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湊近那枚荔枝，使勁兒嗅了嗅。

奇怪的果子對她來說實在陌生，不到兩歲的她，壓根兒不知道這是什么，更別提怎么吃了。

小公主瞅瞅地上散落的好些同樣的果子，胖乎乎的小手撿起兩個，跌跌撞撞地跑出內殿，找到了城陽小公主。

“二姐~尼看這系什么鴨~”小公主奶聲奶氣地說著，把荔枝遞到城陽小公主面前。

城陽小公主接過，翻來覆去仔細瞧了瞧，一臉困惑：“兕子，我也不認識呢！”

“那我們拿去給阿娘和阿姐看看。”城陽小公主眼珠子一轉，提議道。

在她心里，老母親和阿姐無所不知，肯定能解開這個謎團。

“嗯吶嗯吶~”小公主用力點頭，兩個小丫頭便手牽著手，蹦蹦跳跳地來到長孫皇后和李麗質所在之處。

“阿姐~”小公主脆生生地喊著。

“兕子，怎么啦？”李麗質放下手中正研讀的書籍，溫柔地看向小公主。

“阿姐~尼看這系什么鴨~”小公主高高舉起小手，那不大的荔枝在她小小的手掌中，顯得格外醒目。

“這是荔枝呀！”李麗質笑著答了一句，便又低頭準備繼續看書。

“匿跡~”小公主歪著腦袋，一臉懵懂，“好不好吃鴨~”

長孫皇后原本正專注于手中事務，聽到“荔枝”二字，動作猛地一滯，迅速抬起頭來：“荔枝？”

李麗質這才反應過來，也是滿臉疑惑：“嗯？荔枝？這是從哪兒來的荔枝？”

兩人瞬間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蜀地、嶺南的荔枝要運到長安城，那得等到盛唐時期交通更為發達才行。

當下的交通條件，根本無法實現。

而且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向來勤勉節儉，絕不是貪圖享樂之人。

李世民要是敢為了吃荔枝勞民傷財，魏征那幫諫官肯定會毫不留情地上諫，能把李世民說得懷疑人生。

李麗質從小公主手里接過荔枝，放在手心，細細端詳。

她雖在書上讀到過荔枝的描述，卻從未親眼見過。

這荔枝極難保存，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長安城。

“阿娘，這真的是荔枝嗎？”李麗質滿心疑問，將荔枝遞給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接過荔枝，輕輕轉動著手腕，仔細端詳起來。

她微微皺眉，眼中滿是疑惑與思索，緩緩開口：

“《廣志》有云：荔枝樹高數丈，若華傘亭亭。其葉似桂而常青，其花如橘而春榮，果實赤若丹砂，仲夏方熟。”

“果粒攢簇似葡萄，果核瑩潤類枇杷。外果皮如猩猩血染之錦緞，內果膜若紫貝裁就之鮫綃。果肉勝似昆侖雪，漿液甜如瓊露釀。”

說罷長孫皇后將鮮果置于掌心端詳，朱唇輕啟：“觀此物外皮粗糲而色如丹霞，倒與典籍所載有三分相似。”

“只是這荔枝難以保存，離枝數日后便會色變、香散、味失，在當下的時節和交通條件下，竟能出現在長安城中，實在是令人費解。”

說罷，她再次將荔枝舉起，迎著光線，試圖從這小小的果實中探尋出更多的秘密。

“我記得書上好像也是這樣說的，荔枝是這個季節的水果，但是不應該出現在這里才是啊！”李麗質連忙附和道。

兩個小公主站在一旁，眨巴著眼睛，完全聽不懂老母親和阿姐在說些什么。

小公主急不可耐，伸手拉住長孫皇后的衣角，使勁兒晃了晃：“阿娘~匿跡好不好七鴨~”

長孫皇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輕輕摸了摸小公主的頭，說道：“很甜，甚是美味。”

其實，長孫皇后自己也從未嘗過荔枝，但看著女兒期待的模樣，她忍不住描繪起那想象中的甜美滋味。

“真噠~”小公主眼睛瞬間亮得像星星，咽了咽口水。

小身子都快貼到荔枝上了，迫不及待地想嘗嘗這被阿娘夸得無比美味的果子。

但是長孫皇后不敢給小公主吃，因為實在太蹊蹺了。

這件事處處透露著詭異。

沒辦法解釋荔枝為什么出現在長安城。

“兕子，這是何處來的？”李麗質連忙詢問小公主。

小公主轉身指了指內殿：“就系膩面鴨~”

李麗質站起來，“兕子，帶阿姐去看看可好？”

“嗯吶嗯吶~”小公主主動拉起李麗質的手。

長孫皇后也連忙起身，拉著城陽小公主跟上。

這件事必須得去看看才行。

到了內殿，看到屏風附近的地上零零散散落就十來個荔枝。

“吶~”小公主指了指，“就在這膩鴨~”

李麗質也撿起來一個轉身看向長孫皇后，“阿娘，這些都是荔枝。”

李麗質很興奮，書上說這個很好吃，但沒吃過。

長孫皇后也撿起來一個，“這是何處來的？”

“窩布吉島鴨~”小公主開始撿其他的。

城陽小公主也幫忙。

李麗質看了看香草和疏影。

兩個宮女想死的心都有了，根本不知道。

“殿下，小殿下不讓奴婢進內殿，奴婢一無所知...”香草聲音略帶哭腔，有點害怕長孫皇后處罰。

“本宮知道了！”長孫皇后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兕子，你是怎么發現這個的？”李麗質覺得問小公主靠譜點。

小公主認真的想了想，“窩來就看到了鴨~”

“就是你來的時候，地上就有了是不是？”

“嗯吶嗯吶~”

李麗質看向長孫皇后，“阿娘，是不是找御醫看看。”

不敢亂吃啊！

“宣御醫吧！張御醫早年游歷天下，或許知道。”長孫皇后讓紅袖宣張寶藏。

小公主很饞，但是長孫皇后和李麗質還是沒有讓兩個小公主吃。

實在不放心。

張寶藏也第一時間趕到立政殿。

絲毫不敢懈怠。

怕是有什么急事。

“見過皇后殿下，公主殿下...”

“御醫免禮，勞煩御醫幫忙看看，此物是不是荔枝。”長孫皇后讓紅袖拿一個給張寶藏。

張寶藏接過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嗯？荔枝？這里怎么有荔枝呢？”張寶藏也是一臉問號。

這個問題長孫皇后和李麗質沒辦法回答，兩個人也想知道。

“御醫確定是荔枝？”長孫皇后詢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