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和春風化雨迅速趕到監控室，調取今晚的監控錄像。

摸著觸感無比真實的鍵盤鼠標，李然腦海中不由得閃過自己從漫游者論壇上看到的，對于里世界的介紹。

里世界是現實世界的投射。

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一切都與現實世界無異，所以別說是監控錄像了，就算是放著金條的保險箱，也能完美復刻出來。

但里世界的東西無法帶出。一回到現實世界就會消失。

里世界的奇異之處不止于此，展開后，會自動收入范圍內蘊有超自然力量的事物，并將不具備超自然力量的生命個體排除在外。

更關鍵的是，在里世界內造成的破壞，無論多么激烈，都不會反應到現實世界，因此通常被用來當做超凡者的戰場。

里世界，并不是一個本就存在的位面，它的出現和應對局掌握的某件神話品質道具有關。

那時候是空泡降臨初期，各路掌握超自然力量的牛鬼蛇神都跑出來搞事，全球社會動蕩不安，秩序幾近崩潰，到處都在發生大規模流血事件。

直到一位應對局元老人物從空泡中帶出那件神話道具，讓應對局擁有了開啟和關閉里世界的權限，世界范圍內的混亂才終于得以遏制。

該神話道具的影響范圍覆蓋全球，各個城市的應對局高層均被授予調用里世界的權限。

一旦發生異常事件或有超凡者作亂，便可啟動相應區域的里世界，將目標拖入其中，再派出專業干員或鎮壓部隊進入，解決麻煩。

這樣的機制，能有效將超凡沖突限制于里世界內，減少對現實世界的破壞，極大程度降低平民傷亡與財產損失，同時震懾更多心懷不軌的超凡者——只要敢在城市里動手展開屠殺，就拉進里世界困住，再派出專業團隊鎮殺。

力量是談判的基石，正是有了足以威脅到超凡者的能力，應對局才能真正成為秩序的維持者。

“咦，你怎么和那位大佬在一塊？”

就在這時，春風化雨注意到了五樓監控畫面中出現的李然與林語冰——事發時，他們正在附近的餐廳一同用餐，監控清晰拍下了這一幕。

“噢，碰巧遇到，就一塊吃了頓飯。”李然隨口回答。

“你們認識？”

“認識。忘了告訴你，我加入應對局了。”

“哦，那就不奇怪了。”

春風化雨暗自松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同事一塊吃個飯啊，嚇死我了，還以為是約會呢。

兩人快速瀏覽今晚的監控錄像，很快鎖定兩個圣誕老人玩偶最初出現的位置——商場倉庫。

他們以高倍速回放，將前幾天監控一并查看，確認圣誕老人玩偶的老巢正是商場倉庫。

五天前的傍晚，倉庫監控拍攝到的畫面里，那兩個被放在角落的圣誕老人玩偶服，仿佛突然被賦予生命一般，毫無征兆地動了起來。

一個扛起雜物堆里的舊音響，另一個拾起積灰的紅色禮物袋，就在觸碰的剎那，干癟的袋子陡然變得鼓鼓囊囊，仿佛里面塞滿禮物。

兩個圣誕老人玩偶服走出倉庫，來到商場派送禮物，等送完禮物后，它們又慢悠悠回到倉庫，一連幾天下來都是如此。

期間不少商場員工路過，竟然沒人發現過異常，也是沒誰了。

“這兩個玩偶服只是異常力量用來執行某種計劃的工具而已?！崩钊怀烈髌蹋苫蟮溃八鼮槭裁粗豢刂剖フQ老人玩偶服？”

要知道，倉庫里明明還堆放著許多款式的玩偶服，同樣可以被利用，但這個異常卻只挑了圣誕老人。

“可能這個異常和圣誕老人元素有關吧，除此之外的其他玩偶沒有這一元素，所以無法控制?！贝猴L化雨推測道。

隨后，李然將發現匯報給林語冰，后者那邊也順利找到異常源頭，正在調取潮玩店的監控，進行溯源。

二人便返回潮玩店會合。

“這就是那個異常？”

潮玩店里，李然端詳著貨架上擺放的一個雪景球。

球體內是一片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矗立著一座風格復古的紅色工廠建筑，周圍點綴著幾棵微型的圣誕樹，樹上綴滿比米粒還細小的彩飾與亮片。

“是的。整個店里只有這個雪景球存在超自然力量?！?

林語冰拿著一個類似金屬探測儀的儀器，對著雪景球一掃，儀器立刻發出尖銳而持續的蜂鳴，閃爍紅光。

謹慎起見，眾人都沒有觸碰。

“找到了！”

另一邊，查看店內監控錄像的關燈吃面，發現了雪景球的由來。

時間是五天前的早晨，一名潮玩店的員工從隨身攜帶的包里將雪景球拿出，擺放到貨架上。

這名員工為男性，二十歲左右，一頭黑色短發，眼窩微微內陷，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員工短袖和牛仔長褲。

林語冰拿出手機，對準畫面中男子的正臉拍下一張照片，在應對局的人員數據庫里進行搜索，不過數秒便顯示出匹配結果。

這人竟然是位漫游者！

漫游者昵稱：【一點點灰】

位階：一階

姓名：孫盛辰

年齡：21歲

身份證號：……

家庭住址：……

手機屏幕上呈現出完整信息，說明這個人在應對局備過案。

“繼續看監控，他人呢？”

一點點灰并不在商場內，否則也會被拉進里世界，林語冰能感應到。

“他……下班回家了?！?

關燈吃面回放著監控，有些錯愕，“五點半準時走人，一秒都不多待。啊……不用加班的工作，真羨慕。”

“下班了？”

李然一愣，看向貨架上的雪景球：“這東西再怎么說也是超凡道具，他就不怕弄丟？”

“他被精神控制了，根本不知道雪景球的事?！?

林語冰通過監控錄像能看出孫盛辰的情況，擺放雪景球的時候處于無意識狀態，之后的幾天里也沒有過多關注雪景球，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嗯……直接把雪景球砸了會怎么樣？”李然凝視著雪景球。

“可能會摧毀這件道具，也可能會把里面的東西放出來。”

林語冰思索幾秒：“我先嘗試一下能否進入，你們離遠點?！?

說著，她扔給李然一臺對講機，這是一件超凡道具，信號超強，能在獨立空間內與外界溝通。

“如果我進去了，你們等我信號?！?

林語冰來到雪景球面前，直接伸手觸碰，無事發生。

“嗯？”

似乎是看到了物品信息，讓她有些驚訝。

接著，林語冰搖晃雪景球，里面剎那間大雪紛飛。

就在此刻，異變陡生。

潮玩店中忽然狂風呼嘯，凜冽的寒風裹挾著鵝毛般的雪花，自雪景球中噴涌而出。

李然三人已經退到潮玩店外面，可這股暴風雪似乎不打算放過他們，呼嘯著席卷而來，頃刻之間便將周圍一切吞沒，視野所及，只剩一片雪白。

瞬息之間，暴雪席卷四周，又驟然消散，原地已再無四人的身影。

哐當。

雪景球掉落在地。

在那片微縮的冰天雪地中，悄然多出了四個渺小而清晰的人影。