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軍營,一聲聲的長官好,一個個肅然起敬的眼神是釹最后的體面。這些人讓她又感受到了受人敬仰的自豪,她回想自己的過去,每天一堆的事要做,每天一堆的事要想,忙但充實。她處理的事一般人根本碰不到,也處理不了,那些一路走到這個高度的回憶塞滿了大腦。但她很快就什么都不是了。
闊看見她回來,繞道走。這個時候的關心反而是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釹的心情還在波動,習慣了前撲后擁的她,想到要從一個備受尊敬的地方要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心里還是有落差感,過去的光鮮亮麗就像牢籠,困住了她,讓她不舍和留戀,貪戀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
又想到那個沒什么用,但讓她失去這么多的男人。她彎彎自己的左手,看向窗外,外面靜悄悄的,連風都沒有,這種孤寂讓她的內心忽然感到一陣寒涼,開始變得無力和空虛。一會,腦海里又出現了楓在寒冷的黑夜里孤獨的行走的情景,她會心疼。一會又浮現以后的生活沒有了前撲后擁,她也會覺得不值。這種反復的折磨,也讓她更堅信他就是正確的人。
打出自己裝功勛的柜子,眼睛注視著那些關于符號的記憶,想起了符號閃爍著眼睛和躺在病床上的自己說:“我當時是怕你熬不過去,所以。現在你康復了。所以。
對不起。”
釹忍著眼淚,看著他紅著眼,快速的轉身離去,頭也不回的樣子。她很想跑出去抓住他,問他為什么,那是他們情感最激烈的時候,她心里感覺符號說的是違心的話,她會想,那時候如果自己多一點堅持,不要那么高傲,也許就能撬開他的心門,結果就不是這樣了。
后來他們的沖動都沒有了,就一直是戰友,直到他走了。那是她一輩子的遺憾。
想到這,釹再次紅了眼。
闊拿著一袋子東西,塞給通訊員:“專屬情報,快拿去給長官。不能看,不能丟。”
通訊員一聽,這可是大事,以前這東西都是長官碰的,現在這么大的事交給自己了。澎湃的背景音樂響起。快步走向釹的辦公室。
闊看著傻傻的通訊員,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通訊員很著急的敲門:“報告,情報中心文件。”
戰略指揮中心的衛隊和調查組都走過來,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釹很嚴肅的問:“誰的情報。”
通訊員:“00031!”
調查組:“釹長官,你馬上要退役了。不適合再處理事務。”
看調查組剛要拿走文件,釹盯著通訊員:“保護情報。”
通訊員收起文件。敵意的眼神看著調查組。
釹:“查案就查案,這些情報你們沒有長官允許碰不了。機密泄露誰也逃不了干系。”
調查組心里清楚,這些文件他們是拿不到許可的。這屬于戰斗軍事機密不屬于內務軍事機密,內務軍人是不可能拿到戰斗軍事機密的,也不會去自討沒趣。
說完釹向通訊員伸出手,通訊員看著調查組,這家伙開始考慮自己了。釹怒目直視通訊員,過去那套又拿出來用了,嚷了一聲:“拿來。”
拿不到內容,但可以限制它的傳遞,調查組拉住通訊員:“不能給。”
釹直接掏出機甲圓盤,氣勢洶洶走過來,從通訊員手里搶過文件。調查組要上前阻攔,釹直接穿上機甲,回過頭,兇神惡煞:“保護情報我可以殺了你們任何人,不負任何責任。”
這一說,調查組也沒辦法。
釹坐回桌上,看完文件,釹:“我要接長官通訊,匯報機密內容。”
調查組一直站在辦公室里,雙方對視,直到釹站起來用套著鋼甲的手把他們往外推:“聽不懂嗎?出去。”
掛完電話,釹感覺松了口氣,但就是不開門,她在看地圖,在想事情。
闊正在給新的長官匯報這里發生的情況,露出非常客氣的嘴臉:“那我現在怎么處理?”
一會外面的調查組開始敲門了,釹不出聲。調查組怕釹出事,破門而入,釹不可思議的看著沖進門的調查組:“你們想干什么?
看個門能把門都看壞?
把門修好!”
調查組長官很生氣:“釹長官,你不要搞事。事情鬧大,你也沒好果子吃。你現在的情況你自己不知道?”
釹:“楓提供了有用情報,如果他是間諜,他不會提供情報。他不是間諜,你們這么盯著我什么意思。對我個人有意見?”
調查組一聽,理論上應該阻止釹繼續處理部隊事務,怕釹對未發現的證據做手腳,但是現在好像釹又有了不能干預的事務權限,那到底怎么該怎么做,他們也不敢自作主張。留下幾個人,領頭的行色沖沖的走了。
釹把報告放進那個鑰匙,密碼,指紋,人臉和瞳孔識別的文件箱子。
想著楓發來的:花前月下老地方。
回憶著長官問自己:“這是什么意思。”
釹:“不知道。可能是什么暗號。”
長官半天沒說話,釹也半天沒說話。長官很煩的口氣:“你都不知道,那他發這個干嘛?
是不是你們里面還有什么人和他有聯系,要排查清楚。他是不是在給另外什么人發暗號?楓一定要抓住,他身上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解釋清楚。”
釹:“是。我會調查清楚的。”
釹想應該是楓在暗示她去約定的地方等他。可她知道她只要去了那地方,楓一出現,調查組一定會在她之前抓住楓。現在沒有更多的證據證明楓不是間諜,楓現在接受調查對他很不利。楓需要在這個時候立功,證明自己和掠奪者沒有關系。她相信楓,也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于是釹要給楓發了命令,調查組跟著,不知道她要干嘛!闊看釹進了電文中心,想著什么。釹直接上電臺就開始操作:信仰機甲部隊編碼原地等待,情況有變,你方不再回復和接收。花前月下老地方,黑暗角落里孤獨的符號。
這個命令被調查組看到了,發回指揮部。釹知道速度要快,拿著自己的命令去找闊,闊正好在檢查戰備食物,釹直接把命令丟給她,拿了東西就走,闊:“誒,你不是長官了,你不能拿。你不能拿呀!”
釹穿著機甲出了軍營。
信號直接接通釹的機甲:“你想干什么?”
釹:“我做了這么多,失去了這么多,如果我最后什么都沒得到,我不會甘心的。”
“你這么多年,這么多努力為了什么,一個男人?”
“如果我做了這么多,連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都做不到,那我努力又為了什么?”
“不管和誰在一起都是一樣的。”
“是因為你自己沒有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所以你會這么認為。”
“我和你母親也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最后都是一樣的。你不要美化自己的選擇。”
釹:“要么你不是她真心喜歡的。只是你不知道。”
說到這,信號那頭突然不再說話,開始自我懷疑了:我這么多年都和一個不愛我的人在一起?我不愛她沒關系,至少賺個她愛我,這關系也不虧。她不愛我,我也不愛她,那怎么行!那我就是一點沒賺到,這等于是浪費了幾十年的時間都在演假幸福,我假她也假。信號那頭一雙充滿懷疑的眼睛,看向身后那張年輕時自己穿著軍裝露出幸福笑臉的結婚照,他在想他們的愛情是不是都是利益?
任何邏輯只要符合客觀現象,就可以被認為是恰當甚至正確的道理,釹是個高級軍官,她本來就是給人腦寫程序,裝軟件的,她知道邏輯自洽,萬道皆通,世間本無真相,唯有內心認為正確的事物可以充實自己的生命在這沒有真相的世界里真實。你要動搖我,我就挑撥你,不管你是爹還是媽,讓你們去吵,吵不分是你們感情硬,吵離了那是你們命該如此,只要你們不干涉我。看得出來,這一家人經常在玩人腦黑客大戰。
過了會信號那頭:“你回來,你這樣出去很危險。”
釹的腦海里想著遠方的漫天炮火,而她笑著走向炮火的中心:“等待死亡和走向死亡,區別在走向死亡的人是找到了意義。”
“意義是會變的。”
“只要死的時候有意義,無所謂它的內容。最后總要挑一樣,現在在的事是我必須要去做的,我不想有遺憾,這就是我的命,我自己的選擇。”
說完釹流著淚:“你們照顧好自己。”
然后切斷了信號。
一群人在看著釹看過的地圖:“花前月下老地方是哪?”
有人拿來一朵花和一個月亮在地圖上擺弄。
“去看看。”
好一會以后,機甲部隊就沖出了軍營,執行營救任務。
楓看著信息。就停在原地,關閉捍衛者接收信號編碼,改了成原來信仰的通訊編碼,楓在信仰的機甲特征釹都知道,因為楓的機甲特征被改成捍衛者機甲特征就是釹一個人干的。
楓就在原地東張西望,自己也不知道釹是什么意思。她說等,那就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