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尊站在老教堂前,指尖輕輕撫過那斑駁的石墻,粗糙的觸感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青苔在磚縫間蔓延,像是古老的血管,隱隱透出生命的痕跡。教堂的外墻早已被枯藤覆蓋,藤蔓如同干枯的手指,緊緊抓住每一塊石頭,仿佛在試圖挽留什么。
尖頂上的鐵十字架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威嚴,血雨的侵蝕讓它只剩下半截,斷裂處垂下的鐵鏈在風中搖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李尊抬頭望去,天空陰沉,烏云低垂,仿佛隨時會壓下來。風卷起地上的枯葉,帶著一絲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門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仿佛在抗拒他的進入。
教堂內部昏暗而空曠,陽光透過破碎的彩色玻璃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灰塵,仿佛時間在這里停滯了許久。
李尊的腳步在石板上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歷史的脈搏上。他的目光掃過四周,墻壁上的壁畫早已褪色,模糊的人像仿佛在無聲地注視著他。
祭壇上的蠟燭早已熄滅,只剩下幾根殘破的燭臺,靜靜地立在那里,仿佛在等待某個永遠不會再來的儀式。
突然,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在祭壇后方,他看到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背對著他,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李尊的心跳加快,手指微微顫抖。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蒼白的面孔,眼睛深邃如深淵,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李尊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逼近,無聲無息,卻又無比真實。
“你終于來了。”那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
李尊的喉嚨發緊,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了。
李尊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攥住。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張蒼白的面孔上,那雙深邃如深淵的眼睛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與硫磺的氣息,令人窒息。
“你……是誰?”李尊的聲音有些顫抖,盡管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內心的恐懼卻如潮水般涌來。
那人——或者說,那惡魔——輕輕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譏諷。
“我是誰?”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我是你內心深處最深的恐懼,是你從未敢面對的真相。”
李尊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風從教堂的破窗中吹進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你為什么在這里?”李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惡魔緩緩向前邁了一步,黑色的長袍在地上拖曳,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他的動作優雅而從容,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
“我在這里,是因為你來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詭異的溫柔,“你心中的疑惑、痛苦、悔恨……它們召喚了我。”
李尊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那些他曾經試圖遺忘的記憶,那些他從未敢面對的過去。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撕扯他的靈魂。
“你到底想要什么?”李尊的聲音幾乎是在低吼,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試圖用這種方式掩蓋內心的恐懼。
惡魔停下了腳步,站在離李尊只有幾步遠的地方。他的目光如同利刃,直刺李尊的內心。
“我想要什么?”他輕聲重復著,嘴角的笑意更加濃烈,“我想要你……面對你自己。”
話音未落,教堂內的空氣驟然變得沉重,仿佛連時間都停滯了。
李尊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他緊緊包裹。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耳邊響起低沉的嗡鳴聲,仿佛有無數聲音在同時低語。
“看看你逃避的一切……”惡魔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李尊的眼前突然閃過一片刺目的光芒,緊接著,他看到了——那些他曾經犯下的錯誤,那些他傷害過的人,那些他從未敢面對的真相。
每一個畫面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臟。
“不……這不是我……”李尊的聲音幾乎是在呻吟,他的身體開始顫抖,仿佛隨時會倒下。
“這就是你。”惡魔的聲音冷酷而無情,“你無法逃避,也無法否認。”
李尊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他的手指深深嵌入石板縫隙中,試圖抓住什么來支撐自己。
但他的內心早已被撕裂,那些被他深埋的記憶如同洪水般涌出,將他徹底淹沒。
“結束吧……”李尊低聲呢喃,眼中充滿了絕望。
惡魔靜靜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片刻后,他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李尊的額頭。
“結束?”惡魔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仿佛帶著一絲憐憫,“不,這只是開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李尊的意識逐漸模糊,仿佛墜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
教堂內的光影開始扭曲,墻壁上的壁畫仿佛活了過來,模糊的人像在低聲吟唱著某種古老的咒語。
李尊的身體緩緩倒下,最終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他的眼睛依然睜著,但瞳孔中已經失去了焦距,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惡魔站在他身旁,低頭凝視著他,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他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仿佛融入了周圍的陰影中。
教堂內恢復了寂靜,只剩下風穿過破窗的聲音,和那斷斷續續的鐵鏈搖晃聲。
李尊的意識在黑暗中漂浮,仿佛被卷入了一個無盡的漩渦。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