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著星海國際中心108層的落地窗，顧明城松開勒得發痛的領帶，指節叩在紅木桌面的聲音讓會議室驟然安靜。

“三個月前我父親還在ICU簽股權轉讓協議，現在你們告訴我這份文件不具法律效力？“他盯著投影幕布上泛黃的遺囑掃描件，電子鐘的幽藍熒光映在鏡片上，“二叔，您為了這個位置，連死人都不放過？“

主位上的顧振東轉動著翡翠扳指，鏡片后的三角眼微微瞇起：“明城，集團現在需要的是能帶著大家吃肉的狼，不是剛畢業的羊羔。“他身后的法務總監滑動平板，滿屏的赤字報表在會議桌上投射出血色光影。

玻璃幕墻外忽然劃過閃電，顧明城摸向西裝內袋的U盤。那是父親咽氣前塞給他的，沾著氧氣管凝結的水珠。但此刻口袋空空如也，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襯衫。

“經董事會表決，即日起由顧振東先生接任星海集團董事長。“秘書的聲音混著中央空調的嗡鳴，“顧明城先生保留3%股份，調任文化傳媒事業部副總監。“

電子表決器的綠光次第亮起，像一群擇人而噬的螢火蟲。顧明城看著自己面前始終灰暗的投票鍵，忽然笑出聲——他們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暴雨在超白玻上蜿蜒成河，他摔門而出時，整層樓的智能感應燈應聲熄滅。電梯廂里跳動的紅色數字突然卡在68層，備用電源啟動的瞬間，西裝內袋傳來灼燒般的震動。

那部黑屏三年的舊手機自動開機，幽藍光芒中浮出一行字：【未來新聞推送系統已激活，首條資訊將在23:15:32送達】

顧明城扯開浸透雨水的襯衫，指尖剛觸到屏幕，整棟大廈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應急通道的綠色標識像鬼火般浮動，他摸到安全出口時，手機在掌心發出蜂鳴。

【突發：星海集團以27億收購啟明半導體，三日后曝出核心數據造假，股價暴跌43%】

附帶文件在視網膜上投映出全息影像：二叔正在君悅酒店頂層簽署協議，合同頁腳的時間是今晚23:20。

顧明城撞開消防通道的門，暴雨澆在臉上的瞬間，手機彈出第二則推送：【檢測到異常時空波動，新手禮包提前發放：君悅酒店萬能房卡×1，神經增強劑（3分鐘）】

他抹去睫毛上的雨水，攔下的士時瞥見后視鏡里的自己——瞳孔深處泛著數據流的幽藍。司機抱怨暴雨的嘟囔聲突然變成可解析的波段，雨刷擺動的頻率在他眼中化作精確的三角函數。

君悅酒店旋轉門前的迎賓員剛要阻攔，顧明城指尖的房卡閃過虹膜驗證的微光。電梯升到頂層時，神經增強劑的倒計時還剩107秒。

宴會廳水晶吊燈下，顧振東的鋼筆正懸在合同上。“且慢。“顧明城踹開鎏金雕花門，濕透的西裝下擺在地毯上拖出血跡般的深痕，“啟明的28納米光刻機去年就抵押給瑞士銀行了，二叔您買的是空氣嗎？“

滿場嘩然中，顧振東的翡翠扳指磕在玻璃轉盤上。顧明城奪過投影遙控器，手機自動接入會場的量子加密網絡，瑞士銀行的質押文件赫然出現在幕布。

“或者我們問問啟明的張總？“他轉向臉色煞白的微胖男人，“您上個月在澳門輸掉的八千萬，是拿公司設備抵給疊碼仔了吧？“

神經增強劑的效力開始消退，太陽穴突突跳動。顧明城撐著桌沿，看著顧振東的私人律師悄悄抽出合同中的對賭協議頁。宴會廳的香檳塔突然傾倒，在驚呼聲中，他瞥見角落里的紅裙女子——林氏集團剛回國的千金林淺夏，正用口紅在餐巾上寫些什么。

手機再次震動：【新手任務完成，解鎖深度掃描功能。檢測到林淺夏攜帶微型激光竊聽器，建議接觸】

顧明城轉身時，林淺夏的餐巾紙恰好飄落在他腳邊。鮮紅的唇印旁寫著一串數字：明早十點，淮海路381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