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jié)束后,寧帝秘密將國師召進書房。
殿外,雷聲轟鳴,雨淅瀝瀝的,浮漾在月色籠罩的山茶花林。
如夢如幻,易真易假。
“顏卿,你看裳兒的這個藥方有什么問題嗎?”寧帝微微瞇起雙眼,不動聲色的注視著顏清松,聲音平靜的好像在問一切尋常不過的小事。
“回皇上,依臣所見,此藥方并無問題,相反這個藥方甚至要超過臣曾經(jīng)提的藥方?!鳖伹逅缮裆届o,微微頷首,拱手有條不紊的陳述,“加入童男童女的精血,即可返老還童,又輔之蕭國的山花樹,可青春永駐,一勞永逸,再也不用每日服用山茶花瓣。”
“好,童男童女的精血好辦,就直接秘密派人去裳兒封地抓來。”寧帝端坐在龍椅上,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右手輕輕敲擊著扶手,開口詢問,“但最重要的是,如何才能將蕭國的山茶花樹得到?這才是個問題?!?
寧帝站起身,雙手負(fù)于身后,邁著大步在殿內(nèi)走動,臉色掛著十分關(guān)切的神情,大聲說道:“如果攻打蕭國,這肯定是行不通的,朕垂憐百姓,恐生靈涂炭,百姓流離失所?!闭f罷,還重重的揮下衣袖,像是在昭告天下自己是個明君,心系黎明百姓,可眼底卻閃過一絲敷衍。
“是?!鳖伹逅晒硇卸Y,脊背微微僵了一瞬,隨后直起身子,余光掃過寧帝的臉,暗自腹誹:真是虛偽至極!隨后又很快恢復(fù)了恭敬的模樣,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附和笑意。
“不如......”顏清松貓著腰上前,見四下無人,迅速湊到皇帝耳邊,一手虛掩在嘴邊。
寧帝嘴角高高揚起,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臉上的笑意無處躲藏,拍了拍顏清松的肩膀,連聲笑道:“好,就按你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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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殿。
殿外雨落,狠狠的扎根在土里,惶恐,不安,煩躁從土中蔓延出來,密密麻麻的纏繞在鈴蘭殿內(nèi),纏的人喘不過氣來,又似尖銳無比的針,直鉆人心。
回到宮殿寧羽裳屏退了眾人,并下令沒有她的允許誰也不許進入。
寧羽裳氣的渾身發(fā)抖,臉色漲的通紅,眼里仿佛要噴出火。
她一把將梳妝臺上的發(fā)簪,用力砸向鏡子,“嘩啦”一聲,鏡子碎成無數(shù)碎片。
每一個碎片上都有寧羽裳嫉妒到發(fā)瘋的面目猙獰的臉。
曾經(jīng)花費幾十個工匠的性命打造而成的琉璃鏡就這樣變成碎片,變得一文不值。
寧羽裳惡狠狠的盯著手上的鈴蘭鏈,將手鏈往梳妝臺上砸,可手鏈除了繼續(xù)發(fā)出巨大的嘈雜聲,其他的紋絲不變,相反,寧羽裳因為擊打手鏈反被手鏈的作用給不受控制的反彈了出去。
慌亂中,雙手下意識亂抓,卻正好撲在滿是尖銳碎片的地板上。掌心被碎片劃破,鮮血直流,伴隨著她尖銳的喊叫。
殿外的侍女聽到那聲慘叫,先是一愣,后面面相覷,對視一眼,決定不去看看什么情況,裝作沒聽見。
畢竟公主當(dāng)時說了,任何人都不許去進殿打擾她。反正鈴蘭公主總有幾天是這樣發(fā)瘋的,以前有個侍女去看了,反而再也沒見過她的身影了。還是不要進去觸霉頭了。
“??!痛死了”寧羽裳雙目通紅,喃喃自語道,“憑什么,那個賤人明明都已經(jīng)被送走了,這條破鏈子還是要離開我。”
“我才是真正的鈴蘭公主,天命所降之人,寧國的福星?!睂幱鹕丫従彽恼酒鹕韥?,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寧國只能屬于我的?!闭f罷,便用力的將滿是被碎片砸破的手緊緊握緊,仿佛感覺不痛一樣。
“裳兒?!鳖伹逅沙隽耸挼蹠?,便閃身在了鈴蘭殿內(nèi)。
寧羽裳眉頭微皺:“舅舅。鈴蘭手鏈又不受控制了?!?
“沒事,只要舅舅到時候把那童男童女的精血和鈴蘭手鏈一起粹煉,掩蓋鈴蘭原本的屬性,再輔以蕭國那棵神樹,鈴蘭手鏈就會永遠(yuǎn)屬于你了。”顏清松嘴角浮起一抹陰沉的笑,拍了拍寧羽裳的肩膀,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笑。
是了,這一切只不過是顏清松為了讓寧羽裳成為鈴蘭鏈真正的主人,而給寧帝下的圈套。
寧帝一直很信任顏清松,盡管寧帝疑心病很重,也從來也沒有懷疑過國師和貴妃的關(guān)系,顏清松竟是顏貴妃的哥哥,寧羽裳的親舅舅。
“不過,那個老不死的,還是對你有疑心,給你賜封地的目的,是為了從你封地里抓那童男童女。”“真是心思活絡(luò),既有了童男童女的精血,但一旦兒童人口過多丟失,還是在你的封地,你的名聲就會大打折扣?!碧崞饘幍?,顏清松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嫌惡,冷哼一聲。
“真是個賊狐貍?!?
“不過,舅舅,我們可將計就計,既然那個小賤人就在蕭國,何不就抓蕭國的童男童女,到時候消失了,反正就賴在她的頭上?!睂幱鹕炎旖枪雌鹨荒埲瘫涞幕《龋理辛鬓D(zhuǎn)寒芒。
“畢竟在世人眼里,我寧羽裳才是真正的福星,而她那個白發(fā)妖女,是個災(zāi)星啊哈哈哈哈”
這時鈴蘭鏈又開始劇烈的抖動。
這時,顏清松才注意到寧羽裳的手還在流血。
顏清松見狀,立馬施法:“裳兒,你這受傷了,怎么還一聲不吭的?!鳖伹逅裳劾锔‖F(xiàn)擔(dān)憂,“沒事,我立馬將你的傷口轉(zhuǎn)給那個小賤人。”
聽到顏清松說的話,一直隱身看戲的寧樂舟終于忍受不了了。
他本來到蕭國是為了拿回主神的鈴蘭法器,可是他之前救下寂涔還答應(yīng)給寧樂舟治療,就已經(jīng)破壞了這原本命定國師的走向,已經(jīng)受到了反噬。
畢竟,星野也只是代理主神罷了,當(dāng)初寂涔祭天后,預(yù)示到未來,天地分四塊,故將神力給星野,而神力里又有禁制,任何各方勢力都要遵循天道規(guī)則。
但是在宴會上,星野仍然決定不顧反噬也要將那鈴蘭鏈拿回來。
在那時,突然父天出現(xiàn):“你真的要介入他們的命運嗎?哪怕萬一因你舉措,而導(dǎo)致原本寂涔的命運改變,甚至再一次消失......”父神的話在星野的腦海里回蕩。
他最怕主神消失了。
于是星野決定跟蹤寧羽裳,看看有沒有可以鉆空子的辦法。
思緒回歸。
“我的主神,豈是你們這些人可以侮辱詆毀的?!毙且暗难凵穹磸?fù)淬了冰,死死的盯著顏清松,“竟然還妄想用一些腌臜法術(shù)來染指主神的神器?!?
“既然那么喜歡當(dāng)福星,那就該老老實實的承擔(dān)起這個使命吧?!毙且半S即勾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對鈴蘭鏈?zhǔn)┓ā?
在兩股法力的作用下。
突然,砰的一聲,鈴蘭鏈消失在寧羽裳的手腕上,寧羽裳眼里終于浮現(xiàn)些許驚慌,抬頭望著顏清松,不知所措道:“舅舅,這.....這......消失了?!?
“無礙,舅舅秘密派人連夜為你打造一條一模一樣的鈴蘭手鏈?!鳖伹逅刹痪o不慢的捋著胡須,臉上掛著胸有成竹的笑容,湊近寧羽裳低聲道:“別慌,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扳倒皇帝,你依舊是寧國的福星。”
“簡直是無可救藥!”星野雙拳緊握,微微顫抖,深吸一口氣,剛想出手教訓(xùn)一下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后的人時,就被一股強硬的力量帶回到蕭國國師殿內(nèi)。
“舅舅說的對,那個老不死的坐那個位置也夠久了,也該換我來坐了。”寧羽裳不似剛剛那么慌張,反而在她的一雙美眸看到了堅定。
她,寧羽裳,無論是不是真的鈴蘭公主,還是寧國的福星,她都會是她自己的福星,會成為寧國的女皇,管他什么命定,她只知道,只要是想要的東西,就應(yīng)該不擇手段的搶過來。
為什么不承認(rèn)自己的野心呢。
“舅舅,你會助我的對吧?”
“這是自然,舅舅一定會讓你登上那個位置,成為寧國開國以來第一位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