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躺著躺著竟睡了過去,待她醒過來時夕陽已偏西。
她起身摸了摸木盆里的水,發(fā)現(xiàn)還是有些熱的,心里一喜,忙拿過盆邊的毛巾迅速擦洗一番。
“桃花姐,桃花姐!”
外面?zhèn)鱽砹思鼻械穆曇簦瑒⒘鑼ぢ晱拇皯敉ィ粋€小男孩正捧著個碗站在院子里,見她醒了,他啪嗒啪嗒地跑了進來。
“給,桃花姐!”
男孩一進來就把碗里的粥塞進劉凌的懷里,催促著:“趁熱吃,這是我伯娘剛做的晚食,可香可香了!”
眼前的男孩不是別人,正是薛梅的侄子鐵蛋。
劉凌捧著個碗,看著里面稀得可以數(shù)清幾粒米的粥,愣住了。
鐵蛋見她不動,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勸道:“桃花姐,吃吧。這是家里專門給你煮的。”
今年的收成不好,劉家村的村民日子都不好過,薛梅還能特意給她煮了一碗粥,這心地可真是好!
劉凌低頭喝了一口白粥,朝鐵蛋笑道:“好吃!”
鐵蛋很是高興,因為這個粥是他燒火熬的,桃花姐在贊他!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兩個積分!”
事業(yè)號的聲音突然響起,聽著播報的內(nèi)容劉凌有些懵,她也沒干什么啊?怎么就突然有積分了?
“宿主干得不錯,再接再厲!”
不虧是它事業(yè)號選中的人,這么短的時間就能賺到兩個積分了,前途無量啊!
劉凌看了看手里的粥,又看了看面前的鐵蛋,遲疑道:“你做的?”
“不是!”
不是你得意個什么勁?
“我燒的火!”
劉凌露出個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真厲害。”
“叮咚,恭喜宿主又獲得兩個積分!”
看著面前一臉自豪的人劉凌感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亮點,她三兩口把剩下的粥喝完,揚了揚手中的空碗:“這白粥真好喝!熬粥的人手藝可真好!”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兩個積分。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一個積分!
“叮咚,恭喜宿主獲得一個積分!”
事業(yè)號連續(xù)播報了三次才停下來。
果然如此!
劉凌看著面前的小肥羊嘴角忍不住上揚。
鐵蛋被她的眼神嚇到,有些結(jié)巴:“桃,桃花姐,你怎,怎么了?”
劉凌搖搖頭,迅速收起自己的表情,微笑道:“沒事,姐就是高興可以吃到鐵蛋煮的粥。”
“桃花姐喜歡吃,我以后天天煮給你吃!”
對于鐵蛋說的話劉凌并不當(dāng)真,只敷衍著他:“姐不喜歡喝粥,等你以后發(fā)大財了,給姐天天吃肉。”
鐵蛋拍著小胸脯保證等他以后發(fā)財了肯定給她天天吃肉。
眼看天色就要徹底暗下來,劉凌催促著他回去,于是鐵蛋帶著一個空碗和自家的木盆回家去了。
劉凌怕他走夜路害怕便送他一程又收獲了五個積分。
*
寒風(fēng)凜冽,劉凌縮著脖子排在長隊的最后面瑟瑟發(fā)抖。距離她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已經(jīng)三天了,這幾天一直在刮風(fēng)下雨,要不是有鐵蛋貢獻的那幾個積分給她從商城兌換了個火折子,恐怕她又要再死一回了。
缺衣少糧的這兩天劉凌實在是怕了,所以這天稍微一放晴她立馬就來縣城找活計。
但她的運氣非常不好在縣城逛了兩圈都沒有找到適合的工作,后面還是聽人閑談?wù)f碼頭會尋一些短工,她想著過來碰碰運氣。
因為來的遲前面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烏泱泱的幾十號人在前面排著像個貨物一樣等著人來挑選。
劉凌站在墻邊用力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服安靜的站在墻角下等著工頭來挑人。
“小兄弟看著面生啊,第一次來?”前面的男人突然回過頭來朝劉凌問道。
劉凌游離的思緒被拉回,眼角抽了抽,她這個身體雖然是長的中性些,但也不至于總是被認(rèn)為男人吧!
今早也是,現(xiàn)在也是,劉凌不想搭理他,只點了點頭。
男人是個有眼色的,瞧著劉凌不想搭理便歇下了和她交談的想法,轉(zhuǎn)頭和前面的人聊了起來。
劉凌雖然不想和他聊天,但站著也是站著沒的事情干,前面的工頭還在慢條斯理的跳人,她就豎起耳朵聽前面人聊天。
聽著男人三言兩語就把他前面的人老底都摸清楚了,劉凌佩服極了,這樣的人不去做銷售真是可惜。
她一邊默默聽著前面兩人的吹牛,再從中提取出對自己有用的信息,一邊留意前面的情況。前面的人已經(jīng)陸續(xù)被挑走,沒選中的人也已經(jīng)離開了,很快輪到了劉凌這,她緊張地捏了捏掌心。
“新來的?”管事居高臨下瞥了劉凌一眼。
“是”
見管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道:“工錢十文,中午管一頓飯,要是干不完活,工錢五文。”
劉凌:...十文?!她剛可聽前面的吳大說了,這縣城的碼頭苦力都是十五文的,欺負(fù)她是新來的也不是這樣欺負(fù)的吧!
她很想直接啐他一臉然后瀟灑離開,一想到四處漏風(fēng)的房子,吃不了上頓也吃不了下頓的生活,劉凌在心里狠狠給了肥頭大耳的管事一拳,面上卻要擠出個微笑:“謝謝管事。”
管事很是滿意劉凌的答復(fù),讓她跟上后帶著挑出來的十幾個人來到一搜船面前,安排好活后就走進旁邊的一個小篷子里坐下。
這艘船卸的貨是茶葉,整個船都裝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工頭讓工人分成了四組,三個人一組,劉凌和吳大分到了一個組。
工頭給每個人發(fā)了一個帶有數(shù)字編號的木牌,這個木牌是要統(tǒng)計每個人搬了多少麻袋的,要是達不到要求就會扣工錢,安排好后四個組就分開了去干活。
劉凌第一次干這種扛沙包的貨,貨物剛上肩就忍不住暗罵一句,真他喵重!
在場的人看劉凌像個王八似的站姿都哄然大笑。劉凌漲紅著臉,不是羞的,是憋的,她不理會眾人的嘲笑艱難地扛著一百多斤的貨物往兩百米遠(yuǎn)的倉庫走去。
一艘船一千五百多袋貨,十二個人在工頭和管事的監(jiān)督下愣是在午飯前搬完了,劉凌拿著工作餐-兩個硬邦邦的雜糧饅頭找了個空地和其他一樣蹲在地上吃了起來。
她剛咬下一口饅頭,吳大就端著兩個饅頭朝她走過來,朝她漏出一個微笑在旁邊蹲了下來,很是自來熟:“饅頭好吃吧。”
劉凌面無表情道:“還好。”累的慌,她只想吃完就躺。
“哈哈哈,他家的就饅頭還好吃,工錢可是不人道啊。”吳大說到后面壓低了聲音,給劉凌使了一個你懂的顏色。
我懂?我懂什么?劉凌裝做不明白吳大的意思,低頭咬了一大口饅頭。
吳大被無視也不尷尬,繼續(xù)說:“哎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出來混的哪有不挨刀的,混著混著就成了...”
“你不累嗎?”劉凌打斷他,扛了半天的貨還在她耳邊嗡個不停,煩死了。
“還,還好。”
劉凌無語了,管不了他的嘴只能站起來離開再找個空地了,她覺得再聽這個男人說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打他。
被拋棄的吳大:...
吃完午飯一刻鐘后,管事就把眾人的工錢結(jié)清了,劉凌就帶著十文錢準(zhǔn)備去縣城的西市先買一些日用品,十文錢買不了多少東西,她在心里盤算著最少要買個火折子,燒水的壺,還要買刀,米。一通算下來,不夠錢!
劉凌哭喪著臉,淚流滿面,真希望天下可以掉個金元寶砸死她,結(jié)束這苦哈哈的日子。
她耷拉著腦袋無可戀地走著,突然聽到一聲怒吼:“趙勛,你別太過分了!”
不遠(yuǎn)處一個攤圍了好幾個人,她立馬來了精神,有熱鬧看!快步朝那邊走去卻不靠近,只找了個采光好的位置站著。
那邊趙勛啪一下打開了扇子,朝吳禹扇了扇,語氣挑釁:“我就過分了?你弄壞了我新做的新衣服,這衣服可是綢緞料子做的,墨沾上去了可就洗不掉了,價值十幾兩,你賠不起要你磕頭認(rèn)錯這事就過去了,這怎么算是過分呢?”
趙勛月白色的衣服下擺處有一團污黑的東西,那是吳禹不小心打翻墨沾到的。
吳禹平時休沐會到街上擺攤幫人寫書信賺點家用。臨近中午他按往常那樣準(zhǔn)備收攤回去吃午飯,趙勛帶著兩個隨從來了,要他給他隨從的家人寫封書信,平日里趙勛就瞧不起家境貧寒學(xué)業(yè)成績的吳禹,覺得他假清高,在縣學(xué)時明里暗里欺負(fù)過他。
吳禹見趙勛帶著兩個隨著來者不善,本不想理他,但送上門的生意不可能不做,他就接下了這么生意。在吳禹幫那隨從寫完書信,那隨從接過書信時突然撞了他,桌上的墨因為他的撞擊飛了出去,那趙勛本可以躲開,卻偏偏不躲迎面而上。
這下吳禹還有什么不明白,趙勛明擺著就是要戲弄他!十五兩銀子他沒有,就算有他也不會賠!
“喲,這是想賴賬不成?”趙旭看了眼吳禹捏緊了拳頭,嗤笑一聲,吳禹臉色漲的通紅,趙勛很是愉悅,吳禹吃癟他就開心,誰叫這人總是在學(xué)業(yè)壓他一頭又一頭。
趙勛用扇柄用力戳了戳吳宇的胸口,嘲笑道:“同窗一場,知你家貧,我也不勉強你散盡家產(chǎn)賠我這衣服,也不強你跪下磕頭認(rèn)錯,只要你當(dāng)面吃下這個,這筆賬就一筆勾銷。”
話剛說完,其中一個隨從打開了隨身帶著的食盒,蓋子剛打開一個濃烈的臭味鋪面而來,一個月牙形狀的黃色東西擺在盤子里,旁邊攤位的幾個攤住立即紛紛捂住了口鼻往后退了退。
“比屎還臭的玩意誰吃的下去。”一個攤主嫌棄道。
是很臭,要不是為了看吳禹出丑他也不會強忍著站在這里,他抬了抬下巴,“吃下去這筆賬一筆勾銷。”
吳禹憋著氣,剛才這東西一出來,他差點就吐了,讓他吃下去不可能!
“或者你可以找人幫你吃,欠我的不但可以一筆勾銷,我還可以給你十兩銀子。”趙勛挑了挑眉頭,從荷包里拿出來兩個圓滾滾的銀寶晃了晃,“你找一個人兩個人分也可以得五兩銀子,多劃算。”
他看向了躲避的人群,卻沒人站出來。趙勛是趙大地主的兒子,他二姐姐還是縣令的姨娘,這明擺著就是找吳禹的茬,幫吳禹不就是打縣令的臉嗎?恐怕這邊剛出了頭,那頭就遭殃了。這天下不會掉餡餅,就算是掉了那也是有毒的!
沒人站出來,預(yù)料之中,趙勛很是滿意眾人的識相,“要是找不到,可就...”
“我來!”
劉凌疾步跑過來,打斷了趙勛接下來的話,一把抓過隨從手上食盒里的東西,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情況兩口吃完了東西還把趙勛手上的兩個元寶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