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看著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方菲，不由得有些意外。在云州這樣的三線城市，網購還是個新鮮事物，大多數人都更習慣去實體店。沒想到方菲不僅會網購，還總結出這么多經驗。這倒是個難得的用戶調研機會，她這種資深買家的想法，對做電商肯定有幫助。

“這么麻煩？”蘇雅皺眉，“還不如直接去店里買。”

“那是你沒買對地方，”方菲放下筷子，“比如說內衣……”她伸手就要解襯衫扣子，“看我身上這件，淘寶買的，質量賊好，我給你們看看……”

“喂喂喂！”蘇雅趕緊制止她，“有男生在呢！”

“啊？”方菲這才想起陳鋒還在場，訕訕地放下手，“不好意思，平時習慣了，忘了現在多了個男室友。”

陳鋒差點被飯嗆到，心想這些女人私下尺度都這么大的嗎？

“方菲姐一直這樣，”劉雨婷笑著給陳鋒倒水，“第一次見面就把我嚇死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方菲不以為然，“反正都是……哎喲！”話沒說完，就被蘇雅在桌下踢了一腳。

“行了行了，”蘇雅瞪她一眼，“趕緊吃飯。陳鋒，多吃點肉，別理這個神經大條的。”

“不過說真的，”方菲揉著小腿，“現在年輕女生都喜歡網購內衣，又便宜又方便，不用被導購盯著……”

一聽到“內衣”二字，陳鋒豎起了耳朵。這正是他最關心的市場調研。他放下筷子，認真聽方菲繼續分析。

“現在的電商還只是起步。”陳鋒忍不住補充道，“未來五年內，網購會成為主流。特別是內衣這種私密產品，實體店反而有劣勢。”

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一個男生對內衣銷售市場這么了解，怎么看都有點奇怪。好在三個女生似乎沒注意到這一點。

“哦？”蘇雅來了興趣，“你怎么這么肯定？”

陳鋒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第一，消費習慣在變。85后這一代人，會慢慢習慣線上購物。第二，內衣是標準化產品，只要尺碼對，不用實體試穿。第三，私密性。很多女生不想在導購面前試內衣，網購反而更自在。”

“說得對，”方菲點頭，“我們公司就有客戶在做電商。不過現在大部分內衣店的圖片都很糟糕，要么偷圖，要么隨便拍。”

“所以這是機會。”陳鋒繼續分析，“內衣電商最重要的是三點：圖片質量、產品細節、售后服務。圖片要專業，不能模糊不清；產品描述要細致，面料、工藝、尺碼都要說清楚；最重要的是售后，退換貨政策要明確，客服要專業。”

三個女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一個高中生能分析得這么透徹。

“你對這行很了解啊？”蘇雅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突然眼波一轉，“那考考你，我們三人都穿什么碼的？”

陳鋒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臉唰地紅了。劉雨婷也低下頭，耳根泛紅。

“蘇姐！”劉雨婷嗔道。

方菲把胸一挺：“怎么，專家遇到難題了？看清楚點，可別把人給看小了。”

陳鋒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憑著重生前的閱片無數迅速分析：蘇雅那么鼓，身材最豐滿，肯定是C起步；方菲和劉雨婷雖然不算大，但很挺，應該是B，不過劉雨婷年紀小還在發育，可能很快就會長大……等等，我在想什么！

“咳咳……”陳鋒趕緊拿起水杯猛灌一口，試圖掩飾尷尬。

“哎呀，蘇姐這身材，一般品牌都不好找合適的吧？”方菲眼波流轉，意味深長地說。

“就是就是，”劉雨婷也跟著起哄，“蘇姐那么鼓，肯定得定制了。”

“你們兩個還是省省吧，”蘇雅抿嘴一笑，眼神里帶著幾分得意，“一對A！要不起要不起。”

“誰說我們是A了！”方菲不服氣地挺了挺胸，“好歹也是B啊！不信你來……”

“蘇姐你別瞧不起人，”劉雨婷氣鼓鼓地說，“我還在發育呢！這個月就漲了不少，馬上B號都不夠穿了！”

“小丫頭片子。”蘇雅笑著瞪她們一眼。

陳鋒感覺耳根發燙，感覺鼻血都要流出來了。早知道這三個女人這么腐，他說什么也不能來合租啊。

一頓飯吃完，三個女人都對這個“內行”的高中生刮目相看。只是陳鋒自己，卻覺得說得有點太多了。

第二天放學，陳鋒就來到學林書店。

蘇雅今天穿了件月牙白的絲質連衣裙，斜倚在柜臺上時，領口微微敞開，隱約可見若隱若現的溝壑。

“借相機？”她挑起眉毛，“要拍什么？”

“學校有個活動要拍照。”陳鋒早就想好了說辭。其實是為了拍產品圖，但這種事總不好直說。通過昨晚那番交流，他算是明白了，在電商時代，圖片就是生命線。拍得不清楚，還不如不拍。他們幾個人里，只有蘇雅有一臺專業的尼康數碼單反。

蘇雅遞過相機：“要我教你怎么用嗎？”

“不用，我大概會一點。”陳鋒接過相機。前世在互聯網公司做產品經理時，也沒少跟攝影師打交道。雖然不會專業調光，但基本構圖總還是懂的。

回到房間后，陳鋒關上門，仔細檢查相機的各項設置。前世做產品經理時跟攝影團隊學過一些基本功，這會派上用場了。

他抽出一件樣品平鋪在桌面，調整角度和光線，開始拍攝。每一張都要反復嘗試，直到效果滿意。空閑時還得研究競爭對手的產品照片，看看別人是怎么突出商品特點的。

拍了兩天后，他把相機還給了蘇雅。

還完相機的第二天，陳鋒去學校，路過學林書店。

“陳～鋒～”蘇雅倚在店門口，一身修身的藏藍色連衣裙，踩著紅底高跟鞋的姿態帶著幾分嚴厲。她手里擺弄著相機，眼神里透著審視，“進來一下。”

陳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說……”蘇雅關上店門，聲音突然嚴肅起來，“最近學習壓力是不是太大了？”

“啊？”

“青春期嘛，我理解，”蘇雅嘆了口氣，“相機里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陳鋒這才反應過來內存卡沒有清空，一堆內衣照片都給蘇雅看到了，真是尬死了。

他紅著臉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想開個網店！”

“網店？”蘇雅愣了一下，“賣內衣？”

“嗯。”陳鋒把自己的計劃簡單說了說。

“你得買個人臺，”蘇雅說，“就是那種模特用的塑料人偶。內衣這種東西，平攤著拍完全展現不出效果。”

“人臺？”陳鋒有些傻眼，“去哪買啊？”

“淘寶唄，”蘇雅笑著說，“記得買帶胸圍調節的，不同尺碼都能用。對了，挑賣家的時候記得選保密發貨的……”

“多謝蘇姐！”

蘇雅靠在柜臺上，眼波流轉：“你這眼光不錯。這幾款蕾絲的選得挺好，性感又不會太露。”她故意逗他。

“你最喜歡哪款？……回頭我送一件給蘇姐試試吧。”陳鋒鼓起勇氣說道。

這下輪到蘇雅愣住了。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想到前夫連她生日都記不住，更別說買內衣了。一時間，耳根微微發燙，眼神閃爍：“小奸商，你這是想收買我嗎？”

陳鋒正要離開，蘇雅突然開口：“第三款，那件黑色蕾絲的……法式半杯，側邊帶珍珠扣的那件。”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尾音帶著一絲嬌羞。

果然是最辣的那款。

陳鋒回頭，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離去。望著他的背影，蘇雅不自覺地抿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