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過后,工廠復工。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穿著潔凈服,頭套上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手上拿了塊擦拭布。
這是她每天上工前的第一步,拿清潔劑把工作機臺擦得一干二凈。
突然有一道奇怪的亮光閃過,刺得她眼睛發疼。
女孩忍不住閉了一下眼,再張開時亮光已經不見了。
她懷疑地問著身邊忙著別的事情的主管:“余主管,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這機臺好像閃了一下亮光?”
余主管抬起頭,看看她,回答道:“沒有啊?我沒注意...曹新,你說的是哪里呀?”
被稱做曹新的年輕女孩猶疑一下,說道:“我也不太確定,好像是這一帶的哪臺機器。”
她的手指滑過剛才發著光的那個地帶,心中沒來由地突然一跳。
太奇怪了,之前機臺和地上都似乎有些未曾見過的液體。
當時她也沒怎么在意,只是把它擦拭干凈了,但是方才戴著手套的手指碰到那個地方時,一種奇妙的感覺忽然穿過手套,傳到皮膚之上,然后擴散到全身。
這個感覺十分奇特,好像是毫無預警下,被喜歡的人偷偷吻了一下,有些激動得小心臟怦怦地跳個不停。
這沒有道理呀!因為曹新還從來沒有被誰吻過,她并不知道被偷吻的感覺;但是現在的他,胸口悶悶的,全身發熱,像要流汗又流不出來的感覺,甚至有點想吐。
她忍不住拉下口罩,露出口鼻急促地喘了幾口氣。
“曹新,你還好吧,你的臉怎么這么紅?”余主管看著面前的女孩露出口罩外的半張臉,有點憂心忡忡地問道。
“我突然不太舒服,想請假回去休息。”曹新有氣無力地說。
“啊,你看你,一定是過年累病了。算了,反正今天也沒多少事情,就先回去吧,不過你這樣我還是找個人送你回去,先休養好再來上班。”余主管緊張地把曹新帶出無塵室。
她們才換好衣服,將手套、網帽等丟進垃圾桶,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工程師正在洗手,打算進無塵室里。
余主管順手攔住他問:“新來的,你有沒有車?”
那個工程師答道:“有啊!”
余主管高興叫道:“太好了!幫幫忙。
送我們辦公室的曹新去看病,然后載她回去休息好不好?
你叫‘胡華波’?
工程部的李主管我很熟的,
等下我和你們李主管打電話說一下。”
她的口氣不容質疑,一把將曹新推給了新來的工程師,然后轉身就走回生產線忙去了。
曹新的頭只在那人的胸口,正好一眼看到他胸前的員工證上,名字是“胡華波”,一寸的小相片的頭像帥氣十足。
她頭有些昏,抬不起頭看那人正臉,只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的味道。
一陣眩暈,曹新覺得自己病情好像更嚴重了,只好嬌聲地說道:“真是對不起。麻煩你了,胡先生。”
“叫我華波好了。”
胡華波年前入職這家公司,很多人都不熟悉,不過依偎在自己胸前女孩,雖然一下子沒仔細看清她的容貌,但嬌美動人的姿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她身子發出一股甜膩膩的幽香……
胡華波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身體漸漸硬了起來。
他在心中罪惡地責備自己:“真不是人,人家生病了,這個時候了,自己還在亂想什么。”
他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調整了下狀態,還好今天穿了件長大衣,一直蓋到大腿,否則非出丑不可。
“走吧,我開車送你去醫院。”胡華波說道。
曹新連忙回答說:“不用了,我只是有點不舒服,看病太麻煩了,家里有藥,還是麻煩您送我回去我住的地方,我吃了藥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好吧!”
于是胡華波帶她來到地下停車場,上了自己新買的車,慢慢往市區開去。
在車上,曹新坐在后座上,她覺得全身很不舒服,很想透透氣,但是車上空調開得好像很強,便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
過了一會,她卻還是熱得難以忍受,不得已皺著眉頭對前面開車的胡華波說道:“華波,能不能把空調開小一點?好熱啊。”
胡華波車上的空調其實是開最小一檔的,現在雖然立春了,但其實和冬天差不多,天氣實在冷得很,胡華波開車握方向盤的手指還凍得有些發僵呢!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較好。
不過他頓了一下后,還是把空調關掉,將車窗開了一條縫,然后問道:“這樣會不會好一點了?”
坐在后排的曹新沒有回答,但前窗吹進的涼爽冷空氣并沒有使她感覺舒服多少。
事實上,曹新閉著的眼睛的樣子,好像進入半昏迷的狀態,這時她腦中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面。
剛開始好像是在一個電影院里頭。
電影很長,演的什么,曹新都看不清,她只知道臺下的觀眾很多,不斷的有鼓掌聲、口哨聲、說話聲……
突然電影幕布上的影像沒有了,周圍一遍黑暗了,臺上臺下都沒有光。
此時周圍安靜下來,然后一個聲音緩緩響起,是個女人在唱歌。
一首很陌生的歌曲,不過很好聽。
然后電影幕布上慢慢出現一個長發過肩的女人,她背對著鏡頭,臉被遮住了,不過從那窈窕的身材可以感覺到,這應該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
曹新聽著那歌聲,忍不住跟著哼唱起來,結果被前面開車的胡華波聽到了。
“怎么了,你還好吧?”胡華波利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后視鏡里的曹新,想找出她所以忽然哼唱的原因,卻看見她閉著眼睛仿佛聽不見自己說話一樣,臉色潮紅。
胡華波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將車停住,轉頭叫她:“喂,曹新,你還好吧?”
曹新恍若不聞,只是用愉快的哼唱聲回答他。
這時車子已經開到曹新前面報的她的住址附近了。
胡華波是年前才拿到的駕照,所以新車上路還沒幾天,要他在白天車水馬龍
的時段開車他還真有點緊張...
而且最主要的,他來此地上班沒有多久,路實在不熟。
胡華波下了車,打開后座車門,想叫醒曹新,問清楚她具體住的地址,也好把人送回家。
誰知道頭一伸進車里,就被曹新一把拽住,胡華波一下就失去了平衡,一頭趴倒在曹新的懷里。
胡華波大吃一驚,掙扎地想爬起,可曹新不知哪里生出的大力,硬是抱住了他的頭,按在自己胸前,嘴里還叨叨著:“求求你...”
“什么?”胡華波好不容易撐起身體,取得一絲空隙,大力的吐著氣。
他看向曹新的臉,發現她的眼睛似睜非睜,迷迷蒙蒙的,白色眼球里有些紅色的血絲,全身卻是燙得嚇人。
胡華波覺得此時這女孩說是昏迷,又不像昏迷,嘴里哼哼嗯嗯好不忙碌,難道是發燒引起的高熱驚厥?
但他又一想,公司的生產線里頭有化學物品,其中許多都是有毒性的,也許
曹新不小心接觸到了某種有毒的物品而不自知,以至病發至此。
看來還是得送她去醫院。
他稍稍脫離了曹新的糾纏,準備起來去開導航送曹新去醫院,這時曹新將他又一拉,胡華波的嘴親到女孩拉開衣袖裸露的手臂上,柔嫩的肌膚觸感讓他瞬時感到腦袋轟鳴,他不知道要干嘛,但卻順勢向女孩的手臂一路吻了過去,然后是——手指。
咦?怎么這女孩子的纖指,是這么的粗?
一個念頭閃進胡華波的腦海中:她的手指怎么跟別人不太一樣?
是的,原本曹新的手指纖細白嫩,可此時它卻變得又粗又大,青色的微血管浮現在表皮之下。
手指前端是一個環節,呈現憤怒的紫紅色;在最尖端還有一個小小的洞。
胡華波剛好看到變異的手指,他的臉色一下就刷白,嘴里發出一股慘絕的驚叫,而曹新的手指尖端,也在這個時候噴出白色的液體,對準胡華波的眼睛射來...
頂嘉嘉電子公司,曹新所在的辦公室。
“張姐,你在看什么啊?”余主管看到搞衛生的保潔張阿姨津津有味地看著辦公室的垃圾桶,不禁好奇地問道。
“是余主管呀?你來看一下,這只手套好好玩。”
“好玩?”余主管好奇地擠到垃圾筒旁邊看看。
在一堆廢棄的橡膠手套中,有一只手套的指頭奇異地翹立著。
“為什么會這樣?”張阿姨問著。
余主管想了一想,開玩笑地說:“翹成這個樣子,也許這只手套是公的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