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唯進可生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3590字
- 2025-05-23 10:26:09
曹操在中軍帳中日夜操持軍務。案頭堆積的竹簡文書間,他反復摩挲著青州斥候密報的徐州地形圖,指尖在泗水流域反復勾畫。
當初那場血戰猶在眼前:臧霸部曲在郯城下折損七成,丹陽精兵在泗水畔的蘆葦蕩里燒得只剩焦骨,陶謙引以為傲的三萬丹陽軍經此重創,元氣十去其八。
曹操整軍備戰,想要再度發動對陶謙的戰爭,曹操焦急的也是上一次征伐陶謙好不容易打殘,絕對不能給予陶謙回血的機會。曹操覺得討伐之機難得,只恨時間太緊,只爭朝夕。
曹操提筆在竹簡上批下“速辦”二字,目光卻未離開地圖上標注著下邳城的朱砂印記——那里正有數千工匠晝夜趕工修補城墻。
斥候密報稱,徐州各郡縣正在廣貼告示征募壯丁,瑯琊王氏甚至打開塢堡私倉,將窖藏多年的環首刀分發給新卒。
曹操直接下令開始軍隊治理兗州,強征各地兗州士族的錢糧。不少士族抗議,于是曹操又下令抓捕了許多抗議的兗州士族入獄。
兗州城頭飄揚的曹字旌旗下,新頒布的征糧令如驚雷般震動著整個兗州的士族階層。曹操命軍需官持著蓋有朱砂官印的檄文,帶甲士挨家逐戶清點倉廩,凡存糧逾百石者皆征其半數。
程昱親率三百鐵甲衛,持青州兵符逐縣征收錢糧。濮陽陳氏、東郡薛氏、任城王氏等十七家豪族,半月內被征走粟米三十萬斛、五銖錢八千萬貫。
當仲秋的蟬鳴還在樹梢縈繞時,三百輛牛車已碾過青石官道,滿載著從陳留張氏、濮陽田氏等望族地窖里搬出的粟米與銅錢。
數十家世族聯名寫就的諫書在刺史府前堆積成山。身著錦袍的老者們跪在府門石階上,以《周禮》之言痛陳強征之弊。
第五日晨霧未散之際,五百重甲騎兵突然包圍了城東士族聚居的門坊。鐵蹄踏碎雕花門楣的聲音此起彼伏,三十七位家主被縛以浸過桐油的麻繩,在寒露凝成的白霜上拖出蜿蜒痕跡。
深秋籠罩兗州時,曹操第三次踏上了東征的征程。黃河故道的白楊樹在寒風中抖落最后幾片枯葉,鐵甲鏗鏘的聲響驚起了棲息在官道兩側的烏鴉。
中軍帳前,曹操將青州兵虎符重重按在案幾上,銅鑄的虎頭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寒芒。
鄄城官倉前,運糧的牛車碾過結霜的石板路,留下道道深痕。倉廩使捧著竹冊的手在發抖:“荀令君,這...這可是最后的存糧啊。”
荀彧立在階前,看著最后一袋粟米被搬上輜重車,素來平整的衣襟被北風吹得凌亂不堪。他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樹葉,掌心紋路里還殘留著秋天的溫度。
曹操再次下令大軍開拔。命令荀彧,程昱,郭嘉留守鄄城,夏侯惇防守濮陽,陳宮防守東武陽。
這一次曹操帶夠了充足的糧食,不僅把兗州士族透支了儲備,還把荀彧郭嘉在鄄城倉庫的糧食也一并帶走了。如果不是荀彧在鄄城留存的儲備糧,就算把兗州的士族挖空,曹操都不能這么快就準備好糧食。
城樓上,郭嘉裹緊狐裘望著蜿蜒如龍的運糧隊伍。遠處田壟間,幾個兗州豪族的部曲正在焚燒秸稈,濃煙扭曲著升上鉛灰色的天空。
“潁川荀氏百年清譽,”他忽然輕笑出聲,蒼白的臉頰泛起病態的紅暈,“怕是要被這一把火,燒成兗州士族眼里的千古罪人。”
鄄城郭府,檐角銅鈴在蕭瑟西風中發出細碎的嗚咽。正廳十二扇云母屏風前,四名舞姬正隨著編鐘聲翩然旋轉,石榴紅的紗袖掠過青銅燈樹時,帶起細小的火苗在暮色中明滅。
主座上的郭嘉卻將犀角杯懸在唇邊,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凝成靜止的彎月。郭嘉這一次可是沒有心情再看舞女跳舞了。
“文若。”他突然出聲,驚得領舞的綠衣女子錯了個節拍。郭嘉仰頭飲盡殘酒,琥珀色酒液順著喉結滑入衣襟。他望著荀彧案前燭火在風中明滅。
郭嘉將酒盞重重擱在錯金銀的虎形鎮席上,指尖劃過輿圖上陳留郡的位置:“曹公舉兵東征,志在必克,眾莫能諫。輜重既發,兗州士族,恐萌異志矣。”
(曹公此次東征是下定了必勝的決心,誰都不能勸阻。如今曹公帶著輜重一走,兗州的士族們恐怕要動別的心思了。)
荀彧放下手中的酒杯,油燈火苗在銅盞中跳躍,將他的影子投在繪滿等高線的羊皮卷上。帳外傳來更夫敲打梆子的聲響,讓他的思緒愈發清明。
燭火在案幾上搖曳,將荀彧清癯的面容投在青磚墻上。他輕撫竹簡的手指忽然停住,目光穿透搖曳的燭光望向虛處。
案頭堆積的輿圖被夜風掀起一角,露出鄄城如黑子般嵌在兗州腹地的標記。他忽然起身,寬大的袍袖帶起一陣風,燭影在輿圖上劇烈晃動。兗州八郡的輪廓在明滅中時隱時現,而鄄城始終是那個最亮的節點。
荀彧的目光掃過標注著濮陽、東阿的方位。那些城池守將的名字在他心頭掠過,每個人的家世背景、性情好惡都化作砝碼,在天平上搖擺不定。他仿佛看見夜色中有無數信使在驛道上奔馳,帶著或真或假的情報,攪動著本就動蕩的人心。
“吾等守鄄,曹公家眷及兗州諸吏眷屬咸在焉。鄄城若存,則兗州大勢不墮。彼兗州豪右欲決死戰者,必悉眾以攻鄄城。諸郡守必懷觀望,但以堅壁固守,俟曹公凱旋,則兗州士族之余燼自熄,不復能為患矣。”
(如今我們留守鄄城,曹公的家眷和兗州官員的家屬都在鄄城,只要鄄城不失,那么兗州的大勢就不會失去。如果兗州的士族要拼死一搏,一定會集中力量進攻鄄城。兗州各個地方的官員也肯定會搖擺不定。但是只要我們守住鄄城,等到曹公凱旋而歸,那么兗州士族的殘余也就再也不能興起風浪了。)
郭嘉注意到對方指節抵著卷軸停頓的剎那,那雙總是低垂的鳳目突然掀起,琥珀色瞳仁里躍動的燭焰竟比案上鎏金博山爐的煙氣還要灼人。
他看到夜荀彧眼中轉瞬即逝的火光,郭嘉知道荀彧早就做好了預判。只要兗州派一鬧事,那么兗州的派系斗爭穎川派就算徹底勝利了,只要穎川派守住,兗州派就徹底出局了。
但是郭嘉也知道,兗州士族不是自己造反的,而是聯合著外敵呂布。兗州叛亂中明確支持呂布、陳宮等人的郡有三個,那就是陳留郡、濟陰郡和山陽郡。
其余郡國可能在觀望,也可能暫時屈從在呂布等人的武力威脅之下但卻無力出兵。到時候兗州大小百余城都失去了控制,只有鄄城、范縣和東阿還在曹操的實際控制下。
兗州唯二的明白人都在這里了。郭嘉想了想沒有說話,只能無奈的嘆息。垂眸望著案前堆積的軍報,修長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竹簡邊緣。
他摸索著去端茶盞,青瓷冰紋盞中殘茶早已涼透,入口的苦澀順著喉管蜿蜒而下,與胸中翻涌的千頭萬緒糾纏成結。
此刻陳留太守內,張邈負手立于廊下,望著庭院里幾株枯槐在北風中簌簌發抖,零星的黃葉打著旋兒落在青石板上。陳宮疾步穿過月洞門,玄色大氅掃過滿地枯枝,腰間玉玨撞擊出清脆聲響。
“孟卓兄!”陳宮未及寒暄便撩袍落座,五指重重扣在案幾上,“今雄杰并起,天下分崩,君以千里之眾,當四戰之地,撫劍顧眄,亦足以為人豪,而反制于人,不以鄙乎!”他的目光掠過張邈腰間玉具劍,劍鞘上錯金銀的饕餮紋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如今雄杰并起,天下分裂,您有十萬兵馬,處于四戰之地,按劍雄視天下,足以做人中豪杰,反而受人控制,不覺得太卑微了嗎?)
張邈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劍柄,青銅的寒意滲入指尖。案頭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映得他眉間溝壑更深三分。
當年酸棗會盟時,他與曹操共執牛耳的情景猶在眼前,可如今那曹孟德已不是洛陽城里與他并轡出逃的西園校尉,而是將兗州士族盡數收歸帳下的梟雄。
“公臺可知,曹兗州臨行前特命荀彧留守....”張邈話音未落,陳宮霍然起身,腰間佩劍鏘然作響:
“兗州之政,潁川士族猶欲轄幾時乎?彼客卿之士,恃曹公之威而行事,豈足與君兗州之望比肩哉?”
(兗州的政事,潁川士族還要管多久?他們外來的士族憑借曹操的威望做事,怎么能夠比的上您在兗州的威望呢?)
他猛地推開雕花木窗,遠處城闕上“曹”字大纛在朔風中獵獵翻卷。暮色里傳來更鼓聲,陳宮壓低聲音:
“今州軍東征,其處空虛,呂布壯士,善戰無前,若權迎之,共牧兗州,觀天下形勢,俟時事之變通,此亦縱橫之一時也...”
(現在本州的軍隊東征,其地空虛,呂布壯士,善戰無前,如果將他接來一同占據兗州,觀望天下形勢,等候時勢變化,這也是縱橫四海的大好良機啊。)
他蘸著冷茶在案上畫出山川形勢,“呂布新敗于李傕,正屯兵河內。此人雖寡謀,然騎射勇武冠絕當世。若得其鐵騎為鋒,我等士族為刃,何愁兗州不復為張氏所有?”
陳宮說的很明白,呂布勢力小,頭腦呆呆的,比較容易控制。可以利用呂布驅逐曹操,恢復兗州人的地位。“權”就是暫時的意思,其他他們也看不上呂布這種邊疆出身的武將。
張邈轉身望向壁上《禹貢九州圖》,指尖劃過陳留所在的兗州地界。銅雀臺上的盟誓言猶在耳,可曹操征徐州時那句“往依孟卓”的話語,卻像根刺扎在心頭。
檐角銅鈴忽作金鐵交鳴,驚起寒鴉數點,掠過太守府飛檐斗拱,消失在蒼茫暮色之中。
陳宮連夜繪制的地形圖在燭火下泛著幽光,他特意將代表鄄城的朱砂標記得鮮紅刺目。當羊皮地圖沿著張超、許汜等人的案頭傳遞時,每個接到密函者都讀懂了未言之語。
最終陳宮一句“兗州士族,皆仰賴君矣。”(兗州士族全都指望著您啊。)徹底觸動了張邈,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同意了。
于是陳宮定計:聯合呂布大軍先進攻鄄城,只要鄄城一失去,就能挾持官員們的家眷作為人質。
張邈聽了以后同意。在陳宮這一頓忽悠下,陳留太守張邈、一直待在陳留境內的廣陵太守張超、曹操的從事中郎許汜、王楷等預謀一同反叛,迎接呂布并推舉他做兗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