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地打在泥土里濺起了一地的泥濘,劉凌扛著暈過去的廖明昭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了回來。
臥室的洞還沒有完全修補好,雨水淅淅瀝瀝的從屋頂上流下來。劉凌把人扔到廚房后才拿木桶到房間接水,接完水后回到廚房升火燒起了水,做完這些后才去換下濕衣服回廚房。
這幾天一直都在下雨,她睡的地方就搬到了廚房這邊,雖然廚房小了點,但起碼暖和很多。
一旁的廖明昭被她扔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還在滴著水,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劉凌摸了摸他的額頭,感受到有些燙手的溫度。
“要命啰,身上有傷還被水泡過,還發(fā)燒了,這是閻王在給你發(fā)征兵令了。”
她拍了拍廖明昭的臉蛋,毫無反應(yīng)。看著外面的傾盆大雨,也沒辦法去請大夫,劉凌低頭看向昏迷的人,“聽天由命吧。”
劉凌檢查了一番他身上的傷口發(fā)現(xiàn)并不嚴重,只是一些擦傷。伸手把他的濕衣服脫掉,輪到里衣時才閉上眼睛一起剝掉,用被子一卷扔到了茅草的上面。
做完這些水也燒開了,劉凌盛了一盆熱水出來,再把昨天從雜貨鋪買的生姜洗干凈捏碎的稀巴爛后放了一些到盆里用毛巾給廖明昭擦身降溫。
最后給他灌了半碗的姜湯才作罷,“這是額外的服務(wù),必須加錢!”
這家伙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走到一半居然暈過去了,最后還得讓人扛回來。
安頓好廖明昭劉凌才拿著熱水去收拾自己。
*
廖明昭覺得自己身上冷嗖嗖的,渾身疼的厲害,睜開眼睛看到門口有人在直勾勾地盯著他,心臟驟然收縮,待看清眼前的人后心有余悸道:
“兄,兄臺,為何這般看著我?”
劉凌青著個臉,眼底滿是血絲,不發(fā)一言直勾勾地盯著人活像那勾人魂魄的夜煞。
“你昨晚說夢話了!一整晚!”害她睜眼到天亮!
廖明昭歉意道:“抱歉打擾了,”說著就要起身,掀開被子看到里面的光景時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識問道:“誰幫我脫的衣服?”
劉凌打著哈欠來到灶上舀熱水洗漱,為了取暖廚房的水一直都是燒著,淡淡應(yīng)道:“這里除了我還有第二個人嗎?”
怪不得他覺得身上涼涼的,全身也僵硬的很,原來是這樣被安置在了。
第一次被人看光廖明昭心里有些羞澀,即使面前的這個人是個男子也讓他非常的不自在,即使知道是為了他好,但仍有些別扭道:“多謝兄臺”
劉凌扔下手上的洗臉巾,不爽瞪他:“兄弟人長的挺好,就是眼神真的很不好!”
整天兄臺兄臺這樣叫,煩死了!就算她這個身體長相中性,身材威武一點,沒有一點凹凸不平的跡象也不至于把她真當成男人吧!
劉凌突然發(fā)火讓廖明昭有些不知所措,見她滿臉怒火再聯(lián)想到她說了第二遍的話,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看向她平坦的胸口,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
“姑娘?”
“哼!”
廖明昭瞬間石化了,不敢相信地剛才說聽到的,驚疑道:“你是姑娘?”
這下劉凌眼神都不屑再給他一下,低頭繼續(xù)洗臉。等她洗完了倒完臟水回來旁邊的廖明昭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劉凌惱火地剜了他一眼,她是個女的難道真的是那么恐怖的事情!!?
她拿出兩個碗放在灶臺上,用水瓢舀了些熱水進去,因為心中有氣水瓢和灶臺接觸時發(fā)出咚咚的聲音,尖銳又刺耳,似乎在發(fā)泄著什么。
廖明昭的思緒被尖銳的聲響拉回現(xiàn)實,他眼神復(fù)雜地看著面前的忙碌背影,一時間復(fù)雜的情緒涌上心頭。
她怎么是女的呢?她怎么能是女的呢?
直到瞧見劉凌徒手把姜涅個稀巴碎放進了碗里,然后隨便搖晃幾下把其中的一碗速成姜湯擺在他面前時這份復(fù)雜的情緒轉(zhuǎn)變?yōu)榱讼訔墶?
“把它喝了!”
劉凌塞了一碗到廖明昭手里,強硬命令道,現(xiàn)在的天氣那么冷,又泡水里又被雨淋,不多喝點姜湯驅(qū)寒等下死了她的報酬可就報銷了。
廖明昭蓋著被子,捧住碗低聲道:“多謝。”手上卻沒有動去喝碗里的姜湯。
劉凌兩口把自己的姜湯灌進肚子里,抹了抹嘴角的水漬,嗤笑一聲:“昨天你也喝了姜湯。”
廖明昭端著碗的手一僵,他醒來時感覺到嘴里有殘余的姜味,知道是被喂了姜湯才讓他沒有發(fā)熱的跡象,本來是挺感動的。
但剛才看了姜湯的制作過程,他實在是喝不下去手中的這碗姜湯了,看著碗里漂浮的碎姜,他壓下翻涌的胃,言不由衷道:“我不冷,不需要喝姜湯。”
“哦正好,給我喝了!”劉凌邊說邊把碗搶了過來,仰頭一口悶掉了。
剛才他眼里的嫌棄她可沒有錯過,都什么時候了還窮講究?
家里沒有菜刀,不用手捏難道還要用石頭砸?那這不是更埋汰了,起碼她的手是干凈的!
“那個請問我的衣服……”
“在你后面。”
話音才開頭劉凌就打斷他的話,指著后面的衣服說:“幫你烤干了,這是額外的服務(wù)是要加錢的。”
她的一番話讓廖明昭感到有些意外,給了五十兩報酬幫忙烤個衣服怎么還另外要加錢?
見劉凌異常認真的樣子,他立馬應(yīng)道:“自然可以。”不過就是幾個銀子的事情,他給的起。
對廖明昭上道的行為,劉凌非常的滿意,于是她很有眼力見地離開了廚房把空間讓給他。
待門被關(guān)上,光線被阻攔在外面,劉凌的身影徹底被隔絕在外,廖明昭才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
等穿好衣服好又把稻床上的被子疊好才開門出來,一出來就看到劉凌站在堂屋的檐下靜靜地看著瓢潑大雨,眼底無悲無喜,似乎與這個塵世脫離了一般。
聽到聲響她回了頭,正和廖明昭探究的眼神對上,廖明昭不自在移開視線,上前作揖道:“多謝姑娘,未請教姑娘芳名。”
“萍水相逢,名字只是稱呼而已,不重要。”劉凌文縐縐應(yīng)了一句。
廖明昭:……啊?愣了幾秒后忙道:“重要的,姑娘若不告知,我怎么差媒人上門提親求娶!”
“咳咳咳!”
劉凌嚇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驚恐地看著一臉凝固的人,我只想要你的錢,你居然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