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拔出心口青銅鑰匙時,指尖觸感突然消失——這是修改現實剝奪的第一項感官。他望著蘇璃踏空而來的身影,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世界變成默劇,唯有銅鏡在識海中震蕩出文字:
剩余觸覺:57%
蘇璃嘴唇開合,身后浮現九具青銅棺虛影。她每踏出一步,腳下便綻開血色冰花,那些冰花中凍結著歷代陸家先祖的殘魂。
陸沉舉起右手,劫眼金芒穿透無聲世界。他看見蘇璃的靈力流動在喉間形成死穴,但那里盤踞著七條銜尾蛇狀的黑氣——是古棺派的替命禁術。
“哥哥,用那個。“陸淵的聲音從左手傳來。陸沉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已不受控制地結印,掌心浮現秦霓裳的金色瞳孔。
蘇璃的攻擊在十分之一息內降臨。三千根紅線穿透虛空,每根線端都綴著青銅棺釘。陸沉修改現實的念頭剛起,眼前突然陷入黑暗。
視覺剝奪!
銅鏡瘋狂閃爍:
現實扭曲度31%:棺釘軌跡偏移三寸
陸沉憑借肌肉記憶翻滾閃避,但右腿仍被棺釘貫穿。失去視覺后,他反而清晰感知到九劫無相體的異變——弟弟的魂魄正在吞噬劫海中的冰霜之力。
“你要奪舍?“他在魂海中掐住陸淵的咽喉。
“是融合。“陸淵的瞳孔流出血淚,“沒有我,你承受不住欺天棺的力量......“
外界,蘇璃的紅線織成鳥籠。陸沉嗅到血肉燒焦的味道,那是自己的皮膚在接觸紅線時碳化。他果斷發動第二次現實修改:
令所有紅線自燃
黑暗中出現光斑。當視力恢復時,他看到的卻是重疊的重影——修改現實的代價是永久性復視。
蘇璃的袖袍已成火海,但她眉心裂開的第七瞳正在吞噬火焰。陸沉趁機撲向她,指尖青銅鑰匙刺入那枚瞳孔。
“你殺不死我。“蘇璃的聲帶發出金屬刮擦聲,“這具身體不過是......“
青銅鑰匙突然軟化,變成一條銜著符箓的尸蟲鉆入她顱內。陸沉在復視的無數畫面中,窺見蘇璃真實的魂魄——是個被青銅鎖鏈纏繞的老嫗。
“找到你了。“他對著老嫗魂魄輕笑,劫海漩渦從七竅涌出。這是秦霓裳金瞳記載的禁術:噬魂化劫。
蘇璃的肉身轟然炸裂,老嫗魂魄尖叫著想逃回青銅棺,卻被劫海中的冰霜之力凍結。陸沉吞下這道千年殘魂時,嘗到了熟悉的味道——是母親剖腹那晚的血腥味。
銅鏡崩裂出一道縫隙,浮現血淋淋的真相:
蘇璃=秦霓裳尸傀
三百年前秦家內亂,秦霓裳自愿被煉成棺奴監視陸家
地面突然塌陷。陸沉墜入棺內世界,看見三百年前的自己——或者說,是秦霓裳操縱的陸家先祖,正將嬰兒時期的他放在祭壇上。
“九劫無相體本該是我的!“無數個秦霓裳的聲音從棺壁滲出,“憑什么霜雪那賤人能生出雙魂......“
陸沉握緊青銅鑰匙插入祭壇。整個棺內世界開始坍縮,在絕對黑暗中,他觸碰到一具溫熱的身體。
“淵兒?“
“哥,看頭頂。“陸淵的聲音帶著哭腔。
黑暗中亮起星光,每顆星辰都是一具漂浮的青銅棺。其中最近的棺蓋上刻著:
欺天棺·陸氏雙生子
開啟條件:自剜雙魂
陸沉忽然大笑。他扯出自己跳動的左眼——那里寄存著陸淵的魂魄——按在棺蓋凹槽上。右眼隨之脫離眼眶,帶著他的半魂嵌入另一側凹槽。
觸覺剝奪!
在徹底失去知覺前,他聽見棺蓋開啟的摩擦聲。無數記憶涌入:
母親剖腹不是為了保護孩子,而是將秦霓裳的殘魂封入陸淵體內;
蘇璃剜骨時說的“藥引“,指的是用雙生子魂魄煉制長生丹;
古棺派真正供奉的不是墟棺,而是被困在棺中的初代天道......
當五感盡失時,陸沉反而“看“清了世界本質。九劫無相體突破至返虛境,代價是永墮無間。
銅鏡徹底碎裂,化為新的提示系統:
檢測到宿主突破天道限制
《葬尸經》終極任務解鎖:
弒天,或者成為天道
在絕對寂靜的深淵里,他觸摸到第九具墟棺。棺中躺著的,是握著青銅鑰匙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