最危險的鋒刃不在城外鐵甲之間,而是城內這些游移不定的目光。

鄄城官署內,郭嘉得知豫州刺史郭貢帶領數萬人的部隊來到鄄城下,而此時鄄城中的“留守兵少”,又剛剛經歷過清洗,內部是非常虛弱。

郭貢,三國時期漢豫州刺史。當初曹操率領大軍將袁術趕出豫州之后。豫州就陷入了一個無主之地的狀態,各方勢力都想躋入。但由于董卓勢力以及李傕郭汜勢力的軍隊干預,使得豫州一直沒有完全落入誰的手中。

豫州的范圍大概包括今天河南的中東部,淮河以北安徽部分,和江蘇西北部。山東西南部的小部分。豫州擁有大面積的平原。豫州也被稱為“天下之中”是聯系東西南北的樞紐,從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豫州不僅僅路上交通便利,水路交通也非常發達。潁川境內,自西向東有著汝水,潁水,渦水,雎水,汴水,泗水等水系溝通淮水,是天下交通的要道。

豫州最初孔伷為豫州刺史,孔伷到任后成為反董聯盟的成員。之后孔伷死后,袁術表孫堅為豫州刺史,這時候潁川太守就是李旻。

再后來,袁紹派兵入豫搶奪領土,任命周喁為豫州刺史。隨著袁術的反攻,以及孫堅的戰死。李傕郭汜東出豫州,到處殺戮,豫州遭到荼毒。

袁術經營豫州期間,在汝南郡影響力及大,袁氏家族根深蒂固受到擁護,他的族人袁忠在沛國當國相,管理沛國。袁術和潁川黃巾軍勾結??傮w上袁術把持豫州的局勢,默認為豫州的主人。

隨著袁術和劉表的矛盾加劇,劉表斷絕袁術的糧道,袁術勾結金尚搶占兗州,曹操和袁紹的聯軍出擊,將袁術趕出了豫州。而袁紹退居淮南。

之后董卓勢力以及李傕郭汜勢力的軍隊干預,使得豫州一直沒有大勢力的支配。不過各個勢力都有染指。

袁術退守后,還曾任命孫賁為豫州刺史,不過并未到任,只是掛職。當時袁術還任命孫堅的另一個侄子孫香擔任汝南太守,任命族人袁嗣到陳國擔任國相到達武平。但是陳國也有西邊朝廷任命的國相駱俊在陳國陳縣。

此外陳國還封有一個陳王劉寵。東漢時期,諸侯王有食封權,可以封地收稅,但沒有管理權,且在漢武帝時期就規定諸侯王不允許私自出封國。封國由朝廷任命的國相管理,國相只對朝廷中央負責。負責監管諸侯王。

沛國的袁忠也棄官跟隨袁術一起南逃。沛國淪為陶謙的勢力,陶謙表劉備為豫州刺史,屯居小沛,國相就有陳珪擔任。

陳珪,字漢瑜,徐州下邳淮浦人,廣漢太守陳亹之孫,太尉陳球之侄,吳郡太守陳瑀、汝陰太守陳琮的從兄,陳登、陳應之父。官至沛相。

陳珪出身士族名門,與袁術都是公族子孫,從小便有交情。陳珪擔任沛國相。在任時,曾舉郡人華佗為孝廉,華佗不就。

除了袁術,在兗州的曹操也同樣有所染指。雖然曹操的精力一直在徐州,但是對于兗州豫州的接壤土地也是毫不客氣。曹操討伐袁術時,對于接壤的梁國就有所留兵。后來討伐陶謙,就行軍從控制的梁國到徐州彭城入境。

之后西邊的天子朝廷任命了新的豫州刺史郭貢,就有了如今故事。這位長安任命的豫州刺史,能從豫州來到曹操的大本營鄄城,是憑借陳留太守張邈和濟陰太守吳資放行,郭貢得以跨州征伐。

議事廳內八盞青銅燭臺搖曳不定,將眾人緊繃的面容投射在繪有猛虎下山圖的照壁上。城垛處傳來鐵甲碰撞的細碎聲響,值守士卒急促的腳步聲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黑壓壓的軍陣如潮水漫過枯黃草甸,三萬具鐵甲在落日下折射出猩紅波紋。前軍重騎的玄色具裝鎧泛起冷光,戰馬噴吐的白霧在寒風中凝成氣霧,中軍戰車碾過凍土發出的轟鳴震得城頭箭樓瓦當簌簌作響。

荀彧攥著戰報的手指在絹帛上壓出褶皺,目光透過西窗望見城外蜿蜒數里的火把長龍,甲胄鏗鏘聲中,隱約能聽見戰馬不安地刨動泥土。

文吏攥著竹簡的手指節發白,羊皮地圖被冷汗浸出深色斑痕。某位緋袍官員忽然打翻硯臺,墨汁在青石地磚上蜿蜒如毒蛇。

“三萬七千!”負責城防的校尉將銅制算籌重重拍在沙盤邊緣,“算上白日里陳宮送來的戰書,這必是呂布與郭貢合圍的毒計!”

他話音未落,案幾后突然傳來陶盞碎裂聲。眾人轉頭望去,只見掌管糧草的主簿面如金紙,半盞冷茶正沿著漆案邊緣滴滴答答落在地衣上。

角落里的屯田都尉突然起身,腰間玉組佩撞得叮當亂響:“末將半月前巡視東門,親眼見郭貢使者從角樓暗門進出!”

他顫抖的手指在輿圖上劃出一道歪斜的軌跡,“若其與呂布東西呼應,我等困守孤城,不出旬日便要......”最后幾個字被生生咽回喉間,卻讓整座議事廳的空氣驟然凝滯。

恐懼如瘟疫在廳內擴散。有人踉蹌后退撞翻兵器架,環首刀墜地聲驚起數聲抽氣。窗邊老者手中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定定指向城下中軍位置。

年輕主簿突然捂住嘴干嘔,指縫間漏出的嗚咽與城外戰鼓聲混作一團。梁柱陰影里,幾個黑影正悄悄解下腰間印綬。

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豫州刺史郭貢的使者在吊橋前勒馬,“豫州刺史郭使君有要事與荀文若相商!”

使者將燙金拜帖擲入竹筐,目光掃過城垛間林立的弓弩手。城樓上的守將接過拜帖時,手甲與竹簡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驚飛了檐下避暑的麻雀。

議事廳內,青銅冰鑒散發的寒氣與廊外蟬鳴形成鮮明對比。夏侯惇猛地拍案而起,雙目赤紅:“文若萬不可往!”

“君,一州鎮也;往必危,不可!”他的鐵護腕磕在案幾上,震得硯臺里的墨汁泛起漣漪。

程昱捋著花白長須,目光如隼:“郭貢與張邈素來交厚,此番借道必是圖謀不軌?!?

他說到“張邈”二字時,特意加重語氣,廳中諸將聞言皆變色——去歲曹公囑托之景猶在眼前。

荀彧卻將青瓷茶盞輕輕擱在紫檀案上,盞底與木紋相觸的細微聲響讓眾人安靜下來。

彧曰:“貢與邈等,分非素結也,今來速,計必未定。及其未定,說之,縱不為用,可使中立;若先疑之,彼將怒而成計?!?

(郭貢與張邈他們,平素并沒有什么往來,現在來得急,計劃肯定還沒有定下;現在趁他計策未定來游說,就算不能幫助我們,也可以使他保持中立,如果先懷疑,那他就會惱怒而定計了。)

郭嘉拂去竹簡上的梧桐落葉,忽覺袖口被疾風掀起,抬眼見荀彧正倚著青磚城墻遠眺。兩人目光相觸,郭嘉望見對方眼底映著殘陽的血色。

郭嘉將酒葫蘆懸在雉堞缺口,琥珀色的液體在秋風中泛起漣漪。荀彧抬手整了整被吹亂的素色深衣,玉簪上垂下的玄色纓穗掃過眉間那道淺紋。

荀彧單騎出城。殘陽將他的身影拉得老長,投在青石板上宛如一柄出鞘的劍。城樓上,夏侯惇死死盯著三里外的聯營燈火,直到看見郭貢大帳突然掀開,數十支火把如流星般涌向營門——那是豫州諸將出迎的儀仗。

荀彧單騎出城的馬蹄聲驚起寒鴉。郭貢大帳內三十六盞青銅雁魚燈次第燃亮,映得帳前執戟甲士的玄鐵兜鍪泛起冷光。

當那個瘦削身影掀簾而入時,正在擦拭環首刀的郭貢手指微顫,刀鋒在掌心劃出細痕——他分明看見來人深衣下擺沾著夜露,卻無半點血污。

“貢見彧無懼意,謂鄄城未易攻,遂引兵去?!惫暱吹杰鲝谷粵]有害怕,最終荀彧說服了過郭貢,郭貢退兵。

當時夏侯惇已經和呂布打過一仗了,抓了幾個呂布的降兵。這些降兵說,陳宮已經準備親自領軍去取東阿縣,又另派氾嶷領兵去取范縣。鄄城上下都很恐慌。

“布軍降者,言陳宮欲自將兵取東阿,又使氾嶷取范,吏民皆恐?!?

郭嘉倚在朱漆廊柱旁,英俊的面容被夜風吹得愈發透明。他望著庭院里飄落的梧桐葉,忽然輕笑一聲。

郭嘉自然早就知道荀彧的安排,這聲笑驚醒了僵持中的眾人,只見荀彧緩步走向輿圖,玉簪在燭火中劃出微芒。

他的指尖掠過東阿、范縣兩地時,羊皮地圖發出細微的沙響?!盀榻裰嫞敱厝?。范縣、東阿者,斷不可失也。”

于是荀彧與程昱商議,派遣程昱前去游說和穩定這些地方。彧謂昱曰:“今兗州反,唯有此三城。宮等以重兵臨之,非有以深結其心,三城必動。君,民之望也,歸而說之,殆可!”昱乃歸。

荀彧對程昱說:“兗州反叛,咱們就只剩這三座城池了。如果陳宮等大兵壓境,我們又不能牢牢把握住這些縣城吏民的心,那他們必然動搖。程君您是東阿人,在東阿素有名望,還要煩請您走一趟,應該能夠保住范縣和東阿縣?!背剃判廊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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