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藍眸閃過狡黠，引著兩人來到寒潭邊。水面飄著七朵冰晶蓮，每片花瓣都凝著霜華。愛島管子剛觸及潭水，褲腳瞬間結滿冰碴。山藥趁機躍上梅川酷子頭頂，爪子指向蓮蓬中閃爍的銀魚。

“這是...太陰寒髓？“杜仲的聲音驚得白狐腳下一滑，“生于極陰之地，百年方得三寸。“他拎起凍成冰雕的弟子晃了晃，“倒是省了停尸房的冰鑒錢。“

最終三人一狐圍著丹爐烤火時，山藥爪子里還攥著半條銀魚。杜仲把凍僵的弟子塞進藥浴桶，轉頭看見白狐正用妖火烤魚，九條尾巴在蒸汽中若隱若現。

“明日中元節。“他突然開口，驚得山藥魚尾拍在爐膛濺起火星，“你帶新弟子去鬼市采買，記得換上遮息斗篷。“

月出東山時，六個裹成粽子的身影摸進山坳。梅川酷子盯著頭頂飄過的幽冥燈籠，肘擊同伴：“快看！那個是不是論壇上說的奇遇NPC？“

山藥蹲在愛島管子肩頭翻白眼。前方青面獠牙的夜叉正擺弄骷髏算盤，攤位上明碼標價：孟婆湯試用裝三靈石，判官筆贗品買一送一。

“小狐貍來挑點？“夜叉突然咧嘴，露出鑲金的后槽牙，“新到的化形丹，妖族特惠價。“

白狐耳尖微動，爪子悄悄伸向琉璃瓶。忽有劍氣破空而來，斬斷它勾著錢袋的尾巴尖。“本座竟不知，鬼市還做拐帶寵物的買賣。“杜仲從陰霧中踱出，腰間掌門令照得半條街鬼影退散。

山藥炸毛竄進弟子懷中，不忘卷走那瓶化形丹。杜仲拎起它后頸時，一枚銅錢從絨毛里掉落——正面刻著“通寶“，背面卻是歪歪扭扭的狐貍爪印。

“私鑄錢幣...“他屈指彈在小白狐額頭，“明日開始跟著賬房學算盤。“

晨光漫過算珠時，山藥正用尾巴卷著毛筆打瞌睡。朱砂在賬本洇開紅梅，新來的賬房先生握著它爪子教寫“壹佰“，窗邊突然傳來叩擊聲。

“狐仙大人！“穿鵝黃襦裙的少女扒著窗欞，“幫我給梅師兄遞個荷包好不好？“她晃著油紙包里的鹵雞腿，“東街王婆秘制的。“

白狐爪下“佰“字頓時寫成“柏“。等杜仲發現時，梅川酷子已收到七個繡著奇形怪狀符文的荷包，最離譜的那個針腳縫出個二維碼圖案。

“年輕真好啊。“杜仲倚在紫藤架下品茶，看山藥蹲在涼亭頂拆第八個荷包。忽然疾風掠過，小狐貍驚慌中把情書拍在迎面飛來的仙鶴臉上，那鶴竟是隔壁山頭長老的本命靈獸。

當夜，無生門上空劍光往來如流星。杜仲拎著始作俑者賠禮道歉時，白狐正把仙鶴尾羽往自己窩里叼。月光透過窗欞，照見草窩里堆著雞腿骨、化形丹和半本《妖修入門指南》。

次日雨幕如簾，杜仲在藏書閣逮到偷翻典籍的山藥。濕漉漉的白狐縮在《九州異獸志》后裝乖，爪下卻壓著撕下的“天狐渡劫篇“。

“這么想化形？“他拎起書頁抖了抖，“先把上個月打碎的青玉硯賠了。“

山藥忽然人立而起，前爪合十作揖，尾巴卷來藏在梁上的蜜餞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