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他靠在床頭仔細盤算。

首先得解決場地問題，學校宿舍肯定不行。不說室友會怎么想，光是進貨存貨這些事，就需要一個自己的地方。

但高三住校生要搬出去，談何容易？就算找到房子，還得過三關：學校、家長、班主任。一般情況下，這基本不可能。不過......

他看了眼墻上的掛歷。下周二就是預賽了。985物理系的底子在那擺著，就算生疏了這么多年，拿個好成績也不成問題。到時候只要以“備戰(zhàn)決賽需要安靜環(huán)境”為由，誰還能說個不字？

距離預賽還有五天。這五天里，他無論白天上課，還是晚上晚自習，全部用來刷物理競賽試題。至于作業(yè)，能拖則拖，不能拖則抄。雖說有物理系的底子，但這些競賽題型還是得適應一下。好在那些曾經(jīng)讓他頭疼的物理概念，現(xiàn)在都變得異常清晰。

周日晚上，他正在草稿紙上推導一道電磁感應的題目，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是蘇雅發(fā)來的短信：“小奸商，謝謝你，我姐姐的事成了！我要請你吃飯。”

陳鋒愣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那天不過是順口提了一句，打算蒙混過關，沒想到真給他蒙對了。看來重生者的信息優(yōu)勢，有時候就是這么來的莫名其妙。

把練習冊收進書包，陳鋒伸了個懶腰。

明天就是預賽，但他一點都不緊張。經(jīng)過這五天的集訓，他的信心越來越足。

想到周明和許誠那副看不起人的樣子，他嘴角微微上揚——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材實料。

省賽預賽的考場設在一中教學樓三樓。一大早，走廊里就擠滿了人。一班二班的尖子生成群結(jié)隊，說說笑笑。幾個外校來的學生縮在角落，看起來有些拘謹。

“鋒子！這邊！”

陳鋒一上樓就看到王磊在走廊盡頭揮手。劉雨婷正帶著幾個普通班的同學，手里還舉著個臨時趕制的橫幅：“七班陳鋒，必勝！”

“這是什么情況？”幾個外校的學生面面相覷。

“考個物理競賽還要啦啦隊？”

“該不會是哪個班草吧？不對啊，看著挺普通的...”

“等等，那不是校花劉雨婷嗎？她怎么給一個普通班的加油？”

走廊里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一中的學生見怪不怪，倒是外校來的學生都看傻了眼。有人掏出諾基亞，想找找通訊錄里有沒有認識的一中學生，打聽打聽這是什么情況。

“我聽說是普通班的學生跟他們理科班天才打賭，贏了要讓對方當眾承認自己是廢物。”

“開玩笑吧？普通班也敢這么狂？”

“你們...”陳鋒有些哭笑不得。面對這幾個鐵粉，他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那必須得來啊！”王磊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咱們普通班也該出個狀元了。”他故意把聲音提高了幾分。

周明正好從旁邊經(jīng)過，臉色難看地瞪了他們一眼。

“周少爺，”王磊笑嘻嘻地喊道，“等會兒可得想好臺詞啊。‘我周明就是個廢物’，這幾個字可不能說錯。”

“就是，”劉雨婷也跟著起哄，“要不要我們先幫你排練一下？”

周明漲紅了臉，轉(zhuǎn)身就走。

林思妍靠在走廊欄桿上看書，聽到這番對話，微微皺了皺眉。這些普通班的學生總是這么幼稚。她今天破天荒地扎了個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思妍姐！”劉雨婷蹦蹦跳跳地湊過去，“給個面子，跟我們拍個合影唄？”

林思妍抬頭掃了一眼舉著橫幅的眾人，又低下頭繼續(xù)看書。但眼尖的人都注意到，她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似乎在說：“幼稚！”

王樹民老師走過來，拍了拍陳鋒的肩：“別給自己太大壓力，能考到哪是哪。”

“放心吧老師，”王磊拍著胸脯，“我們給鋒子加的油，保管比一班二班的加起來還要響！有了我們的加油，考個全市第一不在話下。”

考場里大概六十來人，一中占了三分之一，其余的來自二中、六中這些市重點。陳鋒掃了一眼座位表，他被安排在倒數(shù)第二排。林思妍在第一排正中間，周明在靠窗的位置。

“叮鈴鈴。”一聲鈴響，考試正式開始。

陳鋒翻開試卷，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第一題是道選擇題，考的是光的偏振。這種在大學普物實驗課上折騰了一整個學期的內(nèi)容，現(xiàn)在考到高中競賽里，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

機械振動、電磁感應、量子效應......一道道題目在他眼前掠過。這些在高中生看來高深莫測的概念，對他來說卻像是重逢多年的老朋友。那些曾經(jīng)讓他在物理系掙扎了四年的理論，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里。

考場里此起彼伏的寫字聲漸漸遠去。陳鋒完全沉浸在了解題的世界里。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成年人在玩小學生的積木游戲，輕松又愉快。

兩個小時的考試時間轉(zhuǎn)眼就過去一半。前排傳來一陣騷動，林思妍站了起來，徑直走向講臺。她就這么提前交卷了？對于林思妍來說，預賽就是走個過場，她的目標是復賽，甚至全國決賽。陳鋒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xù)寫最后一道大題。

等他放下筆，考場里還是一片奮筆疾書的聲音。除了已經(jīng)提前離場的林思妍，大多數(shù)考生都在爭分奪秒。周明正對著最后一道大題皺眉思索，許誠則不停地翻看草稿紙，看樣子還在反復檢查。

陳鋒合上試卷，整理好草稿紙。他起身走向講臺，和林思妍一樣，成為考場里為數(shù)不多提前交卷的考生。

他剛出考場，幾個鐵粉圍了上來。

“怎么樣怎么樣？”王磊急切地問。

“還行。”

“得了吧，”劉雨婷白了他一眼，“要不是有把握，你能提前交卷？”

她轉(zhuǎn)向其他人，“走，咱們?nèi)蕚錂M幅，明天等成績出來要搞大的！”

陳鋒連忙阻止道：“別半場開香檳啊！”

幾個外校生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忍不住問同伴：“這一中...物理競賽都這么熱鬧的嗎？”

林思妍從長椅上站起來，看了眼這群嘰嘰喳喳的普通班同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