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廣袤無垠的黑土地上,有一座小小的村莊,名為山東屯。這里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著這片肥沃的土地,過著簡單而又質樸的生活。村莊四周,山巒連綿起伏,山上樹木郁郁蔥蔥,一到秋天,漫山遍野便被染成金黃與火紅,仿佛一幅絢麗的油畫。
村子里有個李老漢,年事已高,身體每況愈下,最近更是病重臥床,氣息奄奄。他的兒子李大山心急如焚,在這東北的農村,人們對生死之事極為看重,按照習俗,得在老人離世前把身后事準備妥當。于是,李大山趕忙去找村里遠近聞名的棺材師傅趙老四。
趙老四五十多歲,身材魁梧壯實,滿臉濃密的絡腮胡,手上布滿又厚又硬的老繭,那是常年與木頭打交道留下的痕跡。他打棺材的手藝堪稱一絕,經他手打造的棺材,不僅結實耐用,樣式更是規整精美。李大山找到他時,他正在自家院子里修理工具。
“趙師傅,我爹怕是撐不了多久了,您能不能幫忙打口棺材?”李大山滿臉焦急,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求。
趙老四停下手中的活兒,抬頭看了看李大山,點頭應道:“行嘞,你放心,我盡快給你弄好。”
第二天一大早,趙老四就帶著工具來到李老漢家的院子。他將事先選好的上好紅松木材一根根搬到院子中央,這些木材紋理清晰,質地堅硬。趙老四先是用墨斗在木材上仔細地彈出線,隨后拿起鋸子,“嘎吱嘎吱”地鋸了起來。鋸子在他手中上下飛舞,木屑不斷飛濺。不一會兒,院子里便堆滿了長短不一的木板。
村里有一群孩子,平日里最愛湊在一起玩耍。這天,他們像往常一樣在村子的小路上追逐打鬧。突然,走在前面的小虎猛地停住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其他孩子也跟著停下來,順著小虎的目光望去,只見兩個身穿古代衣服的人正緩緩走來。這兩人臉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嘴唇也是烏青的,說起話來慢慢吞吞,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府傳來,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
“小娃娃們,你們可知道李老漢家在哪里呀?”其中一人開口問道。
孩子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好一會兒,小虎才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指,指了指李老漢家的方向。那兩人微微點了點頭,便朝著那個方向走去。等他們走遠了,孩子們才回過神來,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有鬼啊,有鬼啊!”
李老漢起初躺在床上,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可誰能想到,過了兩天,他的病情竟有了些許好轉。李大山又驚又喜,看著父親氣色漸漸好轉,心里也踏實了許多。他來到院子里,看到趙老四還在專心致志地打棺材,那些木板在他的敲敲打打下,已經逐漸有了棺材的模樣。
“趙師傅,我爹好像緩過來了,不行棺材先別打了。”李大山試探著說道。
趙老四一聽,停下手中的錘子,皺了皺眉頭,沒好氣地回道:“你爹都那樣了,肯定是不行了。這棺材都打了一半了,現在停下來算咋回事?”
李大山陪著笑臉說:“我看我爹真的好像緩過來了,沒啥大事了,萬一這棺材用不上咋辦?這可都是錢啊。”
趙老四把錘子往地上一扔,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說:“肯定能用上,你就別瞎操心了。要是實在用不上,我用!我還能咒你爹不成?”
李大山聽趙老四這么說,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到了下午,那群孩子又在村子里玩耍。當他們路過李老漢家附近時,突然又看到了那兩個身穿古代衣服的怪人。孩子們嚇得差點哭出聲來,他們躲在墻角,偷偷地看著那兩個人。只見那兩人徑直走進李老漢家的院子,不一會兒,就見趙老四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孩子們嚇得趕緊跑回各自的家里,把看到的事情告訴了大人。
村子里頓時炸開了鍋,大家紛紛趕到李老漢家。李大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走進院子,發現趙老四正躺在那口剛剛打好的棺材里,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如紙,已然沒了氣息。李大山看著趙老四的尸體,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要是棺材用不上他用,沒想到竟一語成讖,心中滿是復雜的滋味。
村子里的老人們都說,趙老四這是沖撞了勾魂使者,被勾了魂去。而李老漢的病情卻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又活了十多年。每當有人提起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會忍不住打個寒顫,仿佛那兩個身穿古代衣服的勾魂使者還會隨時出現。
從那以后,每到夜晚,當微風吹過,吹得窗戶“嘎吱”作響,村子里的孩子們都會想起那兩個臉色蒼白、身穿古代衣服的勾魂使者,嚇得趕緊鉆進被窩,緊緊地閉上眼睛。而那口棺材,也被李大山按照趙老四的遺愿,妥善地安葬了他。
后來,李大山也成了一個老人。他坐在自家院子里,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就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不斷放映。他把這個故事講給村里的孩子們聽,孩子們聽得眼睛睜得大大的,又害怕又好奇。在這個東北的小村莊里,這個關于新棺索命的故事,就這么一代一代地流傳了下去,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也成為了村子里一段神秘而又恐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