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修結束后，陳鋒叫上室友王磊幫忙搬家。

“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你的?！蓖趵诳钢渥?，氣喘吁吁地爬到五樓，“租房非得挑五樓，沒電梯，還拉我當牛馬?！?

“少廢話，”陳鋒掏出鑰匙，“一會你就會感激我了?！?

推開門，客廳的燈突然亮了。一個穿著肥大T恤的女人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腿上搭著條運動短褲，頭發亂糟糟的。茶幾上扔著幾件內衣，沙發扶手上還掛著條蕾絲……

王磊手一抖，差點把箱子砸到腳上。

“哦，新室友啊，”方菲懶洋洋地抬頭，“客廳有點亂，別介意?！闭f完又低頭繼續看電視。

王磊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沙發扶手。

“看什么看！”方菲瞪了他一眼，隨手把內衣抓起來塞進懷里，“沒見過美女內衣??？”

“不是……我……那個……”王磊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別理他，”陳鋒趕緊打圓場，“這箱書放主臥就行?！?

剛走到臥室門口，又一個房門打開。劉雨婷探出頭來，身上穿著粉色的吊帶睡裙，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她伸了個懶腰，馬尾辮隨意地散在肩上：“陳鋒，你搬東西??？怎么不早說，我叫人幫你搬了?！?

“劉雨婷！”

王磊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ㄋ较麓┏蛇@樣，還散著頭發，這跟平時干練的學生會長完全是兩個人。他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哎呦，沒見過美女?。俊狈椒普酒鹕韥恚粗趵诖魷臉幼有Φ?，“這就嚇傻了？看你這樣子，平時連跟女生說話都不敢吧？”

“我……我……”王磊臉紅得像煮熟的蝦，眼神不知該往哪放。

“行了行了，”方菲笑著擺擺手，“搬完東西趕緊走吧，別在這兒發呆了?！?

“我先睡了，”劉雨婷揉了揉眼睛，睡意朦朧的樣子格外撩人，“明天還要早起值日。”

等搬完東西下樓，王磊還在微微發抖：“鋒子，你這也太……太刺激了。一個穿著那么性感睡衣的美女，還有劉雨婷那個睡裙，那大白腿……天啊！還有沙發上的……我的天！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小子這么會玩？跟兩個美女住一起？”

他扶著墻，仿佛還沒從剛才的沖擊中緩過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做夢都想跟雨婷說上一句話？現在她穿著睡衣在你家走來走去？那個方菲姐……那個短褲……那個大長腿……”

“幫我搬家值嗎？”

“值！下次還有什么要搬的，你盡管叫我，以后你就是我義父。”

“走，請你吃夜宵。”陳鋒推著還在語無倫次的王磊往外走。

“不是……鋒子……你老實交代……那個內衣是誰的？沙發上那件……這周末我就跟義父學習，行不行？”

“少廢話，”陳鋒打斷他的胡思亂想，“想吃什么？”

路過一家餃子館，兩人要了兩籠蒸餃。王磊還沉浸在剛才的場景里，連餃子蘸什么醬都忘了。

“對了，你不是石河鎮的嗎？”陳鋒狀似隨意地問道，“聽說那邊做內衣的廠子不少？”

“那可不，”王磊狼吞虎咽地說，“我們那邊，十家廠子有八家做內衣。周明他家就是其中最大的?！?

“怎么沒聽他提過？”陳鋒給他夾了個餃子。

“那是，”王磊呵呵一笑，“他在學校裝高冷，其實從小就在廠子里轉。我爸說他家是第一批做內衣的，從布行轉型，現在都有三四百工人了?！?

陳鋒點點頭，心里已經有了主意。石河鎮，看來得找個時間去轉轉了。

“你問這個干嘛？”王磊終于反應過來。

“沒什么，就是好奇。”陳鋒打了個哈欠，“吃完趕緊回去，明天還要上課呢?！?

回到出租屋，陳鋒翻開《物理競賽教程》。復賽跟預賽不同，預賽考的還是高中知識，復賽則考的是大學物理的知識點了。牛頓力學、熱力學、電動力學、分析力學，基本都是大學物理的內容了。對普通高中生來說，這簡直就是天書。

但對陳鋒來說，反而比預賽簡單。畢竟這些內容他在物理系啃了整整四年，比起那些需要死記硬背的高中公式，他更習慣用專業的思維去解題。偶爾做到一道復雜的力學題，他甚至會不自覺地用上哈密頓量和拉格朗日方程。

那些曾經讓他在大學期間痛不欲生的專業課，現在都成了他的優勢。

星期六一大早，陳鋒就收拾好背包準備出門。

“這么早就去復習？”劉雨婷正在廚房煮粥，“也太拼了吧？”

“今天去圖書館復習，那邊更安靜?！标愪h背上包，“晚上才回來?！?

劉雨婷剛要說什么，方菲打著哈欠從房間里走出來：“我說小陳啊，你這復習也太勤奮了。連周末都不休息?！?

陳鋒含糊地應了一聲，快步下樓。他特意挑了這個時間，就是為了避開可能的詢問。

到了石河鎮的內衣一條街，陳鋒已經轉了一上午。每次推門進店，都要在門口躊躇好一會兒。這種感覺就像逛spa一條街一樣。

“小伙子，進來看看？我們家款式多，包你滿意。”一個大媽熱情地招呼。

陳鋒紅著臉搖搖頭，快步走開。作為一個男生，逛內衣店的尷尬感讓他渾身不自在。

終于，一家店面吸引了他的注意。櫥窗里的展品不像其他店那樣雜亂，款式設計也很精致。最重要的是，店里居然放著幾本時尚雜志，看起來很是專業。

深吸一口氣，他推開了門。

“歡迎光臨！”營業員小姐笑容可掬，“是給女朋友買內衣嗎？”

“我隨便看看?！?

“現在能給女朋友買內衣的可不多了，多大碼的呀？”

陳鋒覺得耳根發燙：“我……我其實是開網店的?！?

“哦～”營業員拖長了聲調，眼神里帶著幾分揶揄，“網店老板啊。要進多少貨？”

陳鋒強裝鎮定：“先看看款式?！?

“這里有我們今年的新款，”營業員拿出一本畫冊，“都是仿照國際大牌的款式做的，工藝和用料都比普通貨要好?！?

陳鋒仔細翻看起來。確實不錯，尤其是蕾絲的剪裁和縫制工藝，比他之前看過的都要精細。

“看這里，”營業員指著畫冊上的細節，“我們內衣的主面料都用的40支雙層棉，還有抗菌處理。鋼圈是日本進口的記憶鋼絲，彈性好不變形。蕾絲也是精工的，你摸摸看，一點都不扎人?！?

她翻到下一頁，“這款最特別的是里襯，采用的是超柔莫代爾面料，貼身特別舒服。還有你看這個肩帶，是無痕工藝，寬度和松緊度都經過特別設計，不會勒肩。這些小細節，都是普通貨比不了的?！?

陳鋒不斷點頭。從她的介紹里，他第一次系統地了解了一件內衣的構成要素。這些專業知識對他后面做電商肯定用得上。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他指著畫冊，挑了五款，“每款要20件?！?

“果然有眼光，都是我們今年的新品?！?

“價格是多少？”

“這三款58一件，另外兩款68一件?！睜I業員指著畫冊說道。

“能便宜點嗎？”陳鋒試探著問。

“這可是我們的新款，用料都是非?？季康?。”營業員瞥了他一眼，“要便宜也行，得拿量?！?

“多少算量？”

“起碼一千件吧?！睜I業員打量著他，“你這是剛開網店？”

陳鋒點點頭。一千件，那得六萬塊。他還沒開張，哪敢拿這么多貨。

“要不……四十塊？”

“小弟弟，”營業員笑了，“你是第一次做生意吧？這行就是這樣，量大才能便宜。你看看我們隔壁，零售都賣六七十呢。”

“那四十五？”

“我報的都是實在價，最多給你便宜五塊一件。”營業員搖頭，“除非你現在訂一千件，可以給你特供價?！?

正僵持著，后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陳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