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持之以桓
- 東漢三國: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悅誠服
- 5801字
- 2025-05-10 00:01:26
氤氳花香之中。曹府寢室的雕花木窗半開,幾枝垂絲海棠斜斜探入,粉白花瓣沾著露水,在月光下泛著珠光。
曹操斜倚在青玉枕上,手中竹簡被燭火映得泛黃,案幾上散落著十余卷尚未批閱的文書。
郭嘉歪坐在對面云紋茵褥間,素白中衣領口微敞。鎏金蟠螭紋燭臺將他的影子投在素紗屏風,隨燭火明滅輕輕搖晃。
子時的更鼓穿透重重院落時,案頭龍涎香已燃盡第三爐。從街坊傳聞到軍國大事,曹操和郭嘉一直聊到深夜才睡下。
郭嘉養成的隨地大小睡的習慣就是好,只要累了就能睡著。但凡困意上涌,他便能就地化作臥云眠月之人。
曹操的目光掠過堆滿案幾的軍報,落在側榻熟睡的郭嘉身上——青年謀士側臥的輪廓被燭光拓在氈毯上,未束的鴉青色長發鋪散開來,幾縷發絲垂在微敞的領口,露出鎖骨處一顆朱砂小痣。
月光悄然攀上郭嘉的眉峰,在那張棱角分明的面龐上流轉,恍若為他鍍了層銀甲。
青年謀士卸去白日的風流倜儻,鴉色長發散落在玄色錦褥間,眉骨投下的陰影隨著燭光在鼻梁處明滅,下頜線條如刀削斧鑿般隱入燭臺照不到的暗處。
曹操無聲地勾起嘴角,想起白日里郭嘉橫臥沙盤旁,執象牙柄麈尾指點兗州地勢的疏狂姿態。“得奉孝、文若之輔,乃孤之大幸哉”。
曹操好不容易入睡,錦被才覆上身,胸口陡然一沉。曹操半撐起身子,只見郭嘉月白中衣凌亂半敞,整個人斜臥在榻尾,緋色深衣腰帶松散,右腿大剌剌橫在他胸膛。
這潁川浪子竟在共榻夜談時睡得四仰八叉,此刻整個人猶如八爪魚般纏將上來。曹操無奈的笑了笑,心想奉孝果然不拘禮節,別具一格。
“奉孝...”曹操試著抽身,想要輕輕挪開,發現根本挪不動。卻發現那看似清瘦的腿竟似鐵鑄。曹操伸手去推那截紋絲不動的小腿,不料布料下的筋肉竟如鐵鑄。他暗自心驚。
郭嘉在睡夢中咕噥了句“接著奏樂…”,突然翻身將整條腿都壓上來,驚得曹操腰間的玉帶鉤撞在青銅床沿上,清脆聲響驚飛了帳頂棲息的夜梟。
曹操心想郭嘉睡著竟然這么沉,難道是練家子嗎,身體這么沉。觸手處絲質裈褲滑若流云,偏生底下肌骨硬似精鐵。這具總裹在寬袍大袖里的身軀,竟藏著堪比虎賁將士的勁力。
曹操費了點力氣才緩緩挪開。等到終于將人擺正,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曹操揉著發酸的肩胛,帳外傳來晨炊的柴火噼啪聲。
曹操好不容易睡著,但是又總感覺有雙手在自己身上亂摸。郭嘉半夢半醒間觸到錦緞下起伏的輪廓,常年被脂粉浸透的指尖下意識往溫熱的源頭探去。
郭嘉在夢中恍惚看見潁川畫舫的鮫綃帳在眼前飄蕩,掌心卻觸到與琴娘輕紗截然不同的棉麻質地。
“這潁川的琴娘怎換了布衣?”郭嘉醉眼朦朧地嘟囔,指尖順著交領衣襟往深處游走。他分明記得那個潁川的琴女有著綿軟的腰肢,怎的此刻觸感這般緊實?
本該觸及的軟玉溫香竟化作硬邦邦的肌理,驚得他手腕一抖,五指成爪又抓了抓。鑲著銀絲的腰帶硌得他指節生疼,倒比尋常舞姬的腰封寬上三指有余。
曹操在黑暗中猛然睜眼,后背沁出的冷汗把寢衣黏在脊梁上。這才驚覺奉孝竟把自己當成了歌姬。忐忑不安之際,那只不安分的手突然頓在左胸,似是疑惑地抓了抓。那只作亂的手正貼著胸骨往腰腹滑,所過之處激起層層雞皮疙瘩。
“美人怎的生了狼爪...”郭嘉迷迷糊糊掙了兩下,鼻尖蹭過對方散落的發梢。
曹操屏息凝神辨認帳中熏香。他攥住那只不安分的手腕。帳外燭火將兩道剪影投在帷帳上,恍惚竟似猛虎叼住了白狐的咽喉。最終曹操握住了郭嘉亂動的手,郭嘉才停下安分的睡覺。
晨光漫過雕花窗欞時,曹操正倚在青玉案邊揉著眉心。案頭青銅燈盞里積了半寸燭淚,兩卷攤開的帛書還帶著墨香。
他接過侍從遞來的醒神湯,忽然低笑一聲:“與奉孝言,寢時雖寡,所得良多矣。”
(與郭嘉晚上的交談,雖然睡覺時間少,但是收獲的知識很多啊。)
旁人都以為曹操與郭嘉促膝長談,一夜未眠。但夜晚的駭人,只有曹操自己知道。
卯時正,郭嘉踏著晨露,錦袍上還沾著竹葉清香。庖廚早已備下漆案:新炊的黍米粥騰著熱氣,青瓷碟里碼著漬梅與菘菜。郭嘉含笑舉杯時,袖口露出半截松煙墨痕。
辰時的日影爬上東墻時,兩人已行至府門石階。曹操和郭嘉吃過早飯,拉著手送別郭嘉。
“多謝曹公款待。”郭嘉退后三步長揖及地,廣袖如白鶴展翼。晨光透過雕花窗格在他眉間跳躍,將眼尾那道細紋染成淡金。
曹操扶著府門銅釘大笑,眼底血絲映著即將升起的朝陽:“待奉孝下次再來,當取杜康窖藏,再續此局!”
晨光正亮時,郭嘉踩著露水浸潤的青磚回到府邸。他褪去常服換上短打勁裝,徑自走向東跨院的演武場——這個由三面白墻圍就的方寸天地里,青磚地上錯落著深淺不一的劍痕,都是他苦練刻下的光陰。
劍架上的玄鐵劍尚未出鞘,劍穗的流蘇已隨穿庭而過的晨風輕輕搖晃。郭嘉閉目凝神,擺出太極起手式。白鶴晾翅、推窗望月,一招一式將筋骨舒展得松而不懈。
自從郭嘉穿越以來,始終不忘強身健體,好在郭嘉來的夠早,避免了歷史上的郭嘉常年食用重金屬超標的有毒煉制物。否則那就是神仙也難救了。如今這具體魄,絲毫不輸于一般的士卒。
鏗然一聲龍吟,四尺青鋒應聲出鞘。劍身映著霞光泛起霜雪之色,吞口處鏨刻的云雷紋在握緊的掌心里微微發燙。
劍鞘與青石相撞的輕響驚起檐下宿鳥,郭嘉閉目凝神,忽聞耳畔掠過細風。手腕翻轉間寒光出鞘,劍鋒破空聲驚碎了滿庭寂靜。四尺青鋒在他掌中游若銀蛇,劍花挽出時帶起紛揚的槐葉,刃尖刺穿晨霧的瞬間竟凝出幾點寒露。
劍鋒破空的尖嘯驚起檐下棲鳥,郭嘉的腕子突然一沉,恍惚間又見王越以竹枝點在他腕間要穴。回想起當初在洛陽求學時曾經拜王越為師,習得劍術。如今早已練的是爐火純青了。
“鐺”的一聲劍鳴,劍脊反照出他眉間那道淺痕。郭嘉望著劍身上躍動的光斑,又想起了洛陽城外的古槐。
那年夏蟬聒噪得緊,他跪在演武場青石板上,劍穗被汗水浸得透濕。王越的竹節鞭抽在脊背發出脆響,蟬鳴聲里混著師父的呵斥:“白虹貫日不是花架子!腰沉三寸,劍出七分!”
劍鋒忽轉斜挑,驚落枝頭殘花。郭嘉腕間發力,劍走游龍時又忽想起當年的暮色。
王越卸下他脫臼的右腕,將藥酒拍在腫痛的肩頭:“劍是君子器,亦是殺伐兵。收勢時留三分余地,方不負手中三尺青鋒。”
此刻晨風掠過劍鍔,金絲纏柄上的紋路已磨得發亮。郭嘉旋身劈斬,劍光如水銀瀉地,他收劍入鞘時,恰見朝陽躍上飛檐,檐角銅鈴輕晃,叮當聲里似混著當年師父的輕笑。
郭嘉身著素色窄袖勁裝,赤腳踏過沾滿露水的青石板,腰間玉玨隨著步伐輕叩出清越聲響。
西側月洞門忽有金鈴脆響,年少的曹丕扒著朱漆門框探出半個身子。他今日偷穿了父親的犀皮護腕,玄色箭袖用金線繡著振翅的獵鷹,卻因方才翻墻蹭了滿手青苔。
少年屏息望著庭院中那道游龍驚鴻般的身影,不敢打擾。卻又不自覺地握緊腰間佩劍,突然覺得昨日自己苦練三個時辰的劍法笨拙如芻狗。
年少的曹丕耳尖發燙,目光卻被兵器架上的鐵胎弓吸引——烏木弓身上蜿蜒著暗紅色的火紋,兩端包金的犀角在晨光中流轉著血色。
當他伸手去提時,指節剛觸及冰涼的柘木弓弣,虎口便傳來沉墜感。他暗自運勁,手背青筋暴起,小臂突然繃緊如拉滿的弓弦,那弓卻似生了根般紋絲不動。
豆大汗珠順著鬢角滑落,他忽然想起半月前校場里,父親單手開三石弓時箭矢穿透三重鐵甲的裂帛之聲。
當郭嘉最后一式“長河落日”收勢時,劍尖垂落的露珠恰好折射出七彩光暈。劍柄穗子掃過石階青苔,恰似白鶴收攏羽翼,連腳步聲都輕得像竹葉相互摩挲。
小曹丕手中的弓弦忽地發出“嗡”的震顫,原是郭嘉并指輕彈。郭嘉拿起挽弓如抱滿月,箭指處正是百步外檐角風鈴。
曹丕忽覺掌心刺痛,攤手見方才握弓處已磨出血痕,再抬頭時,那支白羽箭正穿透銅鈴方孔,鈴舌猶自叮咚作響。
年少的曹丕屏息凝神立在原地,晨霧還未散盡的庭院里,他下意識攏了攏懷里的《六韜》竹簡——這卷書簡原是打算向先生請教兵法的,此刻卻成了遮掩心跳的屏障。
曹丕感覺后頸起了層細汗。他見過這位軍師在沙盤前推演戰局的從容,聽過他月下擊節而歌的狂放,卻從未想過那執筆批注的手掌虎口處竟覆著薄繭。
晨光漫過郭嘉垂落的廣袖,在他英俊側臉投下斑駁竹影。年少的曹丕喉間泛起莫名的苦澀。他的內心驚嘆郭嘉不僅智謀超群,竟然武藝也不凡。曹丕內心受到小小的震撼,一個人竟然可以完美到這樣的地步。
蟬鳴聲里裹著墨香。年少的曹丕整了整青玉冠雙手交疊深揖到底,玄色錦袍的廣袖幾乎垂落到青磚地面。
“家父嘗言,先生韜略器識冠絕群倫,吾輩敢請垂教。”(父親說您的謀略和見識都遠超于常人,我們可以向您求教。)
少年脊背又往下壓了三分,后頸細密的汗珠滾入月白交領:“弟子仰慕先生博學,愿執弟子之禮,師事門下。”(我非常敬佩您的學識,想要拜您為師。)
“但求先生教我識人用兵之法。”他盯著青磚地上自己顫動的影子,想起昨夜父親擦拭倚天劍時說的話——“奉孝之才,在見微知著。”
郭嘉將竹簡擱在石案上,目光掠過少年單薄的肩頭。蟬鳴聲中,他看見年少的曹丕正攥緊衣角,將繡著云紋的袍袖揉出層層褶皺。
曹丕直起身時耳尖泛紅,卻仍直視著對方:“父親晨起訓話,說奉孝先生腹中藏著比鄴城武庫更多的利器。”
俗話說驕傲到極致是謙虛。郭嘉說道:“公子異于常人也,不以嘉逾矩悖禮、乖違常道而疏,乃親而問焉,嘉得奉答,幸何如之!”
(小公子你不像其他人一樣認為我逾矩禮法,有違常理而主動與我保持距離。能夠親近的向我請教,為你答疑解惑是我郭嘉的榮幸。)
他摩挲著竹簡邊緣,青瓷盞中的茶湯映出少年泛紅的耳尖。廊下風鈴輕響,驚起棲息在梧桐樹梢的喜鵲。
年少的曹丕忽然松開緊咬的下唇,抬起的眼眸里躍動著檐角垂落的日光:“我要做父親那樣的人。”
他說這話時,喉結在白皙的頸間滾動,像極了曹操握筆疾書時喉間起伏的弧度。十日前校場點兵,他親眼見父親橫槊立馬,玄色大氅在朔風中獵獵作響,驚雷般的喝令讓三軍甲胄齊震。
郭嘉輕笑出聲,指尖沾著茶水在案上勾畫山河:“曹公可是泰山。”他故意將尾音拖得綿長,看著少年急急挺直脊背,仿佛這樣就能讓青竹般的身量再抽高三寸。
“泰山...”曹丕喃喃重復著,忽覺舌尖發苦。前日父親考校兵法,他分明將《孫子·九變篇》倒背如流,可當那雙鷹目掃來時,喉間像是塞滿了鄄城的春雪。
他低頭盯著皂靴尖沾染的泥點,恍惚又聽見母親撫琴時說“你父親眼里裝著整個天下”。
郭嘉解下腰間玉玦擱在檀木案幾上,自袖中取出一卷用青絲系著的帛書,竹簡相擊發出清脆聲響。
“公子且看此卷。”他修長的手指拂過帛書邊緣,暗云紋錦緞在光影里流轉出幽藍光澤,“此乃白起圍邯鄲時留下的陣圖批注。”
郭嘉轉身說道:“吾自忖學識淺薄,識見亦不逮曹公之萬一。然竊自謂覃思苦慮,或逾庸常。蓋一事多解,多方參詳,譬若九方皋相馬,觀其神而忘其形。”
(我自認為學識有限,見識眼界也比不上曹公。我私下認為自己比之常人要在思考上更加勤奮。我總喜歡從不同的角度去理解同一件事情。)
“某所能授者,唯多謀、多思、多慮之道耳。固所謂:多算勝,少算不勝;多思則通,寡慮則塞;多慮則周,輕謀則殆。”
(我想我能為小公子教授的,恐怕就只有謀劃事情多謀多思多慮了。)
少年人接過帛書時,指尖不慎觸到郭嘉掌心那道箭傷結痂的凸起。展開的素帛上,朱砂批注如血珠濺落,密密麻麻的陣型演變圖旁,還有數行蠅頭小楷:“凡用兵之法,主客異勢,當如弈棋三劫循環...”
“子桓可覽余平日所思所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必能互有新益。”
(小公子你可以閱讀我日常的所思所得,我們相互交流心得一定能夠有所新的收獲。)
曹丕端坐在青玉案前,案角青銅瑞獸香爐吐出裊裊沉水煙。郭嘉看小曹丕很快進入狀態,也不多做打擾。
“待某去后院聽罷新譜,再來與公子論道。”他轉身時鴉青衣袖掃過案角鎏金獸爐,一縷沉水香氤氳散開。
正廳內,青衣侍者捧著鎏金果盤魚貫而入。盤內青棗如翡翠綴枝,甘蔗截作寸許長短,紫皮上還凝著晨露,在日光下折射出琉璃般的色澤。
后院忽起泠泠琴音,似山澗春冰初破,又似新燕掠過柳梢。曹丕鼻尖忽然沁入清甜氣息,他嗅到風里浮動的杜若香氣,這才注意到攢盒中錯落擺著時令鮮果。
最惹眼的當屬那十數截紫皮甘蔗,節節都裹著薄薄鹽霜。蔗汁正順著玉色瓷盤蜿蜒成溪,浸潤著案上鋪陳的素絹。
曹丕看著郭嘉的批注連連稱奇。“不愧為軍師大人,此等新奇之見,吾未嘗聞也。”少年嘀咕著咬開甘蔗,貝齒輕叩間甘霖迸濺,甜意順著舌苔漫上眉梢。
他邊讀著“文伐十二節”邊用銀刀削皮,不知不覺竟將甘蔗啃得只剩滿地青紫碎屑。待讀到“陰賂左右”時,銀刀在最后半截甘蔗上刻出深深凹痕,甜津津的碎末沾了滿手。
曹丕執卷的手忽又探向案幾旁的青玉盤,指尖觸到冰涼的盤底才猛然驚醒——三個時辰前堆成小山的甘蔗段,此刻只剩零星碎渣粘在雕花縫隙里。他下意識舔了舔指尖殘留的甜津,目光掃過紋絲未動的青棗與枇杷,喉頭又泛起熟悉的渴意。
等到郭嘉聽完曲子回來的時候,聽下人說小曹丕一會的時間,整整吃了一籮筐的甘蔗。郭嘉突然意識到,后世傳言曹丕糖尿病的傳說似乎所言非虛,看來日后需要建議調整曹丕的飲食習慣了。
“觀君力學甚篤,所讀何如?”清朗的聲音驚得曹丕筆鋒一抖,抬頭望見披著雪色大氅的郭嘉正倚著門框,手里晃動的酒葫蘆在月光下泛著琥珀光。他慌忙起身時帶翻了硯臺,墨汁濺在青石磚上開出幾朵玄色梅花。
郭嘉輕笑著用竹簡擋住少年漲紅的臉:“且說說看,有何感悟?”曹丕攥緊袖中的青玉環佩,那是兄長曹昂去年出征前贈他的生辰禮。
“學生以為...”郭嘉聽小曹丕分享自己的閱讀兵法的感想,郭嘉簡單點撥之后,小曹丕豁然開朗,他倏地起身撞翻了坐席:
“學生明白了!”少年撲通跪坐在冰涼的地磚上,重重叩首時額前的玉帶扣敲出清響。
暮色初臨時分,曹丕在廊下深深一揖。西斜的日光穿過他束發的青玉冠,在赭色地衣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郭嘉抬手替他拂去肩頭落英,小曹丕收獲了很多新奇的見解,想要回去分享給自己的兄長曹昂,待得馬蹄聲漸遠,郭嘉仍立在階前。
如果曹丕愿意成為穎川派的代言人,未必不能加以扶持。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晚風卷起郭嘉月白色深衣的廣袖,檐角銅鈴輕響時,他望著天邊將散的流云,思考著不遠的將來。
郭嘉裹著披風回到后院的寢居。案頭青銅雁魚燈映著三封火漆未開的密函,最上面那封的蠟封上赫然印著戲志才的私章。
他執起錯金匕首挑開信箋時,燭火忽然爆出燈花,將“青州軍屯田畝產驟減三成”的字樣映得忽明忽暗。
這些自黃巾之亂收編的百戰精銳,如今正啃著摻了麩皮的雜糧餅操練。如今青州軍糧食緊張,軍中都有不滿。
根據在青州軍中的青字號情報人員傳回來的情報表明,青州軍壓抑的情緒在軍中醞釀,已經有難以壓制的勢頭。
郭嘉踱到西窗推開半扇,夜風裹挾著干熱的土腥氣撲面而來。郭嘉想到不久之后。兗州旱災蝗災接連而至,糧食歉收。于是下令從各地調糧進鄄城的潁川商隊的糧倉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