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他的指尖觸到古尸胸口的星圖時,整座教堂突然倒懸,地磚化作無數(shù)面銅鏡,每面鏡中都映著不同時空的慘劇:1987年陳垣往產(chǎn)房偷塞蠟塊,三年前暴雨夜偽造車禍,甚至包括此刻鏡淵中正在發(fā)生的......
“小心!”張蕓的尖叫聲從某面銅鏡傳來。李尊猛地俯身,古尸的指甲擦著他后頸劃過,在銅鏡上刮出五道火星。
那些火星落地的瞬間,竟化作七個裹著胎膜的鬼嬰,每個額頭的胎記都對應(yīng)北斗七星。
李尊的鑰匙紋路突然發(fā)燙,他想起病房里那兩枚鑰匙殘片——此刻正在鏡淵與現(xiàn)實交界處共振。當(dāng)?shù)谝粋€鬼嬰撲來時,他故意露出鎖骨下的星圖,引誘對方咬住血痂。
“就是現(xiàn)在!”
李尊將青銅鑰匙刺入鬼嬰額頭的天樞位。其余六個鬼嬰突然發(fā)出共鳴般的啼哭,星圖紋路從古尸胸口剝離,化作鎖鏈纏住其四肢。
教堂地底傳來青銅棺開啟的轟鳴,那具被李尊送回1908年的鬼嬰破棺而出,額頭的北斗胎記正與星圖鎖鏈遙相呼應(yīng)。
古尸在鎖鏈中瘋狂掙扎,每掙脫一根就有大片皮膚脫落。
當(dāng)最后一塊人皮墜地時,李尊看見人皮內(nèi)側(cè)用血寫著生辰八字——竟與自己的出生時辰完全一致。
李尊的指尖剛觸到人皮上的生辰八字,整座教堂突然陷入死寂。
古尸的掙扎停止了,七個鬼嬰的啼哭消失了,就連銅鏡中的畫面也凝固成黑白照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像是從某個遙遠的時空滲透而來。
“李尊......”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教堂深處傳來。李尊轉(zhuǎn)身,看見張蕓站在祭壇前,身影半透明,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她的手中捧著一盞青銅油燈,燈芯燃著幽藍色的火焰。
“張蕓?”
李尊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不是已經(jīng)......”
張蕓搖搖頭,目光落在李尊鎖骨下的星圖上:“我的魂魄被陳垣困在鏡淵中,直到你用青銅鑰匙刺破鬼嬰的胎記,我才得以脫身。”
李尊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在“夢境”中,張蕓曾說過“救救我們的孩子”。
此刻,他終于明白那句話的真正含義——張蕓的兒子,那個渾身裹著胎膜的小男孩,正是陳垣用來控制她的籌碼。
“他在哪里?”李尊低聲問道。
張蕓的目光黯淡下來:“他被陳垣的祖父煉成了'皮俑'的容器,魂魄困在1908年的青銅棺中。只有打破時空的界限,才能救他出來。”
李尊握緊青銅鑰匙,眉間的金色眼睛微微發(fā)燙。他知道,要救出張蕓的兒子,就必須再次面對那具古尸和七個鬼嬰。
但這一次,他不再是一個人。
“我該怎么做?”李尊問道。
張蕓將青銅油燈遞給李尊:“用這盞燈點燃七個鬼嬰的胎記,就能打開時空之門。但你要小心,陳垣的祖父不會輕易放過你......”
李尊接過油燈,感覺一股溫暖的力量涌入體內(nèi)。他轉(zhuǎn)身走向祭壇,七個鬼嬰正蜷縮在古尸周圍,額頭的胎記閃爍著幽光。
當(dāng)李尊用油燈點燃第一個鬼嬰的胎記時,整座教堂開始震動。銅鏡中的畫面再次流動,映出1908年的圣瑪利亞教堂。
李尊看見張蕓的兒子正躺在青銅棺中,額頭的胎記與七個鬼嬰遙相呼應(yīng)。
“繼續(xù)!”張蕓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李尊咬緊牙關(guān),用油燈依次點燃其余六個鬼嬰的胎記。每點燃一個,古尸的掙扎就減弱一分,銅鏡中的畫面也清晰一分。
當(dāng)最后一個胎記被點燃時,青銅棺的棺蓋轟然打開,張蕓的兒子從棺中坐起,額頭的胎記亮如辰星。
“媽媽......”男孩的聲音稚嫩卻清晰。
張蕓的身影突然變得凝實,她沖上前抱住兒子,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李尊站在一旁,眉間的金色眼睛微微發(fā)燙。他知道,這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
古尸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咆哮,掙脫了星圖鎖鏈的束縛。它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下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張扭曲的臉,每一張都是陳垣的模樣。
“你以為這樣就能結(jié)束嗎?”古尸的聲音帶著重音,像是無數(shù)人在同時說話,“你們逃不掉的......”
李尊站在祭壇前,古尸的咆哮聲震得教堂彩窗簌簌作響。
張蕓抱著兒子退到角落,手中的青銅油燈突然熄滅。
黑暗中,古尸胸口的北斗七星胎記亮起血光,七個鬼嬰的啼哭再次響起。
“李尊,接住!“張蕓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李尊感覺有什么東西擦過耳際,他伸手一抓,竟是一截燃燒的臍帶——正是從張蕓兒子身上扯下的。
臍帶末端還粘著暗紅的胎膜組織,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李尊的鑰匙紋路突然刺痛,眼前閃過走馬燈般的畫面:1908年的圣瑪利亞教堂里,張蕓的魂魄被陳垣祖父封入青銅油燈;三年前的暴雨夜,她在車禍前將兒子托付給李尊;甚至在鏡淵中,她也是用這盞燈指引李尊找到真相......
“用臍帶纏住古尸的星圖!“
張蕓的聲音帶著急切。李尊這才發(fā)現(xiàn),臍帶上的甲骨文正與古尸胸口的胎記一一對應(yīng)。當(dāng)?shù)谝蝗δ殠Юp上天樞位時,古尸的動作明顯遲緩。
“媽媽......“張蕓的兒子突然開口,額頭的胎記亮如辰星。
他伸出小手,指向祭壇后的銅鏡。鏡中畫面不再是1908年的教堂,而是此刻的病房——李尊的身體正躺在病床上,眉間的鑰匙紋路滲出血珠。
李尊猛然醒悟:自己仍在虛實交界處,而張蕓母子是唯一能連接兩個時空的“錨“。
他加快纏繞臍帶的速度,每纏一圈就感覺現(xiàn)實中的身體沉重一分。當(dāng)最后一圈纏上搖光位時,古尸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座教堂開始崩塌。
“快走!“張蕓將青銅油燈塞進李尊手中,“用它照亮回去的路!“
李尊握緊油燈,幽藍的火焰突然暴漲。他看見一條光路從腳下延伸,通向病房的方向。但當(dāng)他邁出第一步時,古尸的指甲已經(jīng)刺破他的后背。
“把燈給我!“古尸的聲音帶著蠱惑,“我能讓你見到真正的張蕓......“
李尊的視線開始模糊,手中的油燈忽明忽暗。就在這時,張蕓的兒子突然撲向古尸,額頭的胎記迸發(fā)出刺目的金光。
古尸的動作一滯,李尊趁機掙脫,沿著光路狂奔。
當(dāng)他即將跨入病房的瞬間,身后傳來張蕓的呼喊:“李尊,記住——燈不滅,魂不散!“
李尊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窗外的暴雨已經(jīng)停了,晨光透過百葉窗斜照在床頭柜的青銅油燈上。
燈芯燃著幽藍的火焰,映出張蕓母子模糊的身影。
他伸手觸碰油燈,指尖傳來溫?zé)岬挠|感。眉間的鑰匙紋路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疤痕,形狀恰似北斗七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